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認知偏差
暮秋彷彿沒聽見他們的嘲笑，待眾人笑完，店內重新安靜下來，他才若無其事地再次攤了攤手：“反正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們愛信不信。”
“哈哈，這小子還嘴硬呢。”
“哈哈哈，他這是想笑死我們，然後繼承我們的積分吧？”
“所以你們到底在笑些什麼？我說的這些有那麼好笑嗎？”暮秋見那群人又開始笑個不停，倒還真有些納悶了，他覺得自己說的雖然是假了點，但也不至於讓他們笑成那樣吧？
“這小子還真沒半點自知之明啊，嘿嘿。”
“算了，別管他了，就是個喜歡裝X的新人。”
“是啊，懶得理他，嘿嘿，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關於臨時組隊的事情……”
眾人見暮秋沒半點自覺，紛紛轉過頭去，俱都不再理他，重新和同桌朋友交談起來。店裏逐漸又恢復成暮秋剛來時的嘈雜景象。
“嘿嘿，我說小兄弟。”這時，坐在旁邊的彭新瑞忍不住開口了，他表情也有些怪異：“不是老哥我說你啊，你這實在是說得有點假了，特別是關於破妄者的目的，你編瞎話也得稍微合理些啊。如果這事真是他們乾的，以他們過往的行事風格，又怎麼可能只因為如此兒戲的理由就大動干戈？你還不如說有兩個造化級元素師在旁邊因感情問題大打出手，戰鬥餘波震塌了元素塔，那也比你剛才編的要靠譜多了啊。”
暮秋不明所以：“我說的怎麼就不靠譜了？那些破妄者不就是喜歡隔三差五地找公會麻煩嗎？”
“唉，暮秋小兄弟，你還是得多做功課啊。”彭新瑞搖頭晃腦地說道：“你現在應該也有系統的中級權限了吧，元素界所有的公開資料，包括聖域以前的重大事件，新聞記錄，全都可以免費查閱。有時間的話你不妨多翻閱一下，如果事先對破妄者有個相對清晰的認知，也就不會搞出現在這樣的烏龍來了。”
“我覺得我對破妄者的了解還算是比較深入的吧……”暮秋有些納悶地撓頭：“他們為了噁心公會襲擊個元素塔啥的不也挺正常的嘛？”
“當然不正常了。”彭新瑞說得理所當然：“你以為公會將破妄者定義為元素界最大的恐怖組織，他們就真是一群做事不計後果的瘋子，是你認知中浮世那種喪心病狂的恐怖分子嗎？”
“難道不是嗎？”暮秋攤手：“我覺得沒啥區別吧……”
“怎麼可能？”彭新瑞斷然搖頭：“縱觀破妄者以往的事迹，他們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打破公會對元素界資源的基本壟斷。儘管他們主張的那些理念都還挺玄乎的，但在我看來，他們就是把公會對元素界的管控當成了一種概念上的囚禁，所以才天天喊着要衝破牢籠。實際上，他們更像是一群不斷追逐着自由信念的革命者，與主張秩序至上的元素師公會是完全對立的存在。”
他略微一頓，嘿嘿笑了兩聲繼續說道：“不過我倒覺得公會這種壟斷也沒啥不好的，畢竟又不是什麼私人組織，公會在聖域的地位更類似浮世那些國家的政府體制。比起崇尚絕對自由，主張無政府主義破妄者來說，公會的存在，無疑讓我們這些在聖域毫無根基的普通元素師，也有了些許出頭的機會。”
“所以說到底，破妄者也不過就是個長期不滿現狀的武裝起義集團吧。”暮秋還是攤手：“對那種存在來說，隨便做出點瘋狂激進的行為不也在情理之中嗎？”
彭新瑞依舊搖頭：“這就是你沒做過功課了。
無論破妄者的理念好壞與否，就單從他們的行事風格來說。破妄者以往引發的那些事件，無論大小，所針對的唯一對象永遠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元素師公會。他們做事向來講究原則，任何行動基本都不會波及到公會之外的人。像你說的那樣，為了弄死幾個並不從屬公會的元素師，就做出襲擊元素塔這種對公會基本不疼不癢的莫名舉動，破妄者根本就不屑去做。事實上，他們的行動基本都是在聖域進行，極少在浮世引發事件，像襲擊元素塔這種程度的大新聞，我反正是連聽都沒聽說過。”
“那群傢伙哪有這麼清高……”暮秋碎碎念道。
他有些無語，看樣子是觀念上出現嚴重偏差了，沒想到在這群不諳世事的元素界新人眼裏，破妄者居然是那種不斷為理想而奮鬥的先驅者形象。
