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蒼黎界，蒼龍南域。
清晨，太陽從大山頂爬出，光芒散在縹緲劍閣最高的宮殿之上。
縹緲劍閣迎來了新的一天，也為吳缺迎來留在劍閣最後的日子。
外門執法堂，執法長老面色清冷，看不出喜怒，掃了一眼堂下身披枷鎖的少年。
“吳缺，妄圖盜取碧水神劍，罪無可赦，依律應判處凌遲。”
“念你在劍閣外門磨劍八年之功，特赦，廢除丹田，開除弟子名份，逐出門派。”
吳缺臉色蒼白，單薄消瘦的身體輕微顫抖，抬起頭，臉上有些怒意。
八歲入縹緲劍閣，檢查出是無靈根體質，他只能留在外門，為弟子們磨劍，整整八年。
昨夜執法堂長老古成羽帶着執法弟子闖入了吳缺住處。
不由分說，直接被帶走，在執法堂關了一夜，今早審判來了。
碧水神劍是外門藏兵閣的法寶之一。
藏兵閣守衛森嚴，他這所有人公認的廢物。
盜取了神劍，他吳缺有這個能力嗎？
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禿子頭頂的虱子，明擺着盜取神劍的人另有其人，自己這個廢物，只是個替罪羊。
想明白這點，吳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執法長老古成羽。
“是你盜了神劍，讓我背鍋?”
古成羽冷哼一聲：“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污衊老夫？”
吳缺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奈何身上枷鎖沉重。
那如同野獸般兇狠的目光盯着古成羽的眼睛。
冰冷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裏傳出來一般，“老匹夫，若有機會，我要你不得好死。”
古成羽被那目光盯得心裏發慌，目光移開。
拿起桌上的弟子名冊，把吳缺的名字劃掉，在其名字後面標註小字：無缺，盜竊，情節惡劣，逐出宗門。
他可不敢把吳缺盜取碧水神劍罪名寫上去。
“來人，行刑。”
兩個弟子走上來，抓起吳缺，古成羽伸出食指，一縷劍氣從指尖發出，刺入吳缺丹田上。
很痛！
吳缺死死咬着嘴唇，沒有吭聲，血液緩緩從嘴角冒出。
本身就是不能吸收靈氣的廢物。
原本還在想，自己在縹緲劍閣，任勞任怨，一直磨劍，希望有一天得到回報，或許還能修行，或許還能踏着飛劍…。
這一刻，所有的努力沒了，唯一的希望破滅了，都是古成羽造成的。
吳缺癱坐，心中的怒火燃燒，雙目佈滿血絲。
“老狗，你不得好死！”
吳長老冷笑：“還有力氣罵老夫，看來判得有些輕了。”
“不用逐出宗門了，給我丟進劍冢，讓他自生自滅。”
完了！
一時口舌之快，徹底斷送了自己的小命。
劍閣千萬年的來棄劍之地，其中的恐怖誰都知道，除了閣主和長老們，就沒人敢進去。
“帶下去。”
隨着古長老一聲令下，執法弟子解開枷鎖。
執法弟子一人提着他一隻胳膊，拖着他向執法堂外走去。
還沒到大門口，吳缺看見，執法堂後門進來一個年輕人。
隱約間，吳缺聽見。
“師尊，為什麼不殺他？”
“混蛋玩意！你以為那麼好殺嗎？判處宗門弟子死刑，就必須報告長老堂，到時候扯出你盜取碧水神劍的事情，老子都要被你牽連。”
“等着這小子被丟進劍冢，為師去找長老會，想辦法把碧水神劍給你弄到手。”
“師尊，不殺他…。”
“你懂什麼，他一個廢物，進了劍冢，能活？”
吳缺明白了，盜取碧水神劍的人，竟然是古成羽的弟子，劉恆。
他被拖走了。
不知道是傷勢太重，還是被氣的，吳缺口中冒出來的鮮血越來越多。
半個時辰后，吳缺就被拖至劍閣後山懸崖。
濃濃的的雲霧籠罩着懸崖之下，根本看不清懸崖下的情況。
執法弟子停下腳步，長得人高馬大的執法弟子道：“吳缺，不是我倆狠心，我們也沒辦法，我們是執行命令。”
“我們也知道你不可能盜取神劍的。”
“但沒辦法，在外門，古長老就是天，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吳缺沒有說話，只是凄慘的笑了笑。
“我們能做的，就是早點結束你的痛苦。”
吳缺還以為這倆執法弟子要動手殺了自己。
哪曾想到，這二人給吳缺來了一波騷操作。
兩個弟子將吳缺放在地面，一人抓手，一人提着腳，同時發力，吳缺被甩飛出去，身體向懸崖下落去。
崖下不知有多深，掉下去，不是粉身碎骨，那就是一坨肉餅。
死定了。
下落的時候，吳缺閉上眼睛。
自小孤苦伶仃，吃百家食長大，父母什麼樣子的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得來機會，加入劍閣，也只是一個磨劍的廢物。
磨劍八年，也只是換來的被陷害。
“若有來生，我吳缺，定要這天下無恥之輩血濺三步。”
“人言蒼天公平，你對我何時公平過?”
