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想活嗎
刀疤獨眼兩人在寨牆上不斷指揮着嘍啰頂到位置上，一個地方人缺了就立即換人。
但是手下人實在太弱了，而且那麼長時間的高強度戰鬥，意志不斷削弱。
眼看官軍就要衝上來了。
“大小姐，要不然讓預備隊上吧。這些弟兄實在撐不住了，傷亡也很大，官軍馬上就要衝上來了！”
“不行，預備隊上了也只是多撐一會罷了。待會官軍上來了，我們各自帶一些人與官軍交戰。”
“這，大小姐，俺覺得，手下的兄弟們論戰鬥力根本比不上官軍，若是放官軍上來，就真完了！”
“扯淡！有我們帶着，定能殺敗官軍，屆時擒了主將，官軍自然不戰而潰！黃先生，你說是不是？”
柳傾城直接飈了粗口，在她看來，官軍衝上來已然筋疲力盡。
到時候她帶着一隊精神充沛的精壯嘍啰，憑她的武藝，一定能大獲全勝。
“大小姐，老夫以為獨眼說得對，還是穩妥些罷！
不如讓預備隊頂上去，把原來的弟兄們先撤下來，等休息好了，到時候再換回去。這樣一來，應該可保無憂。”
黃元突然被問道，露出難色，糾結了一會兒才說出想法。
他雖然平時自詡才智不凡，但是就是個教書匠，哪裏見過這種陣仗。
他跟陳跡牛皮吹得是震天響，真到了這個時候也就是個軟腳蝦了。
要不是還要點面子，早就撤出寨牆了。
“你們！”
柳大小姐氣急。
這時，不遠處一架雲梯衝上來一個官軍，左手舉盾，右手持刀，一個打三個嘍啰仍舊不落下風。
可以看得出來，他廝殺經驗豐富，使得也是軍中殺人技，刀刀致命。
土匪猝不及防下，很快便被砍翻了三個嘍啰，端的是英勇無比，而且本人也沒受什麼傷。
柳傾城見狀瞳孔一縮，急忙親自跑過去，抽出雙刀從背後砍翻了官軍，又連忙招呼幾個嘍啰把缺口堵上。
看到暫時沒有人衝上來，才稍稍定下心來。
“把預備隊派上去吧，讓兄弟們下來休息。”
柳傾城見官軍實力如此強勁，只得採取了黃元的辦法。
這個時候的她已經開始絕望了，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官軍實在太強了，更何況還有幾千人。
官軍能耗，柳葉寨可耗不起。看來，這次柳葉寨當那隻雞是當定了！
就算這時候投降了，也不可能有活路的。
眼下，能多撐一會是一會吧。
“大小姐，不如我們先下去吧，整頓整頓剩餘的人馬，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不行！官軍太多了，打完了這一批，還有下一批。我們只能在這兒撐着。”
幾人聽到柳傾城的話，只能在寨牆上安心守城。
他們從未想過官軍戰力能恐怖成這樣，打了那麼久，卻依然精神抖擻，戰力非凡。
這其實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士氣都是打出來的。
眼看勝利在望，功勞錢財唾手可得，一眾官軍怎麼會在這時候懈怠。
在這偌大的利益面前，所有人只會愈加瘋狂，這戰鬥力更是直線狂飆。
不知不覺幾人都被一股陰雲籠罩。官軍要的是寨里所有人的命，投降都沒用！
柳大小姐嘴角露出一股苦澀，她之前還信心滿滿，現下總算是知道她爹為什麼死的那麼快了。
“想活嗎？”
一道突兀的聲音打破了眾人沉悶的氣氛。
幾人不約而同地朝着聲音來源處看去，只見一道年輕的身影站在角落，身上潔白的錦衣顯得和這裏格格不入。
不用想，此人自然就是陳跡了。
他其實在開打前就到了，只是一直躲在角落裏看着這些土匪和官軍打生打死。
因為所有人都集中精神防守，根本就沒人注意到他。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些土匪會死的很難看。
不過有一說一，打得還是挺精彩的，有來有回，沒被一下子乾死。
倒是讓他欣賞了好一場打戲。
至於對戰場的恐懼和不適，抱歉，沒有。
