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又着火啦
“少君，再往前十里地左右，便是漢盪山了。”
“叫我校尉！”
一身穿精鐵盔甲，騎着寶駒的年輕人瞥了一眼身邊的親隨說道。
年輕人面容俊朗，身材挺拔，一舉一動皆帶着英武之氣，遠遠看去，都能知道那必定是十里八鄉有名的俊後生。
他自然就是主動請纓剿匪的那個小將了，本來只是一小小的軍司馬，手下就那幾百人，平時也就自娛自樂。
但是因為這次挺身而出，獨挑大樑，解了府君的燃眉之急。
府君大悅，大讚他年紀輕輕便可獨當一面，心甚慰，更讓手下諸官員向他學習學習。
還讓他連跳兩級，暫代個校尉之職，又立馬挑了精銳郡兵五千，準備軍資，領兵出征。
出征的那個下午，太守那是帶着所有屬官，親自為他送行，而且又是一番耳提面命，諄諄教誨。
小夥子端的是前途無量，羨煞旁人啊。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廝是明陽太守的獨子趙治，趙修本。
他也是靠着這層關係，才有在議事廳角落旁聽的資格。
“嘿嘿，是校尉，校尉。小的口誤，口誤。”
“前日林校尉進山後，至今未有消息傳出，想來必定是敗了。可憐了那五千人馬啊，說沒就沒了。特別是那一千明陽軍，都是我大齊精銳啊。”
明陽治所固城離宜陽縣並不遠。全力行軍下，不足大半日便可到達。
自昨日下午趙治帶着人馬出發，還不到第二日中午便到了。
“少，不，校尉。定是那林校尉志大才疏，輕敵冒進，才中了敵軍奸計，導致全軍覆沒。
此次有校尉親自領軍，定能大獲全勝。校尉自小文武雙全，更是熟讀兵書，剿滅小小山匪，不費吹灰之力也！”
“就你話多，顯得你能了？若不是看你這廝自小伴在我身邊，才想得這次帶你出來見識見識，興許還能混點功勞。
早知你如此聒噪，便把你留在府中，省得聽你這些無用的廢話。”
“嘿嘿，校尉莫氣，小的這就閉嘴！”
親隨趙四見自家少君真動氣了，連忙閉上了嘴巴。
“來人，到了漢盪山腳，就地紮營休整。無我命令，不可輕動。有違令者，軍法處置！”
“諾！”
聽到趙治的命令，他身後兩個孔武有力的大漢是暗暗叫苦。
趙治這次出來，他那老爹雖有意讓他歷練歷練，但也不能真看着他身處險地。畢竟就這麼個好大兒，還指着他傳承香火呢！
所以特地給他派了兩個軍中好手，一個是軍司馬錢猛，一個是都尉王林。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趙治也就是個軍司馬。手下這兩個大將，一個和他平級，一個更是他上司。
平日裏兩人看他爹牛逼，是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就給他這個衙內幾分面子，也不與其相處，更不似其他人曲意奉承。
可是這次就他娘的剿個匪，這個小老弟一下子抖起來了，變成了兩人的上司。
雖然是暫代的，但是能打贏回去，再給點有的沒的的功勞，他老爹再給運作運作，這位子可就坐實啦。
還保管能叫所有人明面上說不出話來，雖然背地裏都知道怎麼回事。
但是沒辦法，誰讓這個小老弟路子野呢！
官場，見慣不慣了，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這塊土地上，先講家世，才有講能力的機會。
所以這次剿匪，首先要保證趙治的生命安全，其餘都是次要的。
趙治手下還有其他幾個都尉，但是都是小角色。沒有這兩個本事大。
可惜光本事大也沒用，不來事兒，脾氣還大，那平時的功勞自然分得少了點，也難得有撈功的機會，所以才至今是這麼個職位。
兩人這次都知道，他們主要是保護那個衙內來的，只要幹得好了，升官發財不是事兒。
可知道歸知道，但是並不一定要這麼干。
