記憶在窗外

窗外，是雨後被放慢了的人間煙火

近黃昏，下雨了。我揉了揉被白色燈光刺得有些發酸的雙眼。視線離開桌面，習慣性的望向窗外。窗戶剛剛為了透氣兒敞開，差不多到了飯點。街道上橙黃色的大燈小燈都亮了起來。這場雨突如其來，不算大，也不算小。卻似乎沒有什麼人帶傘。平日冷清的小餐館裏突然擠滿了人，互不認識的人們緊挨在一起。捧着熱茶。揶揄着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和天氣預報的不準。老闆似乎被這些突然而至的顧客嚇了一跳。欣喜地忙前忙后。屋內是一派溫暖朦朧的熱鬧場景。不過，這場雨來得短暫，一頓飯的工夫便停了。之前被雨水阻擋的行人紛紛走出屋檐下，互相道別，或騎上自行車，或步行離開，車輛的喧鬧聲和瑣碎的話語。忽的又回到了人間。就像在每一個普普通通的清晨。這些聲音陸陸續續喚醒了枕上的夢中人一樣。一切彷彿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不過相比之前，多了幾分熱鬧，幾分趣味

昨天路上剛鋪的一層瀝青。這時在雨水的侵潤。和昏黃燈光的照耀下變得油亮油亮的。似乎還散發出一些雨後獨有的泥土芬香。莫名耀眼的鵝黃色，實虛線條規矩的人們通行的路。那些不老實的孩子悶又冒了出來。歡笑着瘋跑。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在街道中清晰可聞。聽着那些笑聲，好像就能想像到他們炫耀着五顏六色的雨衣雨鞋在水窪里踩來踩去的身影，旁人也不由得笑了，但那一瞬間被拽回童年。

學生們才剛剛放學。天空已經是墨藍色的了。不過很是澄清。他們三五成群地一邊說笑，一邊推着車在路邊的小吃窗口停下。捧着燙手的紙杯，捏起竹籤，把熱滾滾的關東煮送到嘴裏。無數次張開嘴，無數次被燙到。他們一邊滑稽的往嘴裏扇風哈氣。一邊無奈地朝着大笑的同伴翻個白眼。離開了校園。

放下一切煩惱和壓力，可以和朋友盡情享受這一點零碎的時光。他們校服外套敞開，左肩斜挎着書包。脖子上掛着寶貝耳機，又浩浩蕩蕩的離開。

路邊的小餐館送走了雨中些課的顧客。老闆一邊笑着盯着他們慢走，一邊也準備收拾打烊。老闆利索地拍了拍手上的麵粉，抹了抹桌子，笑着滿足的嘆息一聲，關上了大門。這場短暫的雨似乎把大家拉近了，有時候說笑，有時候玩鬧，有時候放下手中忙碌的事，有時候細看身邊的人情世故。

剛剛發生的一切似乎再平凡不過，但這場短暫的與潤色了人們忙碌蒼白的城市生活。窗內覆蓋著一層白色，霧氣逐漸消散，窗外的喧嚷聲也逐漸收尾，路燈照耀下的街道恢復平靜。我將視線從窗外收回，好像看了一個朦朧的童話。稍加回想，我笑了。目光變得柔和，眼前的一切也蒙上了一層暖色。

雨後的窗外人間，被放慢，被溫暖，被治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