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 199 章
對阿皎的話,六郎臉上只有不以為然,以及對他後面那句話的不滿。
即使看出了這一點,阿皎也沒有繼續說什麼,算是點到為止。
一路慢慢悠悠,阿皎在感覺到鬼的氣息的時候,會帶着六郎去殺鬼,將繼國兄弟暫時交到太郎和梅這對兄妹手中,等解決了鬼就會回來重新上路。
因為這樣,加上偶爾還要帶着三個小孩子玩,給他們準備東西,等快要到產屋敷家所在的時候,時間又過去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
而直到這時候,阿皎的病才徹底好了。
這讓繼國兄弟和太郎兄妹都鬆了一口氣。
產屋敷家距離這裏還有差不多一百公里的樣子,他們從這裏再穿過一座城池,然後就到了。
阿皎知道產屋敷主宅在哪裏,自然會直接去那邊尋找,但經過村子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了濃烈的鬼的氣息。
還有血腥味。
出事了。
“太郎,你幫我照看一下緣一和兄長,我去去就回!”阿皎說完,一隻手抓起日輪刀,另一隻手抓住六郎箱子的肩帶往身上一背就跳下了馬車。
呼吸法運到極致,阿皎幾乎立刻就消失在了太郎面前。
太郎已經習慣了,將馬車停好,帶着繼國兄弟和梅,又找出放在馬車裏密封的箱子隨後下了馬車。
阿皎身輕如燕,快速循着血腥味和鬼的氣息找到了出事地點,直接破門而入。
站在明亮室內的鬼同樣嗅到了新鮮的血味。
繼國緣一併非是稀血,但阿皎卻可以算是。
所謂稀血,血液中所蘊含的力量要超過普通人,鬼吃一個稀血的人類獲得的力量可以比得上幾個,幾十個普通人。
阿皎身上還帶着異能,尤其是充滿生機的木系異能,那麼他的血液中蘊含的力量自然要超過了普通人,算是稀血。
正準備殺死手中之人的鬼就明顯被吸引了過來,他手中正拎着一個虛弱的男人,腳邊還躺着一個已經死了的女人,旁邊則是兩個僕人,同樣已經沒有聲息了。
他並沒有將這個貿然衝進來的人類放在眼中,對他來說,這些人類對他來說只是食物而已。
他怎麼可能會害怕食物?
阿皎對他來說,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他是頂級美味的食物。
而阿皎看到他,立刻就認了對方的身份。
鬼舞辻無慘。
他不明白為什麼鬼舞辻無慘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但既然遇到了,他就不可能會這麼輕易地放他離開。
原本阿皎去產屋敷家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提前教會鬼殺隊呼吸法,增加鬼殺隊的實力,另一個就是藉助產屋敷家的情報網找到無慘。
這段時間和六郎相處,此時又有了第三個目的——他需要產屋敷家的支持。
以呼吸法作為交換,應該可以達成所願。
找到無慘,削弱他的實力,讓他不得不苟個幾十年養傷。
之後還有長大后的繼國緣一和繼國岩勝,至少幾十年甚至百年內,鬼不會太猖狂,畢竟無慘是個怕死的膽小鬼嘛。
他只是一個外來者,無法庇護多少人,只能去做自己能做到的,剩下的就交給這個世界原本的人吧,給他們換來相對安穩的百年左右,已經是他能做到最多的了。
然後,他還沒到產屋敷家,就已經遇到了無慘。
日輪刀出鞘,無慘依舊沒有將阿皎放在眼中。
此時他還沒有見過會呼吸法的劍士,至於帶着日輪刀的阿皎則被他當成了鬼殺隊的劍士。
無慘沒有將阿皎放在眼中,被阿皎背在背後的六郎卻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努力蜷縮着身
體,似乎恨不能立刻從箱子裏消失……或者說,從阿皎攻擊範圍內消失一般。
阿皎沒有注意六郎的異樣,全力的他速度很快,手中的日輪刀幾乎立刻就將無慘的手臂砍了下來。
砍掉了無慘抓着男人的手臂,阿皎接住對方,帶着他落到旁邊,臉上難得帶着肅殺。
在自己的手臂被阿皎砍下來的那一刻,無慘才終於正視了他。
他是最強的鬼,無限接近於神的完美造物,眼前這個只能當做食物的人類怎麼能夠傷到他?
