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去不去
“瘋夠了沒?”許尚清看着有些狼狽的杜渟問,語氣充滿了疲倦。
本來許尚清其實是沒打算開口的,後來不知道哪句話觸到了他神經,他竟回了這麼一句。
也是通過這麼一出,算是讓許尚清明白了自己這種人與杜渟的區別。
自己以前呆的本就是是非之地,消息通達,他們這些人最早學會的就是認命,所以出意外人死後,多傷心痛苦,卻更多的是早已習慣。
而杜渟在村子裏長大,他從來沒有想過未來會出現這種意外,故而難以接受。
你也不是說認命不好,認命更助於活的更好,以前讀書人特別愛說什麼君子固窮,是討厭極了圓滑之人,而一般的小市民習慣了圓滑,圓滑就成了他們行走此方世界最有效的通行證,而這樣的圓滑又何嘗不是認命的一種表現。
許尚清也清楚,杜渟剛剛那一段話多少有些遷怒的成分。
其實他本該理解的,十七八歲的少年突逢巨變,感到無所適從,遷怒也是正常的,可許尚清還是感覺心裏不舒服。
之後的幾天,兩人關係似乎一下子淡了,杜渟一直在有意識無意識的疏遠許尚清。
在出事的第二天上午,有幾個人在出事當天晚上趁夜色跑了,僥倖逃生人回來了。
回來后雖然杜渟沒有說什麼,但許尚清看得出來,他對那幾個人是有些不滿的,杜渟不理解明明是同一個村子裏的人,如何做得到在明知道有危險的情況下還獨自逃跑的。
兩人在回來那幾個人的幫助下,給村子裏死去的人處理了後事。
村子裏的房子不能住人了,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之前小屋,但兩人的心情卻是截然不同了。
在這些變化中,杜渟的變化是最明顯的,從村子裏人的後事處理完,整個人就像沒了目標一樣,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發獃,這完全頹廢了下去。一有人跟他說話又像個炮仗一樣,一點就炸。
許尚清本來不該管他的,後來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在杜渟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的第三天,一把推開了杜渟的門。
扯着杜渟的領子許尚清就把人往外拉,許尚清力量不算大,只能說是這幾天杜渟實在頹廢,這一拉竟把人拉出來了。
許尚清一直把人拉到了後山上的墳前。
“你這樣,對得起誰?”
“我還能怎樣?”杜渟一把推開許尚清抓住領子的手,
“你說我還能怎樣?”
許尚清顯然有被對方氣到,
“我他媽管你怎樣!可以做的事情那麼多,總比你一天天在屋子裏發獃強。”
既而許尚清又問,
“你天天這樣對得起也不怕他們心寒?”
杜渟反問:“心寒又如何,不心寒又如何?他們都死了!我做這些都還有什麼意義?”
許尚清不滿:“你種我吼有個屁用!人又不是我殺的。再者你做都不做怎麼知道有沒有意義!”
許尚清重新吸了口氣,“我就問你一次。縣上有人徵兵,我就問你去不去!”
杜渟一下子哭了出來。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