心裏升起怨念，怒意侵蝕了他善良的心。
他此刻已經不是那個軟弱、善良、逆來順受的少年了。
猛然間，吳缺睜開雙眼，雙眼赤紅，一聲暴喝夾雜着不甘，“蒼天如此不公，若我有力，不公的蒼天可滅。”
修真世界，蒼天之下，誰敢咆哮蒼天?
將死，吳缺對蒼天咆哮，身上霸道的氣息一閃而逝。
“好小子，敢於怒喝蒼天，不愧是天生霸骨之人。”
蒼老的聲音在吳缺耳邊響起，一刀恐怖的金色刀光從深淵中飛出。
刀光破開迷霧，包裹着吳缺的身體，墜入深淵劍冢之中。
吳缺駭然，雖然自身是廢物，無法修鍊，但對修道知識知道得很多。
刀氣與劍氣一樣，能殺人，可是何時能夠救人了?
山崖下是劍冢，劍冢無數殘劍，殘留的殺氣散發，凝聚在一起籠罩谷底劍冢。
刀氣輕而易舉的破開殺氣，將吳缺帶進入谷中。
快到谷底時，刀氣裹着吳缺，飛進了崖壁狹小的山洞裏。
刀氣散去，吳缺落地，眼前盤膝做着一個老乞丐一樣的人。
老人雪白的頭髮垂下，將他整個人籠罩，他身體乾枯，像是一具死屍。
“謝前輩救命之恩。”
吳缺直接跪了，劫後餘生，這這種感覺才是人世間最美好、最幸福的。
“你小子也是個可憐人！”
那老人嘴唇沒有動，卻發出了聲音。
“年輕人！被劍閣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欺負了吧？”
吳缺道：“被人陷害了。”
說起陷害，吳缺的拳頭緊緊的握起，活下來了，就有機會報仇，古成羽，劉恆，你們必死。
渴望的目光落在老人身上，吳缺匍匐在地。
“求前輩教我修鍊。”
老人笑了：“你丹田破碎，除非是傳說的仙人出現，才能修復，你知道，丹田破碎，無緣再踏上修仙道路。”
吳缺面色蒼白，自己何嘗不知道，丹田碎，與修真一道再無緣法。
“幸好你遇到老夫，老夫不喜歡墨跡，想變強，跪着給老夫叩三頭，答應我一件事，叫一聲師尊，老夫這一身本事便傳給你。”
就在吳缺頹廢的時候，老人的聲音響起。
吳缺愣了一下，聰慧的他立刻連叩九頭，趴在地上：“吳缺叩拜師尊。”
老人笑得很開心，“普通人在丹田破碎之後，確實無法踏入大道，但你不同，你天生霸骨，可走另外一條路，只是這條路是什麼樣的，沒人知道。”
“老夫所修，乃是霸刀一道，以刀意淬骨，刀氣煉身，無需丹田氣海，不修靈力，卻也能走上強者的道路。”
“老夫今日收你為弟子，他日，希望你為老夫報仇，宰了劍閣老祖李慶田。”
那乾枯的身體動了，可怕的刀氣將吳缺籠罩。
“老夫時日不多，你的到來或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老夫助你開霸骨，悟刀意。”
刀意冰寒，狂暴，入體之時，似千刀刮骨般痛苦。
吳缺死死的咬着牙，默默的承受着痛苦。
老人點頭，渾濁的老眼黯淡無光，盯着吳缺，很是滿意：“不錯的心性，你的霸骨已經在開啟的邊緣了，領悟屬於你自己的刀意，霸骨自然開。”
說完，老人氣息萎縮，乾枯的身體顫抖，他本就是油盡燈枯之人，體內刀意一直吊著他的命，此時耗費刀意，他到了瀕死邊緣。
老人冰冷的刀意一遍遍洗刷着吳缺身體每一塊骨頭，吳缺大汗淋淋，身上單薄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濕。
持續了一個時辰的淬鍊，隨着刀意的減少，吳缺的骨體出現淡淡的金色光斑，蔑視天地的霸氣也從骨體散發出來，刀意入體的痛覺也在逐漸減弱。
霸骨到了半開狀態，此刻吳缺感覺到，那冰冷的刀意之中有些悲涼、孤獨之意，“這就是師尊的刀意么？”
吳缺下意識的就要去融合刀意。
“刀意萬千，不是刀意擇人，是你選擇刀意。”一聲暴喝在腦海中響起，是師尊在幫自己。
“你有你的意，師尊刀意只是助你領悟刀意，助你凝聚刀意霸骨。”
吳缺吸了口氣，靜下心來，不在去管那冰寒的悲涼之意。
“我的刀意么？”
“若我持刀，我要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