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瞞

隱瞞

父親看似面無聲色,但其實,內心的驚訝還是無法從其自覺放大的瞳孔中遮掩開來。

“你不用隱瞞我任何事情了,因為你已經瞞不住了,我能問你這個問題,就說明我已經確定你和芙里安認識了,包括前些天你去學校找他談話,我也都知道了。”沐潼說道。

“這些你都能知道,也就是說,芙里安他主動找你了嗎。”父親驚訝的問向沐潼。

“嗯,我就是剛剛和他談完話,才來到這裏的,他對我說了很多,不過,卻沒有跟我說任何關於他和你之間的事情。

“我已經確定了,他就是上次談話時,我向你詢問的那個從賀美死亡事件中和你存在聯繫的人,而他也是賀美死亡事件的主導者,而且,我已經能猜到,你和他其實很早以前就存在交結,沒錯吧。”

“我知道你和他之間存在很多秘密,所以才想來問你。”

“而且,我想向你問的,不僅僅是關於你對於芙里安知道的全部,而是從你發現我的身體的怪異現象開始,直到現在你隱瞞我的一切,包括你每次在我被殺戮人格吞噬後來到現場時看到的事情,我都要知道,之所以問你芙里安,是因為今天通過和芙里安的談話,我能隱約意識到,那傢伙和我不是第一次見面,而是很早很早以前就認識我,從他那得知他和你認識以後更是讓我確定了這點。”

“嗯,好,我會全部告訴你的,剛剛的對話,算是讓我邁出了這些年不敢邁出的那一步,我們父女兩人終於能敞開心扉的交流了,而且,相信你得知了我沒有發生變化后,對我的戒備也能放下了一些吧,不過,我還想告訴你,沐潼,這對你來說或許不是什麼好事。”沐潼父親說道。

“沒關係,比起知道真相,被蒙在鼓裏反而更讓人難受,無論存在着多麼痛苦的事情,我都能靜下心來接受的。”

“而我和芙里安之間真正的交接也僅僅和你有關而已,除此之外,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無論是他的具體身份,還是具體年齡,我都一無所知,包括我們的相識也是因你而起。”

“我先和你說說,我是怎麼發現你身體中的異常現象的吧。”

“你還記得,你在幼兒園時期曾經轉過一次學嗎。”

“當然了,一直都清楚的記得,而且幾天前,我還去調查過那所幼兒園。”

“嗯,我想說的就是那所幼兒園的事情,那也是你第一次被殺戮人格吞噬的時候。”

“當時我還在公司上班,忽然接到了一通電話,當時很不敢相信,那電話是警察打來的,而且,警察是讓我親自去一趟你所在的幼兒園。”

“我不知道幼兒園能發生什麼程度的事情,能把警察給招來,於是立刻趕向了你們幼兒園。”

“到了幼兒園以後,當時的畫面讓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在幾個警察的包圍下,你們那所幼兒園的老師身上中了一把刀子,滿身是血的死在原地,而在她身旁,還有一個和你年齡相仿的小男孩,也一同倒在血泊中,那男孩身體的流血處也一樣存在一個匕首捅進去的傷口,很明顯也是被匕首捅傷致死,而血泊之中還有一個人,那就是你,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傷口,但卻滿身是血。”

“那時的我以為你也和其它倒在地上的兩人一樣已經死亡,整個人癱坐在原地,快要處於精神失常的邊緣,沒辦法,畢竟當時看上去就是那樣的一副情境發。”

“但緊接着警察告訴我你並沒有死,

而是昏倒了過去,你身上的血,只是沾上了身邊兩個人的傷口流出的血,他們叫我來的主要問題,是死去的這兩個人是因為什麼而死去的。”

“我詢問警察這副景象大概維持了多久,他們則說加上你趕來這裏的時間還沒有一個小時,也就是不久之前。”

“將這現場的情況通知給他們的人,是幼兒園隔壁的鄰居,那個住在隔壁的人本來在外面晒衣服,隨後,看到幼兒園跑出了一堆小孩,哭喪的說著出事了出事了,她才進去幼兒園,發現了這樣的情況,是幼兒園的其它小孩先發現這樣的情況,但他們沒有彙報給警察的能力,才向鄰居求助。”

“警察讓小孩統統躲進了幼兒園裏面的房間中,而警察之所以把我找來,是因為幼兒園當中有一個小孩正好目擊了這件事,而那個小孩則說是當時倒在地上的你乾的。”

