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告別

16、告別

幾個城裏的孩子第一次來到了鄉村,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就連李小冉也突然覺得這個他曾經一直試圖遠離的地方,在此時此刻並沒有那麼厭倦了,還帶了一點點喜歡。這短短的一天,他們從未感覺這樣輕鬆過,沐浴在冬日的陽光里,耳邊傳來潺潺的流水聲,他們放聲歌唱,討論着理想。

快到下午的時候他們才不舍的離開,幾個人踩着自行車往鎮上的方向去了。到了鎮上,他們說也該回去了,畢竟從鎮上到市裡還要坐兩個小時的車。於是李小冉就帶他們到了車站把他們送上車,就回哥哥的店裏了。

李小冉遠遠的就看到哥哥又坐在店門口的台階上抽煙,他從哥哥的眼裏似乎讀懂了一些什麼,或許是悲傷,又或許是遺憾。哥哥看到他回來又露出了笑容問道:“回來了?你同學呢?”

李小冉也坐了下來說:“送他們回去了。”

李小辰“這麼遠過來怎麼不讓他們多玩幾天?”

李小冉說:“我怕他們住不慣,再說還有女同學也不方便。”李小辰吸了口煙,然後點點頭。他熄滅了手中的煙,拍拍李小冉的肩膀說:“走!回屋吃飯。”兩兄弟就一起站起來回店裏去了。晚飯是李小冉的大嫂張羅的,他們進去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可是卻沒打有他們的飯,李小冉看着大嫂陰沉的臉,自顧自的吃着,對他們視而不見。兩兄弟也只能自己動手打飯去了,這晚飯吃得特別壓抑,誰都沒有說話。突然啪的一聲李小冉的嫂子把筷子重重的甩在地上,衝著李小辰吼道:“李小辰我真的受夠了,我知道你心裏只有楊伊忛!可現在我才是你的老婆!你不愛我當初為什麼要跟我結婚?”說完轉身上樓去了。李小冉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嚇了一跳,他看看哥哥依然低着頭吃飯,李小辰也看看他說:“沒事,吃你的飯。”也許陪伴你度過餘生的人並不是你最愛的那個人,但那又如何呢?

過完年,李小冉又回到學校了,高三的生活更加枯燥,不是在刷題就是在各種模擬考,一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教室里度過。李小冉也忘了多久沒見過王夢琪了,他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悠閑的在校園裏散步,唯一不變的依然是睡前保持着短息聯繫。他們看着校園裏的樹木從光禿禿的枝幹上萌芽,然後展開慢慢變成綠色,那些曾經不知去向的鳥兒也回來了。

“午睡操場傳來蟬的聲音多少年後也還是很好聽”那些我們曾以為遙遙無期的事,卻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而至,比如校園裏的蟬鳴,可能在當時會覺得有些吵雜,多年以後再回去卻覺得是那麼好聽。又是一年畢業季,李小冉他們將要告別這裏,三年裏的點點滴滴也將成為過去,印在他們心裏,這是他們懵懂青春的印記。李小冉站在走廊外,看着漫天飛舞的紙張,他想到了之前仰望過的場景,今天終於自己親身站在這場景中,心裏有些激動,又有些不舍。

高考結束之後,各個班級都組織了聚會,他們要盡情的釋放積壓在心裏的壓力,好像從此就自由了。這也是為了青春里短暫的告別,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就好像這次聚會一樣,熱鬧過後總是要歸於平靜。李小冉終於在人群中又看到了許久未見的王夢琪,他從人群中來到她身旁,王夢琪看到他笑着說:“好久不見。”

李小冉笑着說:“是好久了。”然後嘆了口氣接著說:“沒想到時間過得那麼快。”

王夢琪被他這麼一說也有些傷感的說:“是啊,沒想到三年那麼快就過了,沒想到我們都認識三年啦!”他們兩個又漫步在校園裏,又走到了大榕樹下。這次王夢琪並沒有戴着耳機聽歌,而是時不時的拿手機發著信息。李小冉有些坐立不安,最終他還是猛的站起身來,對着王夢琪說:“我喜歡你!”王夢琪看着他沒有說話,然後又低下頭。李小冉又說了一次:“王夢琪!我喜歡你!”這時王夢琪緩緩的抬起頭,紅着眼眶說:“對不起!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最好的同學,最好的同桌,以後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

李小冉像是被電擊一樣,整個身體都是麻的,獃獃的站在那裏,他的心像被什麼扎了一下,疼得他感覺呼吸都有點困難。突然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原來你們在這啊。”是的,他的好兄弟陳鋒,提着一袋零食走到他們面前,看到兩個人都哭了,他就說:“沒事,我們只是短暫的分別,短暫的分別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相聚。”這時王夢琪站了起來跟陳鋒說:“我有些不舒服,我們回去吧!”陳鋒拍拍李小冉說:“那我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陳鋒拉着王夢琪的手就走了。

此時的李小冉如夢初醒,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還結他那晚馮世傑會以為那花是陳鋒送的,因為之前馮世傑看到陳鋒拿過這花,而這花就是陳鋒送給王夢琪的。還有那個寒假為什麼陳鋒會跟王夢琪一起到他家。原來他們早在一起了,也許好多人都知道,唯獨他不知道。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小丑一樣,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她告白,卻是這樣的結果,也怪自己會錯意。慢慢他自卑又復蘇了,然後對自己說:“李小冉啊李小冉你一個農村來的,別人怎麼可能會喜歡你呢?”

他的淚水就像這個夏天一樣滾燙,灼傷了少年的心,有些人走的時候都沒能來得及好好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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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田野上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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