兩個大漢對自己的本事自信到爆炸，想着只要自己出馬，快速解決土匪，不讓那位爺有上陣的機會，不就萬事大吉。
只要把源頭掐滅，自然一切順利。
到時候大家一起陞官的陞官，發財的發財，皆大歡喜。
趙治不是一無是處，啥都不懂的二傻子。
他知道這兩人的小九九，也知道他老爹其實很看重這倆貨，所以才下了那番命令，那防得就是他們。
十里地須臾便至，官軍在剛被毀屍滅跡的軍營遺址上，重新搭建了一個軍營。規模不大，沒有明陽軍搭得齊整，但也算有模有樣。
中軍大帳里，趙治端坐高位，見麾下將校站列左右，又有主簿於一旁秉筆記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還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陣仗，感覺蹭地一下就上來了。
大丈夫當如是！
他依稀記得十五六歲時，也有這樣的場景。
那是在固城中文人騷客常去的聽雨軒，他是第一次做這種雅事。
那天他也是這樣坐在上首，不過旁邊坐着的是幾個不如他的小衙內，或者世家子，而在場中的是艷名傳遍固城的花魁。
她帶着舞女跳了好一曲霓裳舞，真是美艷動人。
如今想來，還是回味無窮。
雖然回去后被老爹掛於東南枝，吊著用藤鞭抽了一個晚上。
然後第二天就被扔到了軍營。
那些美妙的場景，自此只在夢中見過。
好遙遠的記憶啊！
趙治在這一刻，彷彿又回到了那年那天，陶醉了好一會，久久無法自拔。
“咳咳！”
聽到身邊站着的趙四咳了幾聲，趙治才回過神來。
他看見下首的馬仔那詭異的眼神，尤其是錢猛那濃濃的嘲弄，他知道這次真的失態了。
但是老大的威風不能丟，他立即正了正神色。
“咳咳，那個現在我們來商討一下剿匪事宜。”
見趙治終於正常，眾將也正色起來。
“校尉，照俺說，那些賊寇雖然打敗了林虎校尉所部，但必定元氣大傷，而且說不得正在賊窩中慶賀，定料不到俺們這次如此快便捲土重來，。
當是立即衝殺上去，打他個措手不及。
校尉只需給俺八百人馬，必將賊酋首級獻於校尉。”
當即有一人出列抱拳，正是軍司馬錢猛。
“賊寇詭計多端，想那林校尉也是這般輕敵冒進，這才至今音訊全無，錢司馬莫不是想步那林校尉後塵！
依某家之見，當是派斥候打探賊寇消息，再做計較，方是上策。
穩紮穩打，才能剿滅匪徒。”
聽了錢猛的話，王林當即出列反對。
錢猛和王林本事都有，但一個側重莽，一個側重智。但是兩人都心高氣傲，脾氣不小。相愛相殺好多年了。
“放你娘的臭屁，穩紮穩打，得打到什麼時候去，你想等消息傳出去，好讓朝廷問府君的罪嗎？你個濃眉大眼的，是不是朝廷派來的姦細！”
這是沒讀過什麼書的錢猛。
“彼其娘也！此戰要求必勝，方能抵消前番府君派兵征討失利之責，如今齊國大亂，朝堂諸公對府君這般封疆大吏甚是忌憚，稍有把柄，便會萬劫不復。
必須要保證此戰功成，才能將功補過。若是你輕敵大敗，誤了府君，此等罪責，你個小小司馬，擔當得起嗎！”
這是讀過書的王林。
“說的什麼鳥話，你當老子不知道其中厲害，老子會那麼傻乎乎直接衝過去嗎？還俺什麼小小司馬，你他娘的也就個小小都尉，拽甚麼拽！”
錢猛與王林相處多年，深知其秉性。知道王林雖然嘴上不饒人，但也是為了他好，提醒他注意此戰的重要性。
“好了，莫要吵嚷，都是軍中積年宿將，吵吵嚷嚷，成何體統！依本校尉看，就依王都尉所言。王都尉，你立馬着人上山小心打探！”
趙治年紀不大，但說起話來，還是很有樣子的，勉強算得上是合格主將。
雖然這些人聽話是看在他老爹份上。畢竟他連個毛的威信都無。但是聽話就好！
“諾！屬下這就派斥候去辦！”
“報--，啟稟校尉，漢盪山上着火啦，濃煙滾滾，怕是這次，要將整個山燒乾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