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運糧任務
運糧隊大部分是以百人為主，為首的，便是老兵晉陞成為的百夫長。
這些老兵，有的是本來在運糧隊干久了的，有的也是前線下來的。
而霽林所在的部隊，便是一個上過前線的老兵，姓胡的百夫長所帶領的。
這個胡百夫長看起來也挺壯的，但個頭和霽林差不多，年齡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不過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這個胡百夫長沒有像郝霈一樣來一段演講，也不需要說什麼提士氣的話，反正就是人來了，他分一下隊伍就可以了。
“你倆，跟着老劉。”胡百夫長對着霽林和他身邊的一個人點到。
霽林倒是沒說什麼，倒是身邊的那個人開口了。
“我倆嗎？”
胡百夫長邁着大步走過來，對着霽林身邊的人說，聲音特別巨大，都有點傷及無辜了。
“你是沒聽見嗎？”
“沒，沒有。”
霽林在一邊都被嚇到了，心裏想着，這人瘋了啊，腦子有點毛病用的着這樣嗎？
不過那個人並沒有因為霽林沒有說話而放過他，走到霽林面前，用手指着霽林的鼻子，表情十分嚴肅，不過音量倒是小了不少。
“我不希望你現在是幸災樂禍。”
霽林點點頭，但是胡百夫長卻沒有放過他，而是大喊。
“啞巴是嗎，我要回答。”
霽林很清楚的感受到了，這個胡百夫長的吐沫星子已經噴到了他的臉上，不過他還是被這個胡百夫長如此作為給下到了。
“我沒有。”
“大點聲，我聽不見。”
“我沒有！”
直到霽林大聲喊出來，胡百夫長才放過他。看到胡百夫長走開，霽林才鬆一口氣，這就是剛來軍營的下馬威嗎？
雖然沒有什麼實質，但是好讓人心生畏懼，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會是怎樣，有些期待又有些懼怕。
霽林所在的隊伍是由十人構成的，是標準的十人配置，由一位領隊十夫長帶領。
換句話說，這個胡百夫長統領十個這樣的隊伍。
當然了，這都是秦燕軍隊的標準編製。
而說這個十夫長，姓劉，相比於胡百夫長，那就是和藹可親多了，說話是和顏悅色的，不過卻是有點話多了。
倒也不是話嘮，就是喜歡聊天罷了，和之前的老兄弟沒話可說了，趕上新來的，那就正好又有了新話題。
等到劉十夫長把霽林從胡百夫長那裏領過來，便就悄悄地在他耳邊說。
“我和你說，胡老大的脾氣別看挺沖，之前可不是這樣的。”
霽林稍微離遠了點，這一中年大老爺們離自己這麼近，還別說，挺彆扭的，加上軍營可不好洗澡，根本沒有洗澡的地方，這個味道不是那麼得勁啊。
“前輩，那胡百夫長是怎麼樣的呢？”
劉十夫長嘿嘿一笑。
“你這小夥子真有禮貌，長的也白白凈凈，是不是讀過書啊。看着就招人喜歡。”
“讀過一點。”
“我跟你說，你叫我劉哥就可以。告訴你啊，之前胡百夫長那是一老好老好的人了，之所以變成這樣，那是因為海寇啊。”
“海寇？”
劉十夫長點點頭，嘆口氣有些嚴肅的說。
“對，海寇猖獗，長期肆虐，總去襲擊一些村子。而恰巧那天正是胡百夫長他們村子，然後老胡啊。因為臨時被掉到運糧部隊執行任務，就不能去救，等後來聽到了自己村子被人屠村了，就這樣了。”
霽林略顯驚訝，果然，每個人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屠村？這群畜牲真乾的出來！那得是多少無辜的生命啊，多少個家庭，真是一群冷血動物！”
劉十夫長皺眉沉聲道。
“他們也沒把咱們當人，說殺就殺，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一般。”
霽林沉思，突然反應到。
“不對，咱們部隊不是去救了嗎？”
“是去了沒錯，不過你也不想想，這消息傳過來路上多耗時間。趕他消息到了，人早就死完了，結果這兵啊，是去了，可是呢，一人沒救回來，全庄得有幾百口，無一倖免啊！可憐老胡那小兒子，才滿月，就沒了。”
劉十夫長嘆了一口氣，接著說。
“老胡當時直接去找那個帶兵救人的將軍理論去了，結果老胡被別人說是影響軍心，差點被殺。還是郝霈將軍網開一面才免除一死，被調來運糧的。我跟你說，老胡以前那可是人家守備軍的百夫長，殺的海寇那個多啊。可惜就那天趕上任務無法脫身，保護了那麼多人，卻沒保護的了自己的親人。”
霽林不由得感嘆，原來胡百夫長也有這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而且，海寇果然是一切的源頭，只要趕走他，就能有太平日子了。
只是自己不能上陣殺敵，可惜啊，可惜。
不過，或許自己在運糧部隊的話，娘知道了會放心很多吧，畢竟不是前線，會安全很多。
不過霽林還是想要了解一下他們的具體任務。