“我讓警察,將那個目擊了的小孩叫出來,隨後我便向那個小孩子詢問當時的情況。”

“大家原本都在裏面的房間裏堆積木,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老師忽然把沐潼和另一個小男孩拉出了房間,好久都沒回來,而我在那時候,忽然想要去上廁所,於是走出了房間,當我走出以後,便看到老師和那個小男孩倒在了地上,而沐潼正蹲在他們兩個的面前,雙手不停的在他們的身體上擺弄着什麼,她當時背對着我,具體在做什麼我也沒有看到,但是她後來注意到了身後的我,便拿起地上的匕首,衝著我跑去。”那個小男孩這樣說著。

“我當時害怕極了,可是,當沐潼還沒走到我面前時,她便忽然站立在原地,匕首也掉在了地上,整個人摔倒在地昏了過去。”那個孩子在說出這句話時,神情十分的恐懼。

“其實,當時我是在房間中和那個小男孩發生了爭執,最後才被老師帶出去的,因為這些都是發生在中斷期之前的事情,我還存有印象,不過,從那個人的話中,我倒是能確定一件事,看樣子殺戮人格的結束不需要什麼條件,而是有時間限制,然後被迫結束的,但是,他說的我在他們身體上擺弄着什麼,是什麼意思,那個時候,老師和那個小男孩應該已經被我殺了吧。”

“反正,當時的那起事件,警方真的很無奈,因為就算能通過那個目擊男孩的描述真的確定是你殺了兩個人,事情也沒什麼處理辦法,畢竟你當時只有六歲,一個六歲的小孩能將一個大人和小孩殺死,不可能是什麼意外,只可能是真的心生了那樣的想法,但是就算真的是故意犯罪,年僅六歲的你又不用承擔刑事責任。”

“其實,這麼多年來,我雖然一直在瞞着你殺戮人格的事情,但其實我一次都沒有見過你進入殺戮人格時的樣子。”

“是這樣嗎……”

“嗯,畢竟你每次發生那種現象時基本上都在學校,極少數會在一些外面的公共場合,而且每次我都不在你身旁,每次通過你身邊的人聯繫我你發生了異常,並等我感到現場時,你都已經陷入昏睡,並留下了一大堆怪異的舉動給身邊的人了。”

“每次到達現場,我都要聽身邊的人將在我趕來前發生的事情,他們所描述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你怎樣攻擊別人,用怎樣的手段傷害別人。”

“你知道的,你在進入殺戮人格後會暈倒很長一段時間,而每次我到的時候你都陷入暈倒的時期,我從沒見過你暈倒前的樣子,所以,那時候其實我並不知道你的殺戮人格的事情。”

“但是每次我對照着見證現場的人的描述並試探性的詢問你暈倒前的事情時,你都對他們的描述一無所知,那時的我猜到了是不是可能為人格分裂的現象,但是讓我無法確定的就是為什麼你每次都會陷入一段很長時間的昏迷,我為了找出這怪異現象的原因,偷偷為你服用了安眠藥,並帶你去見了醫生,可醫生卻說你的身體和精神都沒有任何問題,是個正常的小孩。”

“正常的小孩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現象,我對醫生的話感到很不解,但看到那白紙黑字的測驗結果,卻又無力反駁。”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事情所追溯的根源我自己聽完后都有些無法相信。”沐潼內心想道。

“後來的幾年,你的身體也一直在持續的發生那種怪異現象,這幾年我一直試圖去找到原因,但卻根本沒有頭緒,而我認識芙里安,正是在幾年後的某一天,你的身體再次發生那種怪異現象的期間。”

“我第一次見到芙里安是在哪裏,這件事說起來你可能不太會相信。”

“是在我們公司和薩克集團合作的那段時間中,在我們公司見到的,但是,他並不是薩克集團的人。”沐潼父親說道。

“什麼……”沐潼十分的驚訝。

“那個時候,我完全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是誰,只是單純的為這個從未見過的新面孔留下了印象。”

“這麼說,芙里安果然也和另一個人格這件事有關嗎。”

“嗯,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由他所導致的。”沐潼父親說道。

“在你一次又一次發生那怪異現象時,我前前後後,在你發生現象的現場看到了兩次芙里安。”

“正常人是不會去刻意發現這種事情的,之所以我能連續兩次在現場中發現他,都是因為這個人曾經長時間位於我的公司當中,我對他十分面熟,所以才能每次都在你發生現象的現場發現他。”

