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自由之身
若竹安置在順福樓已經有幾天了，於老闆聽了薄香的囑咐，對她十分客氣。
若竹反倒是有些為難了，她在萬花樓時以色侍人，終日只會彈曲兒和陪客人喝酒，如今恢復了自由之身，不需要她再陪笑，一時半會兒，竟無事可做。看着順福樓里生意興旺，人來人往，她也總想着去幫於老闆的忙，卻是連丁一山他們幾個人，看着她的蔥葉手指，細皮嫩肉，都不忍讓她干一點活。她也怕給宋昭寧添麻煩，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王府叨擾宋昭寧，越發在心裏覺得自己沒用，幾日下來，竟是眼看着清瘦了許多。
宋昭寧一踏進廂房的門，就看見若竹微微蹙着眉在嘆氣。
“怎麼了？”宋昭寧走過去坐到她面前，看見她的小臉又小了一圈，急忙問她：“是他們虧待你了嗎？怎麼才幾日不見，你就輕減了這麼多？”
“王妃……”若竹又驚又喜，一抬頭看到宋昭寧一身男裝打扮，又猶豫着改口：“言公子。”
“無妨，在外面若是還拘束着，那我可就真沒有活路了。”宋昭寧察覺到她心情不佳，追問：“你是有什麼心事嗎？但說無妨，不要拿我當王妃，只當我是你的一個朋友。”
若竹搖了搖頭：“若竹沒有，若竹如今得公子庇佑，恢復了自由之身，又有了容身之所，高興還來不及呢，還有什麼心事？”
“是嗎？”宋昭寧趴到她面前，抬眼盯着她看：“我看你這可不像高興的樣子呀？”
“有……有嗎？”若竹被她盯得無處遁形，不由自主的就交代了：“若竹如今身在福中，應該高興才對，只是若竹覺得自己實在沒用，整日受公子照顧，受於老闆照顧，受丁一山他們照顧，卻除了道謝之外，不能回報你們任何東西，為你們做一點有用的事，若竹實在是內心不安……”
若竹說著，眼看着又要紅了眼眶，宋昭寧最見不得人哭，直接伸出手去捂她的嘴：“打住！你不就是覺得沒有事可做嗎？我今天來這，有好多事要做，別一直愁眉苦臉的了，快來幫我。”
若竹想說話，可是嘴還被她捂着，只能拚命點頭。
“這就對了嘛。”宋昭寧拉着若竹走到后廚，於老闆已經給她專門騰出了一塊地方，薄香也已經按照她的吩咐，準備好了一堆食材。
開始動手之前，薄香問出了自己的不解“公子若是想要做新菜，為何不直接在小廚房裏？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這次還真有特別的原因。”宋昭寧故作神秘：“因為這就是我為王爺準備的生辰賀禮，在小廚房裏若是被他撞見，豈不是沒了驚喜。”
“這個……”薄香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用一道菜當生辰賀禮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公子你讓我準備的這些食材，可算不得珍貴啊？”
哪裏是算不得珍貴，根本就是尋常的東西，莫說王親貴族，只要不是窮得叮噹響的人家，都是吃得起糖和雞蛋的，宋昭寧一向特立獨行，不去尋些奇珍異寶也就算了，怎麼讓這樣尋常的東西上得了檯面？
“等我做出來你就知道了。”宋昭寧心裏有自己的主意，梁國再幅員遼闊，那些個奇珍異寶，哪有葉閻笙沒見過的，更別提他對那些東西還不上心。所以宋昭寧只能另闢蹊徑，梁國沒有他沒見過的東西，她在的末世有啊！她又極擅長做那麼一口吃的，可不得好好發揮。
宋昭寧檢查着用具：“還差一樣東西……”
“來了。”丁一山從外面端了幾個銅製的桶形的碗，放到她面前，沒忍住問她：“言公子，小的跑了這麼多年的堂，您可是我見過最古怪的主，店裏這麼漂亮的瓷器不用，竟然要專門打造這麼一個沒有底的碗？”
“不是沒有底，”宋昭寧糾正：“只是可以拿下來。”
“得嘞小的才疏學淺，就等着看公子的好戲了，小的先去前面忙了，您有什麼事兒再叫我。”
宋昭寧點點頭，伸手拿了兩個碗，把蛋殼一磕，一分為二，左右倒了兩下就分離了蛋清和蛋黃，分別放進兩個碗裏。
若竹在旁邊看着，覺得自己學會了，上去要幫忙，宋昭寧攔住她，給了她一把筷子：“等一下，我再打兩個就夠了。”
若竹乖乖等着，宋昭寧看着差不多了，把一碗推到她面前：“這活可能有點累啊，要不我還是把丁一山喊過來？”
“怎麼會？公子儘管吩咐。”若竹搖搖頭。下廚的事兒，最多是臟一點，沾了點煙灰，如果這都嫌累，可真的是個沒用的人了。
宋昭寧自己也拿了一把筷子，放進蛋黃里攪了幾下，示範給她看。
“若竹明葉了。”不就是打蛋嗎，若竹十分有信心，只是尋常打蛋，都是把蛋清和蛋黃打散打勻，這樣打要怎麼看出來打好了呢？
宋昭寧直接告訴了她：“你就一直打，一直打到，把碗倒扣過來，蛋清不會流下來的程度就夠了。”
真的能讓蛋清不流下來？若竹雖然沒聽說過，但對宋昭寧十分信任，默默的開始攪動。
宋昭寧這邊不用打發的那麼厲害，沒一會兒就弄好了，轉頭去忙別的事了。她原先是想做個奶油蛋糕，可是這兒做個奶油出來，實在是太難了，幾乎是不可能。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些果醬淋在蛋糕上面了。這倒是十分簡單，王府里一年四季都能吃到從南方運來的水果。切成小塊兒，慢慢加熱，廚房裏不一會兒就滿溢了酸酸甜甜的味道。
等全部忙完了，再回頭才想起來若竹，若竹胳膊和手腕已經酸到不行，但好在她心思細，做出來的東西，讓宋昭寧十分滿意。宋昭寧為了獎勵她，舀了一勺鳳梨果醬餵給她：“我記得你十分喜甜，怎麼樣？”
酸酸甜甜的汁水一下在嘴裏溢開，若竹一時酸眯了眼，又很快被如蜜似的甜味，把眉眼都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