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沈月
回到家,看着由大到小依次差一歲的五個孩子在酒館的桌子上東爬西竄,段十三頭皮發麻。
千萬!你們今年可千萬別來咱家拜年,我受不了,不歡迎!
表哥和表嫂笑着向段十三打招呼道:“表弟,後天在七街的華盛酒樓設宴,你一定要來呀。”
段十三撐出個假笑,不理他,滾着輪椅向著自己的房間駛去。
華盛……酒樓?那不是個小餐館嗎?
求你了,別再一人一碗稀飯了,多少點幾個菜。
阿娘笑呵呵地道:“會去的,到時候一定去。”
表哥比劃了一下,問道:“他為什麼不說話?”
“車禍摔倒了腦子,不重要。”老段頭隨口回了一句。
表哥和表嫂蹭了頓晚飯就回去了。
段十三躺在自己的小倉庫里想:真是打的好算盤啊!送請帖請人吃飯,還先蹭頓好的。
七個人啊,一個小型生產基地也就這規模了吧。
咚咚咚,密集地敲門聲傳來。
“誰呀,誰呀!”段十三嚷道。
阿娘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你說你斷胳膊斷腿的,還喜歡鎖門,跟誰學的壞習慣這是。”
段十三也懶得從床上爬下來,嚷道:“你就說什麼事兒吧。”
阿娘道:“之前和你說過的,集鎮外化妝品……”
阿娘還沒說完,一個女孩聲音在門外響起:“我叫沈月,我聽說你出車禍了,所以來看看你。”
沈月?段十三想起來了,就是老段頭說過無數次讓自己去瞧瞧的那個化妝品廠的女兒。
化妝品廠子的公主,那想必很有錢吧。
之前的段十三視金錢如糞土,被生活打壓過的段十三知道,不管幹什麼,你始終繞不開一個錢字。
現在的段十三,已經是一個現實的段十三了。
想到自己沒能從那個世界帶出來的南瓜炸彈,段十三一蹦一跳地來到門前。
打開門,他一副諂笑地看着阿娘和沈月,熱情地握住沈月的手道:“你好,我叫段十三。”
沈月一呆,沒弄清這麼個人是怎麼回事。
沈月站在狹小的樓道口,樓道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高高的鼻樑顯得更加立體。
烏黑的發扎了個丸子頭,臉蛋和耳朵沒有被遮擋絲毫,精緻。
段十三一把將阿娘拉進倉庫,阿娘被這大力一拉下了一跳。
不管人好不好看,先弄清楚有沒有錢再說。
段十三小聲在阿娘耳邊問道:“這妞她家是不是特別有錢?”
阿娘想了想,點了點頭。
段十三繼續問道:“那我和她結婚,我能花她的錢嗎?”
阿娘想了想,搖了搖頭。
段十三皺着眉頭問:“憑什麼不行,都一家人了,她的錢難道不是我的錢?”
“不一樣,男人花女人錢,傳出去有些丟人。”阿娘小聲回應。
“她家幾個小孩?”段十三又問道。
“獨生女。”
段十三給阿娘比了個ok的手勢,道:“放心交給我,一定把她拿下。”
嘿,這小兔崽子今天是轉了性子?
下午不是還抗拒的不行?
十三他不會是被動一方的吧,非要人家女孩自己找上門來才願意迎合?
沈月提出要推着段十三出去散散步,阿娘和老段頭很是開心,表示路上小心。
阿娘對老段頭道:“咱家那小子,可能是被動的男生,其實之前也就是太閉着他了。”
老段頭呵呵笑着:“這個要是黃了,下次要是有合適的,咱和女方說說,讓人主動一點。”
“我看能行。”
段十三不知道,自己和沈月離開之後,自己在爹媽心裏的形象就被定了性,是個被動的男生。
老段頭的酒館名字就叫“老段頭酒館”,酒館裏的客人也全叫他老段頭,老段頭天天笑呵呵地,雖然眼角有道傷疤,但其實和誰都可以處的很好。
老段頭酒館是個挺大的兩層酒館,地上一層,地下一層,後面還有個後院,有兩個住人的房間和一個倉庫。
緊貼着壁壘牆壁的集鎮叫做一號集鎮,也是最早時候形成的集鎮。
集鎮由七個街區組成,老段頭酒館就在二街。
沈月推着輪椅走在二街去三街的小路上,周圍的攤販叫嚷着販賣東西。
“皮鞋誒,舊紀元正品牛皮鞋誒!只要99,你沒有聽錯,不是九千,不是九百,是九十!”
