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摧山
“山賊，又是山賊，沒完沒了了是吧！”
陳清怒火難遏，猛地一拍座椅，憤怒的聲音在大殿回蕩。
趙虎不敢答話，低頭不語。
深吸兩口氣，陳清平靜下來，皺眉想了片刻。
“你剛才說，鏢隊的老手以往過這條路時，從來沒出過事？”
趙虎點頭說道：“是的，師尊。”
陳清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旋即又對趙虎說：“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趙虎寬慰陳清兩句，而後恭敬告退。
大殿安靜了片刻，鐘鳴老老實實地守在殿外，心裏五味雜陳。
終於，陳清的聲音響起。
“鐘鳴，去叫你的大師兄過來。”
······
黑水山脈附近有一個小村子，叫做王家莊，村子因常年受山賊侵擾，四周以磚牆包圍，作為庇護。
但其實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山賊的侵擾，以他們一村之力，根本難以抵抗。
山賊卻也不趕盡殺絕，像是飼養牛羊一般，待到農收后，就來勒索糧食，給村子剩餘的糧食，剛好能夠餓死幾個人。
村子因為山賊餓死了人，但又能怎麼樣呢？
城主管不到這裏來，也不想管。不遠處的庄園裏的趙財主，倒是養着強悍家丁，手裏有錢有人，山賊也不敢侵擾他，但這和王家莊又有什麼關係呢？
趙財主只關心，王家莊的破落戶，什麼時候過不下去了，把土地讓給他，趙財主再給破落戶一口吃食，收穫一家勞力做佃戶，趙財主覺得那就是功德圓滿了。
王老三扛着鋤頭正往地里走，他知道日子很難過，也知道趙財主過得很舒坦。
但他心裏沒什麼感覺。
打他記事起，世界就是這樣的。人有高低貴賤，貨分三六九等，他就是一個泥腿子，趙財主是了不得的高貴人，那自該自己受苦。
苦着苦着，也就麻木了。
好好種他的地，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不然還能怎樣？做山賊？村裡倒是有膽子大的去了，但王老三做不來。
“唾，唾”
往手上唾了兩口唾沫，王老三掄起鋤頭，就要開始干。
突然，他停了下來，怔怔地看着遠處的黑水山脈。
一片閃耀的金光籠罩了山脈的一座峰。
“那是啥······”
王老三揉了揉眼睛，細看過去。
透過金光，王老三總算看清了懸在山上的的東西。
長寬蓋過了山頂，巨大無比，表面金光閃閃，符文流轉的一塊······
“咦？一塊板磚？”
王老三直撓頭，想着是不是今天吃得少的原因，怎麼還癔症了。
那塊金色的大板磚緩緩下落，卻透露着不可阻擋之勢，就要砸在山頂上。
“轟！”
沉悶的響聲傳來。
王老三感到一陣地動山搖。
山頂直接被壓塌了下去，整座山像是只剩下了半截，突兀於群山之中。
“娘咧，不是癔症，有神仙······”
實實在在的動靜讓王老三驚得長大了嘴，這定然是神仙發怒啊！
那座山······
山賊是不是都在那裏來着？
王老三咽了口唾沫，連忙跪了下來，朝着金光處不斷磕頭。
“神仙保佑，神仙保佑啊······”
······
將金光磚收歸正常大小，陳清輕輕踩在磚上，飛到了另一座山峰，接李星辰上磚。
李星辰手中，還拎着一個絡腮鬍，正是那日的山賊頭子。
只不過他此刻已經嚇得不知所措，雙腿間傳來潮濕的感覺，渾身顫抖。
這兩個人，不知怎地就無聲無息來到了山寨中，那個小金人毫不講道理，旋風般就找到了他，把他拎起來，帶到另一座山上。
然後，那個白衣年輕人，直接就召喚出來一塊金色板磚。
把山寨連帶着山頂全部夷平了！
超乎平生所見的事情發生，絡腮鬍也不知是該發怒還是恐懼，絲毫沒有了之前桀驁不馴的樣子。
陳清扭頭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個死人，毫無感情。
“誰讓你攻擊青雲鏢局的？”
絡腮鬍嗯嗯啊啊半天，說不出個完整的話來。
李星辰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臉上，絡腮鬍頓時口鼻出血。
“誰讓你攻擊青雲鏢局的？”
絡腮鬍眼裏滿是淚水，哼哧道：“我也不知道······一個陌生人帶了不少金銀珠寶，說只要我找青雲鏢局的麻煩，財物就歸我······
他騙了我！他說青雲鏢局勢力一般，只能吃啞巴虧，根本沒法找我算賬，可是，可是······”
說著，絡腮鬍眼睛看看陳清，又看看李星辰，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他騙我啊······”
陳清繼續冷冷問道：“到底是什麼人？長什麼樣子？有什麼東西留給你沒有？”
“是，是一個年輕人，白白凈凈的，看着挺富貴，除了金銀珠寶，什麼都沒留給我，那些財物······我，我已經花光了······”
陳清緊緊盯着絡腮鬍的眼睛，發現他說話時眼睛下意識往右下轉，應當是在回憶當時的情形，這才沒有繼續追問。
“嗯。”
陳清嗯了一聲，李星辰點點頭，猛地又把絡腮鬍拎起來，狠狠一甩，絡腮鬍騰空而起，嚎叫着消失在了無盡山脈之中。
如果他再吼一句“我一定會回來的”，那就和一個動畫形象一致了。
陳清不再看黑水山脈一眼，操控着金光磚往青雲宗方向飛去。
一個白白凈凈的年輕人······
陳清想揪出來是誰搗的鬼，其實只是討厭這種背後有人使壞的感覺。
至於這人的手段，陳清只想冷笑一聲，對付一個修仙門派，卻賄賂些山賊搗鬼······
如此行事，定然不是碎星門的人，會是誰呢？
想着，陳清搖頭嘆息一聲，只是可憐了陳狗蛋，跟着自己做事，還沒得到什麼好處，就失去了性命。
狗蛋，這事絕對不算完，為師會為你報仇的！
······
當陳狗蛋騰空直落懸崖時，說不怕，那是假的。
他緊閉着雙眼，失重的感覺佔據全身，聽着耳邊“呼呼”的風聲。
本能讓陳狗蛋儘力在空中調整姿勢，雙腳朝下，兩隻手臂緊緊護住胸口。
再見了······
下輩子······
“撲通！”
陳狗蛋竟然猛地扎進了一條河流中，霎時間的衝擊讓他有些失神，渾身不受控制地繼續往下沉去。
“咕嚕咕嚕”
陳狗蛋手腳揮舞起來，意識到自己可能有救。
睜開眼，陳狗蛋盡量阻止自己的下沉，但怎麼做都是無力，墜下懸崖，強大的衝力使得他眼睜睜看着自己越沉越深。
完了，沒被摔死，要被淹死了······
窒息感漸漸傳來，陳狗蛋覺得死亡，就要來臨了。
“咻！”
一陣白光突然照亮了河底，陳狗蛋用最後的力氣看了那白光一眼。
在河底，靜靜躺着一個絢麗的水晶球，白光正是它發出的，在這一刻，顯得那麼生動美麗。
“好美啊······”
正如這個美麗的世界······
可惜了，再也見不到了······
最後感嘆一句，陳狗蛋在白光中，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