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在秦悅最初消失時,謝折枝曾瘋了一樣滿世界找她,動靜大到連一向與他們不睦的落雁峰弟子都知道了,恍若劍門其他弟子。
以謝折枝的實力一連找了秦悅幾年都沒找到,幾乎所有內門弟子都默認秦悅已經身隕。
秦愫剛拜入歸夷門下時還曾跟他們說要找她姐姐,當時他們面上沒說什麼,心裏卻很是憐惜她。畢竟一個活人永遠都不會找到一個死人。
當時的他們是真沒想到秦悅還活着,更想不到秦愫真的找到了她。當她說出找到姐姐的那一刻,陳廷之和藍煙煙內心不約而同的劃過不相信。
可是如今事實擺在面前,不由得他不相信。
秦悅不僅回來了,還實力大增,想必是在外遊歷的這些年遇到了什麼機緣,至於謝折枝,陳廷之忍不住在心裏發出一聲嗤笑。
也不知道謝師叔是真找還是假找,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找到,結果人家妹妹一找就找着了,到底師徒之情比不過血緣羈絆。
“師兄,”秦愫喊了他一聲,陳廷之應聲,走到她身旁,道:“怎麼了?”
秦愫抬手指向右前方,“你看那兒。”
陳廷之順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入目是一個三層高的閣樓,秦愫指的是其中一面牆,上面同樣爬滿了薔薇花,只不過是藍色的。
熟悉的一幕在腦海中散開,陳廷之臉色難看起來,“下面不會還是那麼噁心人吧?”
秦愫搖頭,表示不知。這薔薇花不是普通的花,上面覆蓋了一層隱匿陣法,底下藏了什麼東西需要破開陣法才知曉。
秦悅重新拿出自己的羅盤,一道又一道複雜的符文打入羅盤中,秦愫站在她身旁,一雙眼睛盯着羅盤轉我不轉,等羅盤內的符文趨於飽和,轟的一聲炸開,在面前形成一道巨大的金色符文,閃爍着綠色光點的指尖在符文中心輕輕一點,隨即快速退離,秦悅立刻把金色符文往前一推。
巨大的金色符文籠住高達三層的藍色薔薇,嬌艷的花朵在頃刻之間枯萎,深綠色的藤蔓化為灰燼,露出底下的真實面目。
出乎意料的是底下什麼都沒有。
沒有那些讓人噁心的蠕動物,本該是件開心的事,可是在場三人誰都開心不起來,臉色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倒是個聰明的。”陳廷之聽到秦悅這麼說,秦愫聞言哼了一聲,聲音中帶有濃濃的嘲諷,“不聰明怎麼能活這麼多年。”
什麼這麼多年?陳廷之被倆人的話弄得一頭霧水,想不明白,他們不是來找四師兄的嗎?四師兄也就比他們大了十幾歲,談不上有多老吧?
“接下來怎麼辦?”秦愫看了眼四周,看着沒了薔薇支撐的閣樓迅速坍塌,不過須臾之間就變成了一片平地,與此同時陳廷之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跟秦愫一樣先是看了一眼四周,又看向秦悅和秦愫一個比一個嚴肅的臉,顫顫巍巍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們、我們是不是中計了?”
到了這裏,他突然發現這裏的建築物乍一看好像跟小鎮沒什麼區別,但是仔細看去處處透露着詭異。
面前驟然坍塌的閣樓就是最好的代表,遑論他們走了這麼久竟然一個人都沒遇到過。
秦愫聞言鼓掌,臉上露出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不錯不錯,你終於意識到了。”
陳廷之:“……”這話聽起來不僅不像誇讚,反而帶着一股濃濃的嘲諷意味。
“你們早就意識到了?”陳廷之道。
“是啊。”暫時想不出來別的辦法,秦愫拉着秦悅走到路旁的一塊石墩子,放水沖了兩遍,秦悅配合著用火把水分烤乾,然後兩人十分默契的一屁股坐在了石墩子上。
“那你們怎麼不早告訴我?”陳廷之很生氣,既然知道這裏不對勁還瞞着他,弄得他像個傻子一樣,一路都在出糗,
憤怒的在另一個石墩子坐下,上面的灰擦都不擦,只怒瞪着秦愫,讓她給自己一個說法。
秦愫一手支着下巴,看着陳廷之像個憤怒的企鵝,想用另一隻手去戳戳他,結果發現倆人之間的距離超過了一臂,只能尷尬的把胳膊收回來。
“這必須得你自己察覺出來啊,我們要是主動告訴你,那這陣法會立刻變化,我們三個可就再也出不去了。”
陳廷之皺起眉,“你的意思是有人再監視我們?”
“不不不,”秦愫搖頭,“不能說是監視,頂多算是觀察,不過他現在已經不能觀察我們了。”
“為什麼?”
陳廷之簡直就像是十萬個為什麼,秦愫今天已經聽了無數遍這三個字,她疲憊的嘆了口氣,戳了戳旁邊的秦悅,雙肩一聳,把攤子交給她:“你來告訴他到底是為什麼。”
陳廷之立馬希冀地看向秦悅。
秦悅表情平靜,將其中所有緣故都娓娓道來。
她說:“我們在木匠鋪遇到的那個老闆並不是人類,從我們下山踏入幻境的那一刻起,他的計劃就已經開始。因為我和愫愫曾經去過那個鋪子,在裏面留下了氣息,所以一到小鎮,他就引誘我們到他那裏去。”
小鎮上的幻境只是個表象,在衣裳鋪子隔間裏那些痕迹看似是沈懷遠留下的證據,不過就是為了引他們確認自己心中所想,以為自己只需要面對一個墮魔的金丹修士,吸引他們放低警惕。
木匠鋪子位於小鎮盡頭,看似是幻境終點,實際上它才是整個幻鏡的陣眼,一頭連着小鎮,另一頭連着這裏。如果她們沒猜錯,這裏已經不再是修真界,而是另一個空間。
至於這個空間是什麼,那老頭把他們送進來的目的是什麼還未可知。
“那既然那裏才是陣眼,我們又為什麼來到這裏,我們當時其實可以原路返回……”
陳廷之聽完只覺得腦子很混亂,所有事情像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清。
他現在只痛恨自己的衝動,什麼都不了解,只憑着一時熱血就沖了過來,還連累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