“那個時候,我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人極有可能和你身體的怪異現象有關,於是,我回到公司,向周圍的同事打聽起關於那個人的下落,可是,周圍的同事卻對我的描述一無所知,沒人知道公司里還有這樣的一個人。”

“就在我心情低落的時候,那個人忽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沐潼父親說道。

“然後呢……那傢伙說了什麼。”

沐潼父親剛要說,卻忽然想道了什麼,忽然打住了話語。

“沐潼,你既然已經見過了芙里安,那麼,你確定在你過往的記憶當中,沒有見過這個人嗎。”沐潼父親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沐潼從父親的話語中察覺到了不對勁。

“芙里安在當時對我說的話,其實我在上次對話當中就已經向你透及了一大部分,那就是你的體內存在另一個人格這件事,他當時也是這樣告訴我的,我也是通過他,才知道了殺戮人格這件事。”

“但是,在我和他的對話中,他還向我透及了一部分我從未告訴過你的事情。”

“什麼事情?”

“他所說的事情,要追溯到一個對於咱們來說比較陌生的一個地帶,但是,如果你聽說過有關那個地帶的事情,便也不會覺得陌生,那就是八年前發生暴動的荃塵市。”

“荃塵市……?是剛剛和芙里安對話的過程中,芙里安口中的那個城市,他也對父親說了,而且,還是在七年前對父親說的,父親所說的發生暴動的荃塵市,難道就和剛剛和芙里安對話時,芙里安所說的荃塵市的相互吸食血液的怪物有關嗎。”

“關於荃塵市的事情,你不清楚也正常,正常人都沒有得知這件事的機會,要不是通過和芙里安的那場對話,我也不會相信會有這麼可怕的事情發生,而荃塵市的事情我也一直沒有告訴過你,但是,剛剛提及你母親七年前做的那個任務時,我就已經對你提及了一部分了,你母親任務中抓捕的那些從荃塵市逃到炎嵐市的病毒攜帶者,正是經歷了荃塵市的暴動才逃到炎嵐市的。”

“在八年前,荃塵市的人曾經受過某種輻射的污染,整個城市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變成了失去理智的怪物,當時的荃塵市的情況,遠比七年前的炎嵐市要恐怖的多,炎嵐市的痛苦,一大部分都是居民們的恐懼帶來的,炎嵐市實際受到的創傷和居民們心理設想的創傷遠不是一回事,但荃塵市的創傷,則是具體到顯而易見,在那裏看到的創傷就是居民們每天都在飽受的創傷。”

“如果橫向對比,炎嵐市的情況甚至遠遠不及荃塵市,放在歷史上,荃塵市的事件的重大程度也要高於炎嵐市,但是,卻沒有人記得荃塵市的事情,大家不是向炎嵐市那樣,明明記得那段過去但卻硬要忘記,荃塵市的事情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完全沒有印象。”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荃塵市的市政府人員以及百姓,都在那輻射的影響下變成了怪物,他們沒有任何和外界溝通的能力,唯獨能讓外界知道荃塵市現況的便只有荃塵市的外來人員,但是,荃塵市的影響程度已經到達了一種無力回天的地步,所有外來人員,在進入城市的瞬間,也會瞬間在輻射的影響下和大家同化,無論來多少的外來人員,結果都是有去無回,這樣的情況,一直在荃塵市持續了一整年,在其它城市的市政府運用科技發現這裏的狀況之前,這裏的情況將會一直無法得到解決。”

“而七年前,終於出現了第一個發現這裏的政府,那便是炎嵐市的薩克集團。”

“薩克集團究竟是用的什麼技術率先發現了這件事,芙里安並沒有告訴我,但是,他卻跟我說薩克集團並不打算將這件事公佈與眾,而是打算先對荃塵市的現象的根源以及發生異變的市民進行研究,之後再做進一步打算。”

“薩克集團的那批小隊,將那座城市清除的一乾二淨,沒有留下任何之前暴動事件的痕迹,並將市民們全部抓了起來,整個過程薩克集團成員組成的隊伍都沒有受到荃塵市的感染,他們就像是率先知道這裏之前發生了什麼一樣,明明沒有來過這裏,但卻對這裏十分熟悉,也就是他們的行為結束了荃塵市的暴動,但也徹底抹除了荃塵市的存在。”

