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們騎黃鶴來的
李芳走進茅屋，看見婷婷撲在一個美婦人懷中。那婦人鵝蛋臉，雙眼如秋水，說話時長睫毛撲閃撲閃，真不愧是婷婷的娘。背着門站在那裏說話的男子，也就是婷婷的爹，身材高大，轉過身來時李芳竟吃了一驚。從沒見如此英氣勃發的人物，劍眉星目，臉部肌肉繃緊，手指關節細長而有力，渾身上下彷彿透露着一種不似人間的氣質。似乎風塵僕僕，面有霜雪之色，卻又氣定神閑，雍容中略顯堅毅挺拔之姿。一言一笑，給人一種舉重若輕而又萬分冒險的感覺。
“這位可是李公子，柳賢弟剛才說到你，小女無知，讓你受累了。”婷婷的爹首先說道。
“沒有沒有，婷婷很聰明，很好。”李芳說。
這時，柳士毅說：“李芳，快來見過方則羽方大俠，這位是他的夫人駱桐婷女俠。他們都是江湖上，江湖上有名的的俠客，很厲害。”
“哈哈，小鬼頭亂說，你以前聽說過我們啊？什麼俠客不俠客的，我們就是居住在此的村野小民。”那婦人說。
“還不厲害，你們騎着那大鶴呢，這麼大。”柳士毅把手舉到頭頂，同時向李芳眨眼睛。李芳心裏納罕：還從沒見小豆子這麼不淡定過。
李芳咳了一聲說：“嗯嗯，看見了看見了，這麼大不是。沒什麼大不了的。”話音未落，李芳撲通跪倒在地，跪着向前抱着婷婷的爹的大腿，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繼續說：“大俠，收我做徒弟吧，我給你鞍前馬後，我給你養老送終，讓我做什麼都行，教我功夫吧。”
婷婷的爹哭笑不得，彎腰去扶李芳。李芳發揮他死不要臉的精神，抱着硬是不撒手。方則羽無法，一拂袖，李芳竟後退三步站在了牆角。詫異兩秒，李芳又要撲上來。婷婷的媽忙站在二人中間，望着李芳微笑不語。
時間靜止三秒。駱桐婷轉過身去對方則羽說：“這就是師兄看好的人？”
李芳說：“師娘，你給勸勸師傅？”
“別亂叫，叫姐姐還差不多。”駱桐婷說。
“娘，李哥哥人很好的，他陪我玩還送我花兒。”婷婷說。
這時，方則羽說話了。“李芳，你和柳士毅都是通過試煉的人，也就是人們說的天選之子，天門之內，自有做你們師傅的人。你們先等着吧。”
柳士毅說：“你們去過天門？你也是天選之子。”
方則羽說：“是的，我是二十年前的天選之子。”
李芳說：“師——是有什麼啊？天門後面。”
方則羽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柳士毅說：“可否告知一二。”
方則羽說：“好吧。天門你們遲早都要去，也不必對你們保守秘密。說來話長。天門是天人居住的地方，這點你們知道的對吧。但是，天人們並非很想居住在那個地方，而是不得不住在那個地方，雖然那個地方也很美，沙漠、草原、高原、雪山、平原、水鄉、海洋、森林無所不備。你不想聽這個？那你想聽什麼？好吧，我知道了。天門之後既是應許之地，也是無法滿足之所。說它是應許之地是因為它那裏有人間所有的風景，有美食、音樂，甚至是美色；說它是永無饜足之所是因為它並不能解決天人們的問題。哦，天人當然也有問題。那就是……”
駱桐婷說：“羽哥，有人來了。”
方則羽說：“是的，來的人中不乏高手。老婆，你帶着二位賢弟和父親、婷婷仍去後山的那個石洞中去吧。”
駱桐婷說：“好的，你小心吶。”
待眾人走後，方則羽來到松樹下，對那兩隻鶴耳語幾句。兩隻鶴拿頭頂觸了觸方則羽的衣服，就飛上了天空，小點兒似的逐漸消失。方則羽坐在石凳上，細品一壺茶，任松子成熟、落下。
林間鳥飛起。方則羽望定一處密林，說：“朋友，來了不妨先喝壺茶如何？”
小路上突然走出來一個胖財主似的人物，笑說：“喝茶甚好，此處水清，陽光充足，正是大紅袍生長的絕佳之地。”
方則羽微感詫異，他竟然沒有感知到這個胖財主的氣息。許是剛才在探查樹上、山林間有多少人，漏掉了也不一定。此刻再感知，才覺這個胖財主不簡單。
方則羽說：“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到此有何貴幹？”
那胖財主說：“方大俠明知故問。賤名不足以掛齒。”
方則羽思忖片刻：“是了，我得到消息，說天盟將對我老父不利，是以急匆匆一人趕來，原來是個圈套。”
胖財主說：“方大俠不用掩飾了，您和駱女俠是一道回來的。”
方則羽又驚又怒，敵人有備而來，竟然打探的這麼清楚，是誰走漏了消息。我夫妻二人離開時並沒有跟人說，難道是組織里又有人叛變，會是誰？
胖財主說：“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憐惜方大俠父老女幼，要把令堂與令媛接到一處風光好的地方去居住，這樣方便照顧。”
方則羽冷笑兩聲：“是黑獄還是惡靈山？”
胖財主說：“方大俠說笑了，我們是好意請客。”
方則羽說：“這麼說你承認你們是天盟的人了。”
胖財主笑說：“哈哈。這還用遮遮掩掩嗎？如今天盟勢力遍及天下，哪一個不臣服在盟主腳下。方大俠、駱大俠，我勸二位識時務些。除非二位在這世上沒有親人朋友、沒有關心的人，否則一定難以脫身。什麼大俠不大俠，除非你一家人都是大俠，否則我天盟定叫你無所遁逃於天地之間。”
方則羽振聲長嘯：“好一個無所遁逃於天地之間。知道我方則羽為什麼反對你們嗎？因為我不想到哪兒都見到你們這副嘴臉。”
說罷腳一踢，松樹下大石向那胖財主飛去。胖財主後退兩步，向旁一讓，輕易避開。那大石砸中一棵樹，石爛樹碎，樹上的人摔下來。
胖財主揮一揮手，幾十個黑衣玄裳的人跳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