“劉哥，那咱們需要幹什麼？”
“幹什麼？很簡單，就是跟着運糧啊。”
“嗯，不過我還是想殺海寇。”
劉哥拍拍霽林的肩膀，“我跟你說，你這種年輕孩子想殺海寇的心，基本上新來的都有，但是，你真正去戰場以後，可就不是這麼想了。還有就是，咱們運糧的，怎麼就不能殺海寇了，怎麼就不能和海寇交手了，說實話，咱們運糧的，是最危險的。”
“危險？”霽林就納悶了，這運糧又不是前線，何來危險一說啊。
“這個和海寇作戰啊，前線的守備固然重要，不然也不會把能打的都選走了。但是，我跟你講，這個海寇啊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來個偷襲，總是整幾個人來搞你的糧草，尤其是咱們運糧途中，所以要時刻防備着，糧食最重要了。”
“偷襲？”
“看來你是不知道，海寇經常派出小股部隊，原本咱們運糧部隊就是一群‘老弱病殘’，就是因為這種原因，才調了很多老胡這種人進來的，但是你也不能全調來吧，總歸還要有防線的。”
霽林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但若是按照劉十夫長這麼說，海寇的行軍作戰頗有特點，也着實讓人頭疼。
不過若是破了這種方式，就有可能會扭轉戰局了。
霽林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本書，馬老先生送的兵書。看來，要仔細讀讀，尋找答案了。
劉十夫長帶霽林來到了營帳之中，告訴霽林行李放在哪裏，就出去了。
霽林放好行李，便找到了那本書《百破之道》，翻開第一頁，上面寫着：“為將者，上知天理，下曉地理，中通人和，得治軍心，了明變化。”
霽林讀了兩遍，意思很好懂，仔細琢磨，確實如此。
繼續翻看，以做大致了解。細讀還要等等，畢竟聽說要有運糧任務了。
從前往後的翻了翻，這本書呢，詳細的記錄了治軍之道，還有為將者須知須做的事情，甚至於有一些精密器械的結構圖和地理圖志，但是在計謀一篇中，也是最後一篇，只有兩個字，變化。
然後整本書後邊全是空白的。
這就讓霽林很詫異了。
霽林曾經和虎子偷偷去過馬老先生的書房，馬先生的書房藏書很多，而且兵書也有幾部，翻看幾眼，都是大大小小的計謀註解，概述精要，還有馬先生手書的幾場秦燕作戰的重大戰役的分析。
這都是十分詳細的，但是這本書，卻只有兩個字，變化。
“變化，二字如此重要嗎？”霽林心裏嘀咕着。
收起書本，好好的放進自己的行李里，這本書以後在慢慢看，慢慢悟吧。霽林接下來就要出任務運糧了。
稍微的熟悉了一下，第二天天一亮，胡百夫長便讓所有人集合起來，拿好武器，準備幾天的乾糧，要去運糧了。
他們是要去後方的一個縣城，一共有十五輛大車的糧食需要運過來，數量很龐大。
不過在頭天夜晚，因為霽林是新兵，劉十夫長好心的教了霽林幾招。
但是這幾招怎麼說呢，插眼，提檔什麼的，反正挺下三濫的。
但是劉十夫長卻是對霽林說，戰場之上，兇險異常，又不是江湖比武，沒有什麼光明正大的，況且江湖比武還有搞暗器的呢。
所以，只要能讓自己活下去的招數，就是好招數。
霽林倒也不算是迂腐之人，但是心中的熱血還是讓他挺想正面砍殺海寇的。
點了點名字，胡百夫長看人員都齊了，便下令出發。
在軍營只呆了一晚，就又出去了，真是時間不等人啊，尤其是在戰場上，要求的就是速度，晚一刻就可能出現變故。
霽林在隊伍中行進着，他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反正就是一直走，直到停下來，胡百夫長下令吃乾糧。
霽林嚼着自己手中的糧食，幾天前還是吃自己母親做的食物，而如今吃着味如嚼蠟的乾糧，實在是感覺不是那麼好。
“霽林，在走走，就到海寇泛濫的地方了。”劉十夫長很照顧這個新來的小兄弟。一是這個小兄弟看起來挺有禮貌，招人喜歡，二是這個小兄弟姓霽。
“劉哥，這還分地方的嗎？”
“不是你想啊，海寇都是小股部隊，你本來也沒多少人，你要是海寇，你往離軍營近的地方為禍啊。”
霽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像也是啊，那劉哥你知道啥時候能碰到海寇嗎？”
“我要能知道，那我還不直接跑去告訴郝將軍啊。怎麼滴也混個校尉噹噹。”
“也是哈。”
“霽林，不過，海寇是喜歡偷襲的，看好自己的屁股，別被殺一刀。”
“那不能，我屁股長眼了，精明着呢。”
“你屁股倆眼啊？”
“哈哈哈哈。”
聊天的氣氛很輕鬆，也很歡樂，霽林的情緒也被劉十夫長感染着。
而當他們再次踏上行程的時候，霽林將要面對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海寇了，他的第一戰，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