“芙里安對我說,他之所以會知道這些,是因為他曾經就是荃塵市的那些沒有受到輻射的影響而發生異變的難民之一,他逃到了炎嵐市,而除了他們這些逃到炎嵐市的難民以外,以及被薩克集團抓走的受到異變的荃塵市市民以外,整個世界只有薩克集團知道這件事,而薩克集團打算長期對世界隱瞞這件事,將這件事徹底化作只存在於薩克集團成員之間的秘密,這些都是芙里安告訴我的,不過薩克集團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並沒有告訴我。”

“奇怪,你不是說,那些沒有受到異變的難民,臉上全部長有紅色斑點嗎,既然這樣,芙里安當時難道也長有紅色斑點嗎。”沐潼說道。

“不,他並不具備那樣的特徵,但是,他確實是那樣說的,不過,我覺得他能說出那麼多,那麼話里的內容應該也不能有假。”

“這個傢伙,真是可疑,如果薩克集團真的打算做出這種隱瞞全世界的行為,怎麼會讓一個荃塵市的市民聽到,就算他真的是在薩克集團感到荃塵市時恰好聽到,知道這麼多詳細的內情是不是也太反常了。”

“我聽完他的那些話后,瞬間想道了你母親執行的那個由薩克集團的一個成員下達的任務,隨後問向他那個任務是不是就和他說的事情有關。”

“他則說我想的沒錯,之所以會這樣做,正是因為薩克集團已經得知了有一部分沒有被感染的市民在薩克集團趕到荃塵市之前,形成一個團體並從那個地獄逃到了炎嵐市,想要隱瞞此事的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些人,所以才打算抓他們。”

“之後,話題就又回到你的身上了。”

“芙里安對我說,當你被殺戮人格侵佔身體時,你的行為正和荃塵市那些受到輻射發生異變的市民一致。”

“什麼……?”沐潼十分驚訝。

“我聽到那句話時,也相當震驚,雖然我並沒見過那些荃塵市的感染者的具體樣貌,但是,我已經通過他的話明白了那些感染者都會落入非常悲慘的處境,你的那個人格和他們一樣,意味着你也存在着會落入和他們一樣處境的可能。”

“當時的我十分急切,即便他說的話每句都超乎我的想像,但我也沒有功夫沉浸在那不可思議的感覺之中,我立刻詢問了他如何解決這個事情。”

“而他則說,因為你的身體比較特殊,所以,你沒有像荃塵市的市民那樣無時無刻都處於那樣的狀態,而是將那種狀態分離成了一個單獨的人格,並會不間斷的進入那個狀態。”

“但是,那個人格出現的頻率並不會一直維持在局限在現在的情況當中,而是會在今後不斷的增長,它會一點點佔據你身體的主導權,最後完全和你同化,到了那時候,你從外表看上去,就會和那些荃塵市的市民沒有任何區別,那麼你會被薩克集體的人處理也是必然的事情。”

“我繼續聽他解釋,他對我說,自己有能夠緩解你身體中的奇異現象的能力,他沒有告訴我原因,只是說自己有那個能力,不過,對我來說重要的也就是他能夠緩解你身體現象這一消息了吧,那個所謂的具體的原因,即便他告訴我我可能也無法理解,當時我能感覺到他沒有告訴我具體的原因也是因為這點。”

“隨後,我詢問他具體要怎麼做,才能讓他緩解你身體的狀況。”

“他則是說,只要能夠製造出能讓他和你單獨見面的機會就夠了,剩下的都讓我放心,他都能夠安排妥當。”

“那……你答應他了嗎。”

“我沒有直接答應他,而是將我內心的疑惑當面提了出來。”

“內心的疑惑?也就是他的身份嗎。”沐潼問向父親,父親的表情也忽然嚴肅了起來。

他話里的漏洞我也不是沒有發現,為什麼他這個陌生人會對你身體的奇異現象如此了解,很明顯你身體中的現象就和他有關,他會出現在我面前也是早有圖謀,這是顯而易見的失去,這麼大的懸疑擺在面前,如果不搞清楚,我也難以靜下心來和他合作。”

