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遠觀,爾不可褻玩焉
很多店一旦開了張,就財源不斷;很多歌一旦開了嗓,就必須唱完;很多戲一旦開了頭,就很難收場。王雪這事,我只是簡單幫忙,別人以為是順手牽羊,她還覺得自己是兔不是羊,認為我是守株待兔。
這天,王雪拿着我之前還給她的兩隻兔子來我宿舍。我一看,皺了皺眉頭:宿舍不讓養寵物吧!她笑着說:你不是領導么,再說了這不是你買的么?我們宿舍人多眼雜,我怕兔子養的不好,就放在你這裏吧,我閑着沒事就下來餵養它們。我趕緊拒絕,心想:這可使不得,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養兔子,是養兔崽子吧。她可能已經習慣我的委婉,直接把兔子放進隨手拿的籠子裏,放下后徑直上樓了。
皇甫超的事剛過,我就低調了許多,再來個王雪事件,我的小命還能活?算了,反正我白天也不在宿舍,讓她自己來養吧。我還是給她的任性找了一個借口,給我的人設添了一點溫柔。安靜兩天之後,她去我房間都得趁着大東打掃衛生的時候,她就向我埋怨:為何大東有鑰匙,我就沒有。那能一樣么?在王雪的軟磨硬泡下,我讓大東把鑰匙給她了,並說如果打掃衛生時找她要。大東撓了撓本就大的頭說:我頭大,沒想到信息量更大。
這天晚上我、孟小飛還有阿蟲喝完酒,上樓又在阿蟲的宿舍打了會兒地主。孟小飛因為媳婦的呼喚回去交公糧了,我也就回自己的屋裏準備洗漱休息。進門開燈,突然發現王雪站在櫃前,衣衫不整頭髮凌亂。我趕緊問她:你怎麼在這裏,不是白天才餵養兔子么?她看似緊張、實則平靜地答覆:我的工裝髒了,宿舍的人多沒地方洗,在你這裏洗了一下,你看看盆里!沒等我繼續發問,她倒是繼續說道:我明天得上班,記得你有兩套工裝,所以就直接來這裏試試咯,想必你也不會介意的吧,你看看我穿上合適不?說著她就走進到我的面前,果然是我的工裝,扣子還沒系好,裏面竟然沒穿。
那一刻,我是尷尬至極,動彈不得。說實話,現場很誘人,王雪長得本來就挺標誌,加上這麼一個誘惑。我心跳加速的很快,忘記要說什麼,默念難道我這二十多年的貞操要命喪於此?可能王雪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把衣服扣子象徵性地扣了幾下說:領導,其實我還沒有過男朋友,你照顧我這麼久,我挺感激的,如果你能將來給我在市區買套房子,我覺得嫁給你也不錯....
這是十八歲女孩說的話么?我一下就打了個激靈,冷冰冰地說:我先出去了,你走時把你的衣服帶走。沒等她回話我就出去了,我知道自己必須用這樣的語調,面對一團火,不用水澆滅,還等着惹火上身么。回到了阿蟲的房間,阿蟲問我怎麼回來了,我簡單說了下情況,阿蟲說:你不來我來,我說:你不滾我滾,不對,是你不睡我睡,不對不對,趕緊睡覺。伴隨着阿蟲振聾發聵的鼾聲,我那晚沒怎麼睡,一直在想王雪那個買房的話。我知道她有虛榮的成分:她以為我是有錢有權有勢的領導,可實際上我只是矮矬窮的代表;她以為我是她生命中的那個人,可實際上我只是她生命中的一課程;她以為我是她一輩子的長河,可實際上我只是她幾十天的過客。
幸好夢想是夢裏面想的,那天晚上的夢真實地有點可怕了,我不否認是春夢,因為春夢了無痕。第二天我敲了敲門,看房間沒人就進去了,發現枕頭上一片淚痕,我錯了,有時候夢亦有痕。兔子也帶走了,王雪也離職了,就像從來沒來過,如果非得說來過,那隻能說王雪不是我的雪花,我只是途經了她的冬期,卻不能等到她的融化;我只是偶遇了她的含苞,卻不能參與她的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