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老怪物
連續否定掉兩個想法之後，石昆也意識到了眼前問題的困難性。
自然而然的，他有點想換個目標了，反正只要能推動靈魂成長，具體是什麼材料又有何重要呢？
可這一條路才剛一冒頭，就又被石昆否決了。
原因也很簡單，他能想到的材料，其信息都來自骸骨巫師，不同選項之間沒有本質區別。
斑斕帶魚已經是裏面比較好的了，至少除了放牧鮋外，其他特徵都完美符合了他的要求。
而其他那些看起來稍次一些的“美好”，同樣無法排除存在其他“守護者”的可能。
他至少是知道放牧鮋信息的，再換一個可就不一定了，那樣反而會比這更麻煩！
“所以還是斑斕帶魚好，‘只要’解決放牧鮋的問題，一切就都通了……”
“唉，‘只要’啊，‘只要’……”
石昆嘆了口氣，皺眉沉思起來。
忽然間，他心念一動，隱約被一絲微弱的感覺所觸動，面帶起古怪之色，將四周情況盡數收入眼底。
“什麼東西？”
喃喃聲消逝，這裏靜悄悄的，生物數量十分稀少。
視野中比較顯眼的，只有一隻儒艮，正翻動着海底淤泥，從中尋找美味的植物根莖。
石昆轉過身體，用視野更清晰的主瞳向其看去。
死亡氣息亦隨着目光投注，壓向了這隻默默進餐的儒良。
儒艮智商不高，反應稍慢，但也沒到不懂危險的程度，被石昆針對之後，立刻選擇了逃離是非。
而石昆用目光趕跑了無辜的儒艮之後，心中的古怪感也隨之消退。
他身上散佈的副瞳，大部分都再次緩緩合上，氣息也漸漸恢復平緩。
正當某藏匿者放鬆之際，石昆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一處，一個俯衝就衝到了百米外看似空無一物的地方。
“讓我看看藏着個什麼……”
石昆咧開長滿獠牙的大口，將死亡氣息噴吐到了目光所視之處。
本來空無一物的背景，忽然間就出現了一塊不算小的，顫抖着的不和諧之處。
石昆笑了，在那暴露的藏匿者眼中笑得十分可怕！
“你怎麼可能發現得了我，啊！”
“撲哧——”
幻彩烏賊難以理解眼前處境，更是無法承受來自不死者近距離貼臉的壓力，強壓住內心恐懼就要逃跑。
珍貴的墨汁噴湧出來，瞬息間就將周圍區域染黑。
這不止是墨汁擴散的效果，更是幻彩烏賊天賦術法的作用，曾幫助它多次從獵手嘴下逃離。
但這一次……
幻彩烏賊的確向前躥出了不少距離，巨量的海水卻以近乎等同的速度向其身後倒流。
論瞬時速度，海水倒流的確比不上噴墨，可噴墨只能維持短短一個瞬間，效果結果之後，幻彩烏賊逃跑的速度便要大為減弱。
同時，詛咒類的死靈巫術也以它想像不及的速度釋放了出來，剎那便將它籠罩，極大拖累了其反應能力。
石昆不敢惹放牧鮋，可區區一隻中等體型的烏賊？
說起來，他一直都和頭足類生物很有緣分，這些彈牙鮮美的食物，總是會“恰到好處”地主動送入他的口中！
石昆將嘴合上，黑暗便徹底將幻彩烏賊籠罩。
它劇烈震顫一下，而後便徹底不動了。
石昆笑了笑，將精神念頭傳遞了過去：
“別裝了，你死沒死，
我還能不知道？”
念頭傳遞過去，沒有任何回應。
生命的氣息也開始離幻彩烏賊遠去……
“既然死透了，那就吃掉吧……”
“別吃，我不好吃！”
石昆咬着不敢再裝的幻彩烏賊，念頭裏充滿了揶揄嘲諷之意。
烏賊偽裝天賦真心不弱，但與利維坦強大的感知相比還是差了幾分，尤其是他將感知器官切換到灰能狀態之後。
更何況身體都到他嘴裏了，只要咬着不放，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呢？
石昆對烏賊的心態很是輕鬆，反觀幻彩烏賊，不但自己被咬在了嘴裏，還被輕易識破了引以為傲的偽裝本領，不可謂不絕望。
它看得出來這個不死者一點也不像常見的大型海洋領主，智慧水平相當高，也觀察不出性格上的缺陷，很不好應對……
“和我說說吧，你是為什麼過來的。”
“別說什麼你只是在這裏捕獵，這附近可沒你食譜上的食物，也沒有適合你居住的環境。”
“是放牧鮋吧，我猜……你是它們的奴僕？”
石昆吐出了幻彩烏賊，一大一小兩對眼睛對視在一起。
隨着石昆推敲的繼續，幻彩烏賊眼神中也透出了越來越多的不可思議，對他這個不死者發自內心地生出了恐懼。
明明不是人類死靈職業者，為什麼思路會這麼清晰……
該死的！
當時就該向那群鮋魚問個清楚，說不定源源不斷的人類偷盜者，就和這個狡猾奸詐的老怪物有關！
幻彩烏賊已經在心中給石昆安上了“老怪物”的稱呼，殊不知石昆真正活過來才沒多久。
面對“老怪物”的施壓，它內心經歷一番掙扎之後，還是放棄了抵抗。
按照對方的要求，烏賊毫無契約精神地，將事情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
“我不是放牧鮋的奴僕，我的靈魂是自由的，只是吃了它們給的斑斕帶魚就要給它們做事罷了……”
石昆默默點了點頭，眼神中帶着它看不懂的笑意。
烏賊讀不懂“老怪物”的想法，只得繼續：
“一般而言，只要有不死偷盜者出現，而它們又沒第一時間將其抓住，它們就會請求我去追蹤。”
“我很擅長藏匿的！即便發現了，也能逃走！至今還只有你一個能將我抓住……”
“之前，那種情況很常見的，它們經常需要我幫助，一次一條帶魚，最近就少了很多，它們改善了方法，很多偷盜者都栽了。”
“不死者，我只是一個負責跟蹤的，放了我吧，我知道的東西都可以告訴你，只要你放過我！”
石昆看得出來，幻彩烏賊求生欲十分強烈。
他不會全然相信烏賊說的話，但是這種狀態下，只要言語含義前後一致，基本上也不會太偏離真實。
這麼短時間，再加上剛擺脫驚恐，對方很難編造出自洽的謊言。
石昆思索着，又問了些相關的問題以做確認，同時，他從烏賊的言語中，也發現了一條格外特殊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