居然還覺得他們講原則，暮秋都有點想笑，以為那群傢伙是什麼行事光明磊落的俠客之流嗎？
他都替公會感到悲哀，天天說破妄者是什麼恐怖組織，結果宣傳工作半點作用沒有，這群愣頭青硬是把人家當成了勇於反抗的革命者看待，這簡直是離了大譜了好吧！
他們眼中的破妄者，跟暮秋所了解的壓根就不是一個概念啊。
在暮秋認知中，破妄者是一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激進主義份子，這點從南宮塵半點猶豫都沒有就毅然使用死亡率超過五成的特製藥劑便能看出。
而在無所不知的鳶尾口中，破妄者被描述成一個極端瘋狂的復仇者組織，他們對公會的怨恨是發自內心，深入骨髓的。
照鳶尾所說，破妄者的大多數人，都或多或少遭遇過公會有意無意，明裡暗裏的各種迫害。特別是他們的核心成員，那個所謂的真理圓桌，任何一個列席者都與公會有着深不見底的仇恨。
可以說，若是有個機會能徹底消滅公會，那麼即便代價是這個世界徹底走向滅亡，破妄者也絕不會皺半點眉頭。
暮秋相信，破妄者以往的行動很少殃及無辜，也不過是沒有必要罷了，在必要之時，他們絕不會因為無關人士的生死，就停下自己向公會復仇的腳步。
就像昨晚的南宮塵，他的行為對元素塔上居住的普通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儘管他對暮秋的說法是會儘力保住那些人性命，但本就自身難保的南宮塵，又是否真的在意那些無關者的生死呢？
“破妄者的確算不上什麼罪惡組織，他們只是跟工會立場不同罷了，這是很容易就能得出的結論，我想大家也都是這麼認為的。”彭新瑞見暮秋念叨一句后就沉默下去，還以為他不相信自己，便又忍不住開口朝旁邊一直安靜微笑的星宮琉璃求證道：“琉璃小姐你說是吧？”
星宮琉璃正雙手撐着下巴在打量暮秋呢，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這個剛到學院的後輩總有種說不上來的好奇感，從他一進店，自己就立刻被引起了興趣，之後更是忍不住頻繁想要多關注他。
此時因為彭新瑞的詢問，暮秋便也跟着轉頭去看星宮琉璃。
二人視線相對，琉璃小姐楞了一下，那被撐得有些變形的可愛臉蛋上微微泛起一絲紅暈。
她連忙收起雙手坐直了身體，撇開目光轉向彭新瑞，輕聲開口道：“不好意思啊，我對這些不太了解，沒怎麼關注過呢。”
的確，她本就是那種不喜爭鬥的恬淡性子，對自己目前所處的第一校區，她都還弄不清楚戰鬥區域具體有哪些呢，更不用說完全沒接觸過的什麼破妄者了。
除去特殊情況，星宮琉璃每天的日常就是起床后做準備工作，準備完畢后開店，然後在咖啡店裏發獃一整天，平日無聊時就進系統里看些聖域的新聞趣事解悶，偶爾有興緻則通過資料學些元素陣方面的知識消遣。
事實上，她對自己成為元素師，還是萬中無一的聖子這件事，並沒有太多特別的感覺，也不像有些人那樣覺得沾沾自喜或是變得高高在上。
她進聖域的原因並非大多數人那樣想要獲得強大實力，想在闖出一番名堂。她只是純粹抱着一個女性的小小好奇，想要稍微見識下不同於浮世的風景罷了。
對從小無父無母，在福利院長大的星宮琉璃來說，浮世也並沒有什麼值得她牽挂的東西。本來打算大學畢業后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咖啡店，卻因去年年底的突然覺醒而被迫中止了計劃。
由於覺醒時距離新的一年只剩幾天，她實際上都還沒搞清楚具體情況，就被半推半就地強行送入了聖域。於是，隨遇而安的琉璃小姐無奈將自己經營咖啡店的計劃搬到了這裏，就此開啟了她一路虧損的創業之途。
星宮琉璃又看向暮秋，其實她對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對那所謂的嚴重事件本身，並不是太感興趣，她只是想要更多了解眼前這個稱得上是好看的男生。
明明才是第一次見面，自己卻對他充滿了好奇，欲罷不已。這樣的情況，她從小到大都沒遇到過。
到底是為什麼呢？琉璃小姐大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