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啟動資金有了

1995年的國慶節，如約而至。

陳哲也再次重新調整了自己日夜顛倒的生物鐘。

也就是在進入假期的第二天，陳國良的郵件終於姍姍來遲，而這，已經是他離開安陽的第七天了。

郵件里，沒有闡述和微軟那邊是怎麼談的。

但結果還算是皆大歡喜，對方以獎勵120萬美元的方式，得到了陳哲提供的8個系統漏洞。

一切都進行的悄無聲息，默默無聞。

陳哲對此呲牙一笑，其實能有這樣的一個交易，他也是樂見其成的。

畢竟，這個結果，甚至已經有些超出了他心裏預期的目標。

而且，微軟那邊對於陳哲的技術能力，也相當的重視。

還通過陳國良，對他發出了正式的邀請，希望他在畢業后可以加入微軟工作，給出的待遇，就連大伯都感覺有些動容。

陳哲完全可以通過電話里的聲音，判斷出來陳國良對他未來的看好。

而最後在問到這筆資金，他打算怎麼用的時候，陳哲也沒有坦率的回了句：讓我哥抽空給我回個電話吧，這種小事兒，就沒必要麻煩您了。

陳國良則“哈哈”一笑，把事情交給了他們哥倆兒。

陳哲這邊，家裏這會兒只有他一個人，老爸老媽的工作，可沒有什麼國慶、五一的法定節假日說法。

所以，有些事情在電話里說，還是最方便的。

至於為什麼讓那邊回過來？

廢話，現在的電話費多貴啊。

也幸好因為家裏有海外關係，單位早就給家裏開通了國際長途。

否則，他還真就只能乖乖去郵電局，含着眼淚付錢了。

不一會兒，電話鈴就再次響了起來。

電話里聽不出堂哥陳瑞的情緒，“陽陽啊，怎麼找到哥哥的頭上了，是要玩什麼見者有份嗎？”

陳哲撇了下嘴，“這錢你拿着不燙手啊？閑話少說，上次跟你回來過的那個人，現在回香江了，還是仍然留在老美那邊啊？”

陳瑞：“怎麼想到問起他來了？浩子早就回香江了，你有事兒需要他幫忙？”

陳哲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想讓他幫我在香江，物色個知根知底的職業經理人，同時，也想讓他暫時過來安陽這邊一次，幫我談一個電子廠的收購案。

“你聯繫一下他，問一下對方的意見，如果可以的話，我再和他談一下相關的詳細情況看能不能合作一把。”

陳瑞“呃”了一聲，“你眼光還真夠毒呢……行吧，我等會兒替你聯繫他，多問一句，你付得起他的薪水嗎？他可是按小時收費的。”

陳哲不以為然，“他就是按分鐘收費，頂破天，也就是賺個律師費，又吃不了人。”

陳瑞嘿嘿冷笑了兩聲，“指桑罵槐啊，別忘了我和我爸可都是干這個的，看不起誰呢？”

陳哲可一點兒都不虛陳瑞，“這個可談不上看不起誰的問題，而是由職業屬性先天決定的，你就是再怎麼死扣案例條文，不也是被死死的限制在律法的大框架之下？

“說的再直白一些，不就是服務於資本體系裏，維護階級利益的某一環節？”

陳瑞嘴角抽了兩下，覺得這話有些扎心了。

所以笑道：“老弟啊，道理倒是講的一套一套的，只是現實社會，可不是一個還沒有進入社會的人，就可以全憑臆想去揣測的。

“所以，你現在說這些，沒什麼用，等你以後工作了，你再發言也不遲。”

陳哲就下意識的撇了下嘴。

卻沒有繼續就這個話題聊下去，而是又轉到了最先的事情上，“那浩哥還在美利堅嗎？”

陳瑞這次倒是很爽快，“他已經回香江了，他家裏人也希望他能回去發展，說什麼只要回去了，就能直接大展拳腳之類的。”

陳哲不以為然，“就香江那個小池子，和坐井觀天有什麼區別嗎？不去滿世界的溜達幾遭，不去攪動幾番風雲激蕩，人生里哪有什麼樂趣可言？

“就心甘情願的當個律師，整天埋在案子裏，體味人生的百味雜陳，甚至是社會的波雲詭譎？”

陳瑞：“嚯，你這是對法律工作者有多大的怨恨啊，是不是二叔又收拾你了，活該……還有啊，你這番話，我可就現學現賣了哈。”