“小潼,你還記得你六歲的時候曾經遭受過別人的襲擊,進了醫院嗎。”沐潼父親對沐潼說道。

“嗯,我一直都清楚的記得這件事……”沐潼說道,同時她也回憶起了自己一周前的那個時隔多年的噩夢。

“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脖子上存在陌生男子的掐痕,經過分析,得知你是被陌生男子長時間掐住脖子陷入昏迷的,那個陌生男子到底是誰,我們後來一直都沒有找到,也沒有任何找的方向,但是,這件事我卻抓住了一個非常關鍵的點。”

“你就是在那次事件出院以後,才開始出現另一個殺戮人格的現象的。”

“六歲,也就是距今的十年前,災難的三年前,原來我是在那時出現殺戮人格的現象的嗎,這麼說,父親所描述的那個男子,一定就是導致我身體出現殺戮人格的罪魁禍首了,而且,那個男子一定會使用伏羅迪斯能量,怎麼想,都只有芙里安符合了,看樣子,父親也是在當時對芙里安起了懷疑了嗎。”沐潼內心想道。

“所以,當我看到那個叫芙里安的男子對你身體中的現象十分了解時,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會不會就是當時襲擊你的那個男子,而且,會不會就是在那件事當中使你的身體出現那種奇怪現象。”

“果然……”沐潼內心想道。

“我沒有遮掩,直面的對他提了出來,我女兒的身體會出現這種怪異的現象到底是不是他所做的。”

“但他的回答讓我有些意外,他說並不是他做的,隨後,並告訴我自己現在來只是為了幫助我緩解女兒身上的謎團的,如果再對其抱有懷疑他隨時會放棄幫助,他就用這種威脅的語氣轉移掉了我的詢問。”

“他是唯一一個向我解釋你身體的狀況的人,如果不去相信他,那麼就失去了唯一的可能解救你的機會,一旦失去那機會後,將來迎來的只有更加悲痛的結果,因此,我也只能放下心中的戒備,決定去相信他。”

“奇怪,不是芙里安,那還能有誰呢,只有他符合吧。”

“而且,既然真的和父親描述的一樣,我在六歲時被一個男子掐住脖子從而陷入昏迷,我應該存有記憶才對的啊,為什麼我會一點印象都沒有,那時候的我,記憶明明不會因為殺戮人格的出現陷入中段的,為什麼會對這種如此重要的事情失去印象。”沐潼內心想道。

“那,後來呢,你和他真的合作了嗎。”沐潼繼續問向父親。

“嗯,我和他存下了聯繫方式,之後我和他做的事情,說出來你可能會有些生氣,我也因為一直將這些事隱瞞你多年而感到非常懺悔。”

“他向我詢問你之後幾天經常去的位置,以及經常做的事情,讓我將這些統統告訴他,而那幾天,正好是你和你在外地認識的那個朋友即將分離的時候,我將那幾天你經常去的位置,經常做的事情,以及你們在那個朋友離開炎嵐市的前一天的會面全都告訴了他。”

“什麼……”

“我不明白他得知這些事情是要做什麼,因為既然要製造獨處的機會,這種粗略的信息是完全不夠的,但是他卻跟我說自己要的只有這些,除此之外,我什麼忙都不用幫他,並且自信的說只要知道這些內容,就能輕易的找到你,那時的我認為眼前的這個男子就是唯一拯救你,讓你擺脫殺人罪名的機會,所以沒有顧及任何,而是按照他的吩咐將你的近期的行程全部告訴了他。”

“這麼說,我和依偌以及曦曦一起約定在外面聚會的事情,你也告訴他了嗎。”沐潼說道。

“沒錯,請原諒我,沐潼。”沐潼父親說道。

“果然是這樣,而我,正是在四號街道事件結束以後,身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我看不到靈魂狼,同時雖然一直在被殺戮人格嘗試侵佔身體,但是卻一直沒有被真正侵佔過,也就是說,芙里安一定就是在我關於四號街道事件的中斷期的期間對我做了什麼吧。”

“那,之後呢。”

“之後的幾天,我們沒再聯繫,但是,你的母親在那段時間不是制止你去參與和朋友的聚會嗎,這件事我並沒有告訴芙里安,或許是因為內心還對其抱有戒備,又或許是沒有告訴你實情,就將這本就存在風險的事情託付在你身上而導致我心懷愧疚,反正,我並沒有跟他說你當天會被關在家裏這件事。”

“而他再次聯繫我的那天,正是你和你的朋友原本約定聚會的那天,也是街道上發生四號街道事件的那天。”

“那天的事情你也記得,你雖然在我的看守下被迫待在家裏,但是後來你因為什麼原因,就急匆匆的往屋外跑,那氣勢攔都攔不住。”

