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劍客/花魁
我跟在他身後,親眼看見他在我面前喝過孟婆湯然後瀟洒離去。
我想嘗試呼喊他的名字,可是看見他的背影,我終是沒能開口。
孟婆見我猶豫不決,安慰我說下一世我與他還會相見。
我沖孟婆道了聲謝喝下孟婆湯也去投胎了。
秋風蕭瑟,和煦輕柔,藍天?雲飄逸悠揚。
我叫青晩,生得一副“羅袖動香香不已,紅蕖蒍蒍秋煙里”的貌美模樣。
我出生時天降大雨,接生婆堵在路上來不了,母親在生產我時死去,父親好賭,賭着賭着家裏的錢財就被賭光了。
不得不說家裏的貧困有我爹一大半功勞。
他為了賭博把十二歲的我賣到青樓去。
我恨透了他,不僅僅只是因為他把我賣到了青樓,他還害死了爺爺,他害死了在家中對我最好的人。
他拿着爺爺的錢去賭,拿母親的嫁妝去賭,也拿着我在青樓的賣笑錢去賭。
我十五歲這年因長得一張傾國臉被評為花魁,想得到我的男人不計其數,可真正能得到我的男人屈指可數。
夜晚來臨,青樓里好片熱鬧,只因為我要為他們吟唱一首情歌:空。
片場安靜下來,我的歌喉似百靈鳥打破平靜,抑揚頓挫,一整首歌下來,贏得了掌聲與喝彩。
台下的觀眾駐足痴望,男人臉上痴迷的神情像要把我吞沒,我雖半紗遮面,可身姿婀娜妖嬈,一雙秋水瀲灧的含情眼若有若無的看着他們。
今夜,那些男人一擲千金只為一睹我全容。
看着他們為我痴狂的樣子為我着迷的樣子我真的很有成就感。
今夜最高出價者三千五百兩黃金,據說是京城的一位富豪,長的豬頭油鼻膀大腰圓,此人及其愛好美人,納了不知多少妾室了。
我一聽京城這兩字就不知怎的,心情莫名憂傷了起來,或許不是京城的原因,只是因為他長得丑的原因吧。
進到客房,見他果然跟傳聞中所說的一樣,一個字丑!兩個字很醜!三個字非常丑!
我強忍心中的不適去服侍他,我討厭他身上的酒味,不止討厭他,任何酒我都不喜歡。
他故意跟我製造肢體接觸,看到他那副賊眉鼠眼的樣子我差點把隔夜飯給吐了出來。
在他快要貼上我的臉時,青樓走水了,所有人四處逃竄着,那豬頭也是貪生怕死,慌亂的跑了。
我想藉此機會,逃離這裏。
身後傳來磁性悅耳的聲音,他抱着我一躍而下,我本是想推開他的,可他身上的熟悉感讓我好生眷戀。
就這樣,他幫助我離開了青樓。
我跟他逃到了一個山高水遠的地方,在那裏,沒有人認識我。
在途中,他告訴我他的名字叫阿生,無父無母,行走江湖多年。
好一個逍遙劍客!
我告訴他我叫青晚,青青子衿的青,晚霞的晚。
我對他有好感,可能是他救了我吧。
他說他老了,不想流浪了。
我見他那小年輕的樣子心裏暗笑
於是我跟他搭了個小竹屋,跟他一起住那,每天就是喂喂家禽,種點莊稼的事。
他負責做飯,可沒有創新點,弄來弄去都是幾個菜樣,雞蛋炒西紅柿,雞蛋炒番茄,番茄炒雞蛋,有時更過分,番茄炒西紅柿。
可我不會做飯,就算再怎樣也只能吃下去。
可能是他自己都吃膩了這幾樣菜了吧。
他開始創新,會給我炒蛋炒飯,然後飯上蓋個西紅柿皮,簡稱西紅柿蓋雞蛋飯。
這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跟他也變成了小打小鬧,但我喜歡他這件事我沒有捅破,萬一他不喜歡我呢?豈不是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有一日來了土匪,他們見我漂亮便心生歹意想要將我撈回山上做壓寨夫人。
他就算再厲害也不敵那麼多人,可他好像下定了決心要把我搶回來,堅毅的眼神惹得土匪頭子不開心,他也就跟着被綁回了山上。
綁回山上后,我寧死不從,想要守住這一抹清白,那土匪頭子竟想對我用強,我對他拳打腳踢,可是我一弱女子怎麼可能斗得過一個兇悍的土匪頭子呢?
就在我萬念俱灰之時,阿生那邊出了事,失蹤了,土匪頭子跑去查看,綁住阿生的繩子已經被割成兩半,阿生逃走了。
我心底暗自慶幸,幸好他逃了。
卻沒想到第二天他又被捉了回來,我明白,那群土匪不會再讓他逃了,他們會殺了他的!
我跪在土匪頭子面前求情,求他放過阿生,自己願意做任何事情!
莽夫就是莽夫,那土匪頭子全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我趕來時,阿生已經被當成箭靶射死了。
我的眼底已被水霧瀰漫,心一陣一陣的絞痛,無力的爬着上前抱住他的屍體,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經過這件事,土匪頭子對我瞬時失了心趣,沒有碰我。
夜晚三更,我放火燒了他們這群心狠手辣的土匪,看着他們在火中睡覺的樣子真是好笑,他們醒來時應該已經到了閻王殿了吧?
天空泛起一層魚肚白時,我站在阿生死的地方,拔劍自盡了。
血染紅了天空,初升起的太陽映襯着她的美。
只聽到她苟延殘喘的一句:“阿生,為何晨曦比這夜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