為什麼？別問，問就是不知道。
當看着打得差不多了，陳跡才一臉笑意地從角落出來，問了這幾個衰貨三個字。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他覺得自己已經盡量溫和地問他們了，要是他們執意不聽，那就沒辦法了。
大家到時候一起死好了，有個伴，也不寂寞。
“小子，你在說什麼廢話，能活誰想死！你個廢物，在那兒笑個什麼東西，還不快去那兒幫忙防守！”
刀疤見了陳跡這副賤樣，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火爆。
你他娘的小玩意兒，沒看見老子們在這裏抑鬱嗎，你還擱那兒笑！
那麼喜歡笑，那老子讓你笑個夠，到時候開開心心地上路去。
“大小姐，你想活嗎？”
陳跡看都沒看在那裏發飆的刀疤，直接對着柳傾城再一次發出了靈魂拷問。
“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有辦法打贏官軍？要是有，趕緊說來，沒有就滾到邊上。礙眼！”
柳大小姐看着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夫，蹙了蹙眉。嘴上更是絲毫不饒人。
“你猜！”
陳跡對着柳傾城笑了笑，欣賞了一會柳大小姐的顏。別說，長得還挺養眼的，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你這小子到底再打什麼啞謎？我們沒工夫給你瞎白話，你個連正經書都沒讀過的人，能想出什麼計謀。
大小姐，我們別管他，還是禦敵要緊。”
黃元也跳了出來，對陳跡一陣貶低，更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的。
在他想來，陳跡這種最基本的啟蒙讀物都沒學過的人，也就吹吹牛，騙騙那些無知無識的鄉野小民了。
想他一元居士在這兒，都毫無辦法，哪裏輪得到這種貨色來裝蒜。
“最後一次，想活嗎？”
陳跡瞥了一眼黃元這個老貨，又一次問向了柳傾城。
“想！”
柳大小姐深深地看了一眼陳跡，吐出了一個字。
“好，叫你的人慢慢撤下來，留幾個人殿後，爭取集結部隊時間。
撤的時候表現得慌張一點，雜亂而不散。
要裝得像一點，大部隊撤去校場。
記住，要邊戰邊退，把官軍引到校場裏面，再留人堵住前後門，官軍必敗。”
“那麼簡單？你能保證官軍必敗？”
“不能，一半聽天由命，一半看你們的撤退技術。
而且因為你們的廢話太多，官軍又快衝上來了，再不抓緊，到時候必死無疑。”
陳跡一臉微笑地看着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妻。
不過在柳傾城看來，這笑容屬實讓人難受。
“姑且信你一次！按他說的做。”
“大小姐不可！先不管這廝安得甚麼心，若是他的計謀毫無用處，俺們在城牆上佈置的手段又全部撤掉，到時候可真沒有活路了！”
刀疤急聲道，並狠狠地瞪了一眼陳跡。
“這.......”
柳傾城陷入了遲疑。
陳跡見了，只是在一旁默然不語，臉上卻依舊保持着那一副微笑。
好似一切都與他無關。
“那各位叔伯覺得，我們在這兒，就能有一線生機嗎？還是按他說得做罷！橫豎都是一死，不妨試一試。”
柳傾城又看到了那一臉讓人難受的笑容。
不知怎的，莫名覺得陳跡很有底氣，或者說是，很無所謂。
在她想來，是沒有人會想死的。
陳跡既然這般模樣，就說明，真有那活命的機會。
想通了這些，當下也不猶豫，立即安排人照着陳跡的話去做。
刀疤等人見狀，也只能聽命行事了。若是這個時候再內訌，神仙都救不了他們！
陳跡見狀，不着痕迹地點了點頭。等他們安排好后，跟着眾人下了寨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