“當時的我不知道你因為什麼原因出門,於是只能立刻跟住你,可你的速度實在是太快,等我也到達樓下后,你早就不見了蹤影,我很着急,只能四處尋找你,我找你找了很久,一直從你跑出家門的下午找到了晚上。”

“而正是到了那天晚上,我再次接到了芙里安的電話,這次,芙里安說自己已經完成了和我的允諾,也就是緩解你身體的殺戮人格的現象,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他就是那樣說的,我急迫的向他詢問到你在哪,而芙里安則告訴了我他正在和你一同躲在四號街道的某個角落裏,那時的我聽到那句話時,心中的恐懼遠大於喜悅,因為那個時候全市的所有通訊設備,都在不斷的重複着四號街道發生了大規模的死亡事件,而你卻正在和一個陌生男子同時處於那個地方,那時的我不斷進行着遐想,認為你十有八九遭受了不好的待遇。”

“讓我立刻趕向四號街道,並且有事要和我說。”

“我聽到他的那句話后,便立刻趕向了四號街道,那時的四號街道的場景,就和新聞上描述的一樣,滿地都是數不清的屍體,明明是那個一成不變的街道,可是卻猶如煉獄一樣,我在那裏聯繫了芙里安,並找到了你和他所在的位置。”

“這麼說,在我昏迷以後,芙里安一直都待在我的身旁嗎,可惡,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卻完全不知道,甚至以為今天見到的那一面就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面,如果是這樣的話,今天我和他的每句對話,實際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吧。”

“他對我說你處於殺戮人格結束后的沉睡狀態,讓我向以往每次你結束殺戮人格並陷入沉睡狀態時那樣將你抱回家中。”

“然後呢,你沒問他些什麼嗎,比如他在你來之前都做了什麼。”

“我當然問了,我本就對那個男子抱有很大的戒備,如果不具體詢問他也難以放下心來。”

“他說,他對你的身體中的那個特殊事物做了調和,並且很確定從今往後你從表面上看起來都和正常孩子沒有任何區別。”

“他就是這樣解釋的,具體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是很清楚。”沐潼父親說道。

“這傢伙的話,還真是摳字眼,說是從表面上看起來和正常孩子沒有區別,但也確實只是局限在表面而已,我心中的痛苦,在那之後並沒有得到緩解,反而還加劇了。”

“他只是讓我不會再像童年時那樣被輕易吞噬而已,而對於外界來說,只要我不被吞噬,我就和正常人沒有區別,但是我內心和那個殺戮人格的鬥爭,卻從未停止過,而這種痛苦是沒有人能發現的,大家能發現的只是我為什麼常常處於沉悶的表情,沒人知道這沉悶表情的背後存在着多麼揪心的痛苦。”

“不過,有一件事我倒是明白了,之前和芙里安的對話中,他對我說是我體內的殺戮人格的狀態發生變化,從而抑制了我看到靈魂狼的能力,這是發生在四號街道的事情,但他並沒有說,這殺戮人格的變化是他做的,而現在我知道是他做的了,這麼說,那傢伙在四號街道所做的事情的真正目的,難道只是為了讓我無法看到靈魂狼嗎,他既然對殺戮人格這麼了解,那麼一定也知道他所做的行為並沒有緩解我身體中的痛苦的,所謂的對父親說緩解了我身體的現象,也只是利用外人看不出的表面現象在欺騙他吧。”

“而那傢伙,在賀美死亡事件當中,又將我變回了四號街道事件之前的狀態,這中間相隔了七年,這是為什麼呢。”

“他說,從自己出現在你面前,並且對你所做的一切,全部都發生在你被殺戮人格侵佔身體的期間,那些對你來說都是無法回想的記憶,所以你也是絕對不會知道這一切的,只要一會我再將你抱回家中,這件事就完全不會被你察覺。”

“而我則詢問了他你究竟是怎樣進入殺戮人格的,因為你的那個殺戮人格,不是想進入就能進入的,以往的幾次,你都是在情緒極其憤怒的狀態下進入了殺戮人格。”

“而他則說,自己有能緩解殺戮人格的現象的能力,自然也能夠做到主動將殺戮人格逼出來,他是為了讓整件事完全不出現在你的記憶當中,所以才特意讓你進入了殺戮人格,而不是巧合。”