“雞蛋灌餅誒,雞蛋灌餅誒~”
“特價銷售,特價銷售,三十塊錢兩件,三十塊錢兩件~”
……
“不得不說,雖然房子建的亂七八糟的,這路倒是還挺平整的。”段十三沒話找話。
“嗯。”沈月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阿娘說:男人要主動一點。
我夠主動了!我叭叭叭個不停,嗓子都快冒煙了,可是人家就是不理我呀!
自從這女人推着自己從家裏出來,就好像變了個人。
一改先前的熱情,變得有些冷漠。
是不是老子太主動了,給人家小姑娘嚇到了?
還是發現老子不夠帥?不夠高?不夠有錢?
老一輩的泡妞寶典到底能不能使啊,段十三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懷疑。
正行至一處小橋,湖水靜靜地橫在橋下,水底懸着皓月。
沈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叫?”
“段十三。”這個女人終於願意和自己說話了,段十三有些激動。
“你對實益會怎麼看?”沈月沒來由的問道。
哈?!
秋水,皓月,丸子頭!你和我討論實益會?
你是不是故意搞我心態?
段十三不知道沈月是什麼想法,生怕沈月是實益會藏在人群中的卧底,出於保險起見,道:“沒什麼想法,該怎麼活怎麼活唄。”
“嗯。”沈月又是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嗯。
段十三也不再沒話找話,看着三區里那個雄起似劍的大樓,有些出神。
半個月前,白麗麗就是從那裏跳下來的。
半個月,實益會一個小職員隨口一句話把自己和白麗麗退了學。
亂瓦之中利劍般樹立的實益會大樓,就是禁錮這個時代科技發展的枷鎖。
四處電線杆上到處張貼着描寫科技亂象的報刊。
實益會?
不過是個懦夫的搞笑手段罷了。
輪椅一路向前,不知不覺,二人來到了實益會的大樓前。
沈月特地把輪椅停在一個地方,道:“你的那個同學,之前就摔在我們腳下的這個地方。”
“嗯。”這次換段十三無言,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晚上九點,實益會的大樓依舊燈火通明。
倆人就這麼無言地靜靜佇立着,彷彿在等待好戲開場的兩個賓客。
突然,天空一道流光閃過,一聲巨響在夜空中炸響。
是迫擊炮!
段十三不可置信地回望沈月。
她彷彿早就知道,此時此刻在這個位置會發生什麼。
她就是刻意把自己帶到這裏來看這樣一幕的。
遠方早就有人用迫擊炮瞄準了實益會大樓,而且準確無誤。
人群發了瘋地四散逃跑,沈月則不慌不忙地推着輪椅向著遠處離開。
她平靜地聲音道:“好不好看?”
段十三依舊無法壓抑自己內心的震驚!
誰敢這麼干,是誰再這麼干!誰在替自己完成自己沒能完成的事情。
良久,他道:“謝謝你讓我看到,也確實好看。”
段十三很想告訴她,自己今晚也打算這麼干來着,只是自己沒錢。
實益會的部隊很快封鎖了這裏,迫擊炮的當量還是有限,沒能給實益會的大樓帶來什麼明顯的損傷。
頂多就是在一張白紙上戳了個洞,卻也足夠明顯。
沈月道:“被實益會退學的學生不止你們兩個,有興趣加入三英學會嗎?”
【作者題外話】:我變懶了,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