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子（中）

民國十六年陳家溝

這一年的冬天，一男一女的兩個十六歲的少年在山頂漫步。南方的冬天並沒有像北方一樣下雪，但是這一年卻為整個華夏大地籠罩在一層愁雲慘淡的迷霧當中，使人感覺格外的寒冷。8月1日的凌晨，隨着那一聲改變國人槍聲響起，為國人帶來了象徵希望的戰役正式打響。

這一天兩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在山上採集野果。男的叫陳志是陳家溝本地人，祖上是大清的秀才，所以從小在家裏的教育熏陶下，加上那個時候每個少年都有一腔報國的熱血，少年立志長大以後為國家和人民的發展盡一點綿薄之力。

另外一名少女叫稻子，原本不是陳家溝本村的人。在一天清晨村裡人下地的時候，發現在稻田旁邊有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估計是南下逃荒的人們丟下的，在那個人人自顧不暇的時代。棄嬰隨處可見，有些地方甚至出現易子而食的慘況。

但是，在戰火還沒有蔓延到這裏的小山村，陳家溝的人們還是較為淳樸不禁起了惻隱之心，經過大家在村裡商議后。決定由村裡人共同撫養這個小女嬰，因為女嬰是在稻田旁邊發現的，所以取名稻子，從小就是吃着百家飯長大。

陳志這時候說道：“稻子，差不多了過來歇一會兒吧。”稻子聽到同伴的呼喊，轉身搖了搖頭道：“你先休息吧，村東頭陳奶奶年紀大了腿腳不便，家裏最近還缺點柴火，我先幫陳奶奶打一把柴火回去先。”

雖然經常干農活，但是也掩蓋不了稻子的氣質，隨着年歲的增長修長的身材，容顏彷彿精雕的璞玉，配上一雙雙眼皮的大眼睛，儼然已經具備一個美人胚子的標準。

陳志知道她的性格善良，也就不在多說一個人靠着大青石休息下來。不多時，少女背着一大捆樹枝木頭往這邊慢慢地一步步往這邊走來。在枯枝的襯托下，少女的身影是那樣的單薄，因為少女知道，從小村裡人撫養着她長大每一個對她來說都是恩人。所以從小開始少女就養成堅韌不拔的性格，加上內心的善良和倔強更是讓人憐惜。

稻子坐到陳志的身旁，低頭不語腳伸到下方的小山溪當中不斷地踢水。這時陳志說到：“稻子，你有什麼夢想嗎？”稻子略微思索了一下道：“現在這世道到處都在打仗，能填飽肚子都不錯了，哪有時間想這些。”

稻子問道：“志哥那你呢？你有什麼夢想？”陳安道：“我想去參軍建功立業，然後回來娶自己深愛的女孩。”說到這裏不禁望向身邊的稻子，稻子俏臉一紅，轉過頭嗔道：“不理你了。”這時一個重心不穩就要摔倒，陳志順勢一把將稻子拉入懷中。眼中深情款款，稻子雖然心中也喜歡着眼前這個青梅竹馬的少年，但畢竟未經人事的少女此刻除了嬌羞以外，也是不知所措。

陳志看着眼前的稻子，內心似乎有一團火在劇烈燃燒心跳得飛快。兩人距離越來越近雙方都感受到眼前這人的鼻息，在即將吻上的那一剎。不遠處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稻子姐姐你們在幹嘛呀？”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孩睜着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兩人臉上一紅立即起身，陳志尷尬的道：“小屁孩跑山上來幹嘛，不怕被狼叼走啊？”來人正是孩童時候的陳奎明，只見陳奎明臉上流露出一絲驚恐，瞬速地跑到稻子身後。稻子嗔怪地打了一下陳志，然後撫摸着小孩的頭道：“哼！就知道嚇唬小孩，小明乖哥哥嚇唬你的，這山上沒有狼。但是一個人也不能隨便上山來玩哦，這樣很危險的。”陳奎明點了點頭。

這時陳志問道：“對了，你怎麼會跑這裏來了，有什麼事嗎？”陳奎明奶聲奶氣地道：“地主家來人收田稅了，我阿媽讓我來通知你們一下。”說罷兩人起身，稻子道：“走吧，今天出來的時間也夠久了。”隨着兩人背上柴火牽着小明就下山了。

兩大一小一路打鬧來到村裏的祠堂，祠堂里已經排着長長的隊伍，正中間擺放着一張長桌，一個賬房先生正在核對着。旁邊一個身穿綢緞的少年，翹着二郎腿看着前來交糧的人群。看這少年的神色就知道，平日裏一定是那位地主李老財家養尊處優的獨子李濤。這人可謂是臭名遠播，經常帶着手下的狗腿子欺行霸市，上次去鄰村收糧一個村民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立即被他叫人過來打成殘廢。發生這類型的事情在這位少爺眼裏，可謂是吃飯喝水般平常。

這也沒有辦法現在這世道就是這麼亂。人命，是這個時代最不值錢的東西，軍閥之間相互爭鬥明天這地方是誰的地盤還是一個未知數。法律在這個時代不過是一紙空文，更不要想着能夠制裁到誰。

老村長這時候道：“少爺，今年我們村裏的收成不好，田租這裏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明年收成好了，我們一定補上。”少年喝了一口茶，輕蔑道：“老東西，那你能不能等到明年再吃飯啊？”說罷，把手中的熱茶一把潑向老村長。村民們也為老村長憤憤不平，但是看到地主家的手下腰間都別著槍，一個個都選擇了忍氣吞聲。這也是屬於這個時代的悲哀，畢竟形勢比人強，誰都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

突然，李濤注意到了人群中稻子，稻子的氣質在這些山野村夫之間明顯的鶴立雞群。李濤徑直向著稻子走來，嘴角還在不停地猥瑣地笑着道：“小妞要不要跟哥哥去玩玩？”說著手還想向稻子身上摸去。陳志看到一把拍開他的手，把稻子拉到身後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幹什麼，還有沒有王法了？”李濤彷彿聽到最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道：“王法？你不知道老子就是王法？”說罷在腰間拔出手槍，指着陳志的頭道：“老子來告訴你，這世道有槍就有王法，你算哪根蔥？敢管本少爺的事？”

這時，一旁的賬房先生在旁邊小聲道：“少爺平常你愛怎麼玩都可以，但是今天是來這裏收田租。而且現在人家人多勢眾，要是激起這群村民的民憤，恐怕老爺那邊饒不了你。”李濤雖然蠻橫慣了，但也不傻他清楚現在要是激起民憤，恐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隨即撂下一句狠話道：“小子，咱們走着瞧。”說罷，帶着一眾狗腿子離開，賬房先生繼續回到原來的座位上核對田租收成情況。旁邊的村民看着地主家的兒子走了，也是臉上也是一紅，感到羞愧難當居然沒有一個人有勇氣站出來鳴不平。

事後的幾天裏李濤也沒有帶人過來鬧事，就在眾人以為事情已經過去的時候，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