“是那些靈魂狼嗎,我在四號街道上記憶陷入中斷期之前,最後的畫面就是面前的那些靈魂狼,這麼說,是芙里安操控着那些傢伙,逼出我體內的殺戮人格嗎。”

“芙里安,會不會是假意藉著殺戮人格的事情,實際上的目的是不想讓我看到那些靈魂狼呢,因為那些靈魂狼是天天出現在街道上的,過往的七年如果我每天都能見到靈魂狼,那麼得到的發現也會和現在大有不同。”沐潼內心想道。

“為什麼,有這麼多事情都同時發生在了四號街道上,芙里安很早就在四號街道對我打有算盤,這件事和四號街道上發生的大規模死亡事件到底有沒有關係,我很難不這樣想,畢竟芙里安能使用伏羅迪斯能量,能控制靈魂狼並做出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很符合四號街道事件的執行者,但是,我原本是因為母親的話,不打算去四號街道的,而誘導我最終去往四號街道的原因,正是四號街道發生的死亡事件,難道,那傢伙是為了誘導我出來,才發動死亡事件的嗎……不,這不可能,芙里安是不知道我不去四號街道這件事的,所以,不可能是為了引誘我出來而發動那件事,這麼想就有些太扯了,他怎麼能算到我會在電視上看到新聞並出來呢,就算想道,也不可能為了這種微小概率的事情做出那種大舉動。”

“而且,他既然早就在四號街道對我存有計謀,那麼忽然在四號街道引發那麼大的事件,豈不是有些太荒謬了,這兩件事怎麼想都不可能存有關係,可如果是這樣,四號街道事件又是因為什麼出現的呢,難道,是和母親執行的任務有關嗎,不明白……”沐潼內心想道。

“之後,芙里安對我說,之後的時間裏,你的身體再也不會出現那種異樣的情況了,如果你的身體再出現類似的異樣,可以隨時來找他,不過,他自信的說著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他還交代了我,在接下來的時間要做到的事情,那就是徹底的瞞住你童年時的那幾次被殺戮人格吞噬的事情,他說這件事很好辦,因為,被殺戮人格侵佔身體的期間所做的事情,本就不會輕易的想起,但是問題在於,在即將被那人格侵佔身體前,你的身體是存在記憶的,而當你再次醒來后,因為自身和醒來之前處於一個完全不同的位置,所以,即便想不起來那段期間的記憶,但如果過於在意那件事,也會意識到自己的記憶發生了斷層,我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能讓你在意到這個細節,而讓你對那些事產生察覺。”

“他在離開前再三向我着重了這一點,不過具體的原因也沒有告訴我,但是看他的語氣,就如同這件事很重要一樣,不過,其實不用他說,我也會這樣做的。”

隨後告訴我不要刪掉和他的聯繫方式,留着一定有用,在他說完那句話后,便讓我立刻背着你離開四號街道,隨後,他說市政府的人馬上就要趕來四號街道了,這個時候他們看到四號街道存在倖存的人類,一定會審問你們那段時間的事情,有可能加重你對四號街道事件的回憶,並告訴我今後一定不要對你提及任何有關四號街道的事情,不要讓你對這件事留下印象。”

“之後呢,這件事就結束了嗎。”

“不,並沒有,在我們進行完上述的對話之中,我詢問了他這些天為我帶來最大不安的疑惑。”

“那就是你的身體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為什麼,那種情況的特徵又會和那些荃塵市的情況一樣,你明明是炎嵐市的人,那本和你毫無關係的事情卻偏偏發生在你身上,這讓我很是不解。”

“那傢伙卻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對我說,不光光只是你,在將來,這個世界大部分的人類都會走向那樣的情況,只是在將來,他們會以正確的方式走向那樣的情況,就如同自身發生進化一樣,但現在的這些已經出現現象的人類,則是錯誤的典例,他們將被抹除,但正是這些人,引導出了下一次的正確道路。”

“將來,大部分人類都會走向那樣的情況……我明白了,他所指的,就是災難結束以後的地球吧,現在這些背負着過去的傷疤小心翼翼行事,一旦被揭開傷疤就會做出暴行的眾人,就是那傢伙所說的進化嗎,這算哪門子進化。”

“抱歉,我剛剛說的災難結束以後的地球,我想你應該聽不懂吧,父親,因為這件事聽不懂的人是永遠都聽不懂的。”

“其實,我能明白你的意思。”父親坦然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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魘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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