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首次受罰

冬暖和秋月把伯恩拖去見虞候，所幸虞候在房間，倒無須他們亂跑。

虞候氣還沒消，見着伯恩，火氣更盛，當下便命人把他拖下去家法伺候，聽得伯恩一愣。

虞候氣急反笑，“怎麼，這回沒有姐姐護着你，終於怕了？說起來，我就不應該聽小君的，什麼罰都讓她受了，把你養成這麼個無法無天的性子。”他轉向侍衛，“還愣着幹什麼？把他拉下去。”

侍衛不敢違抗，連忙看向張姨，一邊還像模像樣地把伯恩反手扣住。

張姨硬着頭皮上前，“可侯爺，您不是答應過小姐嗎？眼下她還受了傷，知道這事哪還恢復的了。”

“難得你還想讓我把小君從病榻上揪起來，讓她代這混賬受罰？你對小君一向忠心，怎麼今兒還拎不清了？”虞候目光沉沉，直直盯着張姨。

張姨一縮脖子，囁嚅半響還說不出話來，只好給伯恩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伯恩卻沒看她，怔怔地問虞候：“除了三年前，還有幾次？”

虞候諷刺一笑，“只你逃課被抓，便有二十九次。其餘的，去問你阿姐吧。我早記不清了。”

伯恩的眼圈紅了幾分，“從今往後，我犯的錯，自己扛。”

虞候掃了侍衛一眼，“一會你們自己去領板子。”“是。”侍衛們一抖，連忙把伯恩拉下去。

待侍衛們取出所謂家法，伯恩又是一愣，“不是鞭子嗎？怎麼是這個？”

虞候踱步出門，聞言嗤笑，“果然，這麼多年都是你姐姐幫你做的律法抄寫。”

伯恩正色，“是我自己做的。”

“那你說，我國國律第一千七百四十三條是什麼？”

“國律只有一千五百條。”

虞候在伯恩面前蹲下，直視他的雙眼，“國律共兩千五百條。”

伯恩笑得很勉強，“不可能，我是在守正塔看的。”

“哦~原來你姐姐的手已經伸得這麼長了。”

伯恩面色一變，“可、可能是我記錯了。”

虞候起身，“尋常罪責，男杖女鞭，女子從輕，代受十倍，你可要記牢了。”

伯恩的笑容再也維繫不住，聲音更咽，“對不起，爹爹。”

“這句話，你當對你姐姐說。”

伯恩猛地抬頭，“爹，不要告訴阿姐。”

“不要說什麼？不要說你知道了這一切？還是，不要說你錯信小人讒言，對你阿姐起了隔閡？或者，你險些對你家阿姐出手？”虞候負手而立，臉蒙在沉沉夜色里。

眾人一下子跪了滿地，皆垂首俯身，伯恩面色灰敗，低聲道：“我會跟阿姐坦白。”

虞候接著說，“你先待到你阿姐醒來，便跟我回府，先什麼都別說，待幫你阿姐把她要做的事做完，你便向她坦白道歉，屆時，這幾次的罰一起領。”

“是。”

匪君這邊，夏雲雖聽到隱隱的吵鬧聲，也有些擔心伯恩，但更擔心自己。眼前這位爺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她快受不了了。不過，文遠把匪君護得很好，她多少有些寬慰。

“出去。”文遠忽的開口。

夏雲被嚇了一跳，來不及思考他的嗓音為何如此沙啞，只覺這選擇着實煎熬，萬一她脫離苦海，卻把姑娘推下去了呢。

“阿匪身上有虞候留下的法印，我若對她不利，虞候會知道的。倘若我真想對她做什麼，你縱使守在裏面，也阻止不了。”

夏雲聽到最後，只覺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只好告退。

不等她出去，文遠猛地握住匪君的手，她一驚，慌忙跑去尋虞候。

虞候雖有些驚訝，卻更好奇他怎麼了。正欲邁步，低頭見伯恩想爬起來，一巴掌把他拍回地上，“在這守着，什麼時候你姐醒了，什麼時候起來。”說著，他忽覺不對，掏出一個扳指帶上，再往伯恩肩上一掀，便揭下一張符篆。虞候神色複雜，掃了伯恩一眼，“看來，瞞不住了啊。”他也沒了興緻，轉身回房。符篆無風自燃，消失在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