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打賭
“篩選高官子弟?這有什麼好篩選的,青樓本就是消息靈通之地,只要廢點功夫,想要打聽出來這些士子的家世並不多難。”
陳跡搖了搖頭,道:“我的意思是,通過這些只有朝廷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相關問題,就能讓這些高官子弟藉機成為花魁的入幕之賓。
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既避免了有寒門士子和普通商賈能成功的機會,又不會顯得太刻意明顯。
你看,其餘九個問題都很尋常,皆是詩詞歌賦之類,但又說明要得到花魁的認同和滿意。這種條件不就完全是人家說了算嘛。”
“那這也太牽強了吧。你是不是大理寺卿做久了,看什麼都覺得不正常。”
楊同還是半信半疑道。他倒不是懷疑陳跡的腦袋,但確實覺得沒有必要去懷疑這種事情。
人家青樓做生意,想要賺大錢,又不想讓花魁顯得太隨意低賤,弄出這種少部分人知道的問題作噱頭,再正常不過了。
“但願是我想多了。這樣罷,我們不若打個賭,去找個客人問問,自開業以來,是不是能成功的客人,大多回答的都是這種問題。
要是有五個人皆是這樣,便算作我贏了,要是不是,便算作我輸了。”
“你怎麼不說全部都是這種問題?”
“廢話,要都是因為這樣才能上去,傻子都能看出來裏邊不對勁啊。這不得摻點水分在裏面。”
“也有道理。賭什麼?”
“要是我贏了,你就調撥一百具重甲給我的親衛。現在國朝家大業大的,你這點權力還是有的吧。
不過要是你贏了,你所有上青樓楚館玩耍的費用都由我來出,共計十次,你愛找幾個找幾個,如何?”
“那我要是今晚能用錢把這花魁砸下來呢?”
“如果你贏了,當然由我來出。”
“成交!”
楊同滿臉笑意,已然覺得自己勝券在握。雖然陳跡說得很有道理,但是之前那老鴇說了,攏共能上去的連十個都沒有,就算對半開,那也沒有五個啊。
很快,憑着他那長年混跡於青樓的高超眼力和經驗,他很快就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自開業以來便在這裏打混的客人。
隨後使了點錢財,很容易就從他口中得知了想要的答案。但是這答案一出,楊同的臉色登時不好看起來。
陳跡一瞧便知道怎麼回事,笑道:“是我贏了吧。”
楊同咬牙切齒道:“加上今天這個,剛好五個。”
“這不正是巧了,合該我掙下這些重甲。你需得快些,最好三日之內就能置辦齊了。”
“三日?不可能,雖然現在朝廷有錢,調撥了好些錢糧精鐵讓匠人打造重甲。
但就算加上以前繳獲的,現下軍中總共也就不到三千具,還要配給精銳將士成軍,你王林兄長可都催了我好幾次了。
最少一個月,我才能摳出一百具來給你。”
“那便一個月。”陳跡點點頭,對着愁眉苦臉的楊同道:“莫要作出這種哭喪模樣了,我們是來玩耍的,你這副樣子,不是要唐突了佳人。
放心,今兒個我請了,要幾個都行。當然,花魁除外,太貴了。”
他剛才趁着楊同去問路人的時候,招來老鴇說了要是想要用重金買下入幕權,得花多少錢。
原本以為也就幾十金的事情,誰承想竟然報出了一個天文數字。
但凡想要用錢砸的,至少也得百金往上,而且也就只能進去見見面,喝喝茶,彈彈琴什麼的,想要再進一步,還得另加。
陳跡當時就驚了。開玩笑,他當時贖買晨露和輕舞的時候,加起來也才這個價兒。而且那裏可還是大齊首善之地,三百年的都城啊。
這裏有什麼資格那麼貴,光進去一會兒的茶水費就要百金往上,他也配!
“唉,言痕你看,那邊換問題了。”
這時,楊同突然指着一個方向道。
陳跡順着他的指向看去,卻見果然撤走了一條白布,轉而換成了全新的問題。
“嘿,又是這種問題,這白玉樓端的是關心家國大事啊!”
“誰說不是呢,不是什麼鶴城之戰,臨鄉之戰等前線兵事,就是朝廷新近頒佈的政令。”
“依我看,還是這裏的姑娘嫌貧愛富,但凡能答出這些問題的要麼有才學,要麼有家世,這讓我等小人如何自處啊!”
“這位兄台,這我可就要說你幾句了。自古美人愛英雄,你要是一無內在長處,二無外在優勢,憑甚就能一親美人芳澤?”
人群中頓時吵嚷開來,只見那白布上寫得問題是:朝廷增設禁衛軍新三衛,是如何增設,主將又是何人?
“我現在倒是有點信你的話了。”
楊同順手從一旁大多桌子上拿起一塊糕點,邊吃邊說道。
像這種問題,出現在這裏就很怪異。至少以他混跡青樓七八年之久的閱歷來看,這裏還是第一個這麼乾的。
要說這種問題吧,只要時間一長,但凡有點見識的都能知道。但是就在詔令新鮮出爐的時候,卻是非朝廷要員不得知曉。
畢竟這種東西又不是通緝令,閑得蛋疼去貼得滿城都是讓所有人都知道。
“怎麼著,你不回答一下,好去見識見識這花魁是如何貌美多姿?”
“算了吧,我這個人向來不去招惹沒把握的姑娘,否則肉沒吃到,還惹得一身騷。倒是你,不若去看看?”
“正有此意。”
陳跡正了正衣領,打算去一探究竟。橫豎他現在也算有武藝在身,親手殺的人也不在少數,更有程來這個猛將護衛在側,他怕什麼。
若是裏邊真有勾當,正好送給曹楷去當業績。
他隨即娶了紙筆,在其上書寫好答案放進白布底下懸挂的籃子裏。而一見竟有人這般快便寫了答案,上邊守着的婢子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后趕忙將籃子拉了上去。
圍觀的客人見到這一幕,登時嘩然一片。
“這位郎君氣宇軒昂,一來這裏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他了,只覺非是尋常之人。現在一瞧,果然如此。”
“是極是極,此人英姿,卻是非我等卑賤之人可比。”
絕大多數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能那麼快答出這種問題的,家裏的關係一定硬到沒邊了,不是他們能輕易得罪的。
不過他們倒是沒往其他地方去想。一來陳跡確實年輕了些,二來要是朝廷要員公然流連煙花之所,很容易就被彈劾了。
總不能說為了一時的快活,就把官給丟了吧。
不過陳跡倒是沒覺得什麼,他可是有正當理由的。身為大理寺卿,卻親臨一線,為了查案親犯險地,這不得高低給點功勞。
要是有人敢藉機彈劾他,直接大嘴巴子招呼上去。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便有一個嬌俏可人的婢子走到陳跡面前道:“這位郎君請隨奴婢來,我家小娘有請。”
“有勞了。”
陳跡給了楊同一個你自己去玩耍的眼神,便跟着那婢子往三樓走去。
楊同幽幽一嘆,看向程來道:“現在就我們兩個了,伯致可有興趣玩耍玩耍?”
“我就不幹了,我家夫人可還等着我哩。三郎你想去就去吧,我在這裏喝茶等候便是。”
“那好吧。”
楊同隨即大手一揮,招來老鴇取來畫像,一連點了三五個姿容上乘的女娘,便往二樓房間趕去。
這次陳某人付錢,需得好生耍耍才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目視楊三郎上樓后,程來便自顧自找了處位子坐下,又讓人上了桌席面,開始大快朵頤起來。反正只要他不喝酒,就誤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