陳哲“呵呵”一笑，“事無不可對人言，這點兒心胸氣度都沒有的話，就全當是我看走眼了唄，那不是我的損失，是浩哥錯過了一份機緣而已。”

陳瑞“哈哈”大笑，“我感覺你好像變化不小啊，那就這麼說定了，等我消息。”

陳哲放下電話，嘴角就挑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也不知道是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他也沒有回去卧室，而是轉身走出了屋門，在院子裏並不寬乏的空地上，稍微活動了一下四肢。

打了一套行雲流水般的太極拳。

也不知道這個是不是也算是後遺症，但是這麼多天以來，他是很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在身體素質上某些變化。

五官六識、思維反應、神經甚至是肌肉筋骨，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

很神奇，但卻也讓他甘之如飴。

說實話，他似乎有些喜歡上這種感覺了。

一套拳法打完，面不紅氣不喘，但是原本**的背心，卻在他鬆弛下來的那一刻，瞬間濕透。

但是，沒等他做出想去換件衣服的動作，客廳里的電話，就再次響起來了。

拿起話筒。

電話那邊的聲音，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陳哲？”

陳哲就笑了，“浩哥，能接到你的電話，我很高興。”

那邊李民浩同樣爽朗的“哈哈”一笑，“那就不多說了，給我兩天時間，6號我就能到安陽，準備迎駕吧。”

一句話撂下，電話也跟着斷了。

這行事風格，果然很香江。

事情的發展，一如他之前所料想中的那樣，這就是個很好的開始嘛！

他脫下背心，光着膀子走進了衛生間。

10月4日。

假期結束，安大也隨之恢復了校園的熱鬧。

今天的陳哲，也不打算回家熬夜了，因為明天，就是李民浩到來的日子，他上午還有一堂大課，正好上完了之後，直接去接人。

只是，剛回到寢室，就看到程偉民一臉凝重的看向他。

陳哲看到寢室里別無他人，還以為老大遇上什麼愁事兒了，一個人在哪兒思考人生呢。

所以，就故作輕鬆的問道：“怎麼了老大，整的這麼嚴肅？”

程偉民抬起頭，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我記得，上個學期末，你曾經給《軟件學報》投過一篇稿子對不對？”

陳哲心裏一動。

表情管理還算在線，沒有表露出什麼異樣，“對啊，到今天還沒信兒呢，估計是被斃了，這也是常事兒……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

程偉民站起身子。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寢室的門，“國慶節前，也不知道從哪兒傳出來的消息，反正好多人都在說，郎文軒在知名學術期刊上，發表了一篇論文，這事兒你也知道，對吧？”

陳哲終於明白了幾分。

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淡了下來，“你看到實刊上的論文了？”

程偉民點了點頭，“最新一期的《軟件學報》，作者是郎文軒，沒有通訊作者，也沒有二作，那篇論文我也看過了，總覺得眼熟，但是……

“你也知道的，隔行如隔山，我對你們的專業知識，了解的並不多，所以，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確定。”

陳哲點了點頭，伸手拍了下程偉民的肩膀，“這事兒我知道就行了，你別再管了。”

程偉民卻不怎麼認同，“那怎麼行？如果事情是真的，當然要把成果搶回來了，那可是《軟件學報》。”

陳哲攤了攤手，“估計……難了，就算真是剽竊了我的，憑那些底稿和你們幾個的旁證，也可能改變不了即成的事實。

“因為，郎文軒既然敢這麼做，那肯定已經把所有事情，都考慮在內了，而且你不要忘了，他老子是老狼，是不會給我留下反轉機會的。”

程偉民腮幫子都因為牙咬得太緊，而跳動了幾下，“那就這麼讓他們得逞了？”

陳哲撓了撓頭皮，“先不急，等我看到那本期刊之後，先確認了再說別的吧。”

程偉民吐了口氣，“你特么神經真大條，這種事兒都能安之若素的，服了你了。”

陳哲只能自嘲，“要不然呢，着急上火的跑過去當面質問？你信不信他這會兒，就等着盼着我送上門去，跟他鬧一出呢？”

程偉民愕然，好像也想到了什麼。

最終，只能罵了聲“靠”。

然後便頹然坐在了下鋪上，“那如果等確認事情是真的之後，你打算怎麼做？”

陳哲微微眯起了眼睛，“怎麼做？當然是……如他所願嘍。”

程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