將這個男人放到安全的地方,阿皎沒有停歇,立刻握着日輪刀再次沖了上去。
無慘此時還沒有意識到眼前的人類有多危險,但他不可能會放過挑釁他的卑微人類,就算放過目標,他今天也要阿皎的命。
阿皎自然明白自己吸引了無慘的注意,並沒有試探直接就放大招。
即使沒有日之呼吸十三式,阿皎本身的刀法也卓絕,他算是跟宗師學過,配合對無慘傷害最大的日之呼吸,那造成的效果真的非常顯著。
自從無慘變成以來,他從未吃過如此大的虧,鬼殺隊對於他來說基本沒什麼傷害,也只能殺一些低級的鬼而已。
他可是鬼王啊!
真實來說,無慘並沒有經歷太多戰鬥,他原本就是站在鬼頂端的鬼王,有控制鬼的手段,變成鬼后,除了陽光和讓人難受的紫藤花,根本沒什麼能夠對他造成傷害和影響,他靠着鬼強悍的身體還有血鬼術就可以了。
而阿皎或許沒有繼國緣一那樣出眾的天賦,但是他身經百戰啊。
一個身經百戰的刀客,打一個沒怎麼打過架的菜雞,那不是很輕鬆嘛。
無慘太過相信鬼的體質和血鬼術了,基本沒什麼人能夠躲過,可阿皎不一樣。
之前被阿皎救下來的男人顫抖着手給女人合上眼帘,狼狽地爬到門口,看着阿皎和無慘在外面交手,目光慢慢亮了起來。
無慘的血鬼術主要有四個,一個是干擾人的黑血枳棘,沒有攻擊,對於阿皎來說沒有任何作用,一刀就可以劈開,第二個是詛咒,只對鬼有用,這兩個都沒什麼用。
然後就是肉壁和工具鬼,可這兩個對上日之呼吸,根本沒什麼用啊。
【阿皎,不能殺他!】見阿皎心中對於無慘的殺意越來越深,祂趕緊提醒。
沒辦法,無慘絕對是他最厭惡的那一種人了,祂真的擔心阿皎會一時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祂純粹是多慮了,如果這點控制都沒有,阿皎走不到今天。
憤怒只會讓他更加清醒而已。
而此時的鬼舞辻無慘也終於感覺到了一種頭皮發麻的戰慄。
這是他變成鬼以後,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恐懼,那一瞬間,之前只能算個小蟲子的男人就變得極為可怕,讓他下意識想要先撤退。
——留下來,會死。
他會死在這個男人手中。
這怎麼可能?!
然而無論鬼舞辻無慘多麼不願意相信這件事,他的直覺都在瘋狂警告,他想要躲避,可是他發現自己似乎被鎖定了,無論他往哪裏躲避,最終都會被對方攻擊到。
阿皎身上的殺意,加上他本身帶來的威脅,給了無慘這麼個判斷。
“你到底是誰!”
阿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一道道攻擊落在無慘身上,每一次都會給他造成傷害,而隨着他身上的傷口變多,無慘終於被逼得做出了二十年後面對繼國緣一時的選擇。
提前二十年,將自己化為無數碎塊,四下逃竄。
阿皎和二十多年後的繼國緣一不同,繼國緣一併不清楚無慘會做什麼,但是阿皎卻早就料到他會用這一招。
然而即使猝不及防的情況
下無慘變成了一千八百多塊碎肉,也讓繼國緣一消滅了一千五百多,只有三百多成功逃走,這幾乎是瞬間發生的事情,如此也能看得出來繼國緣一到底有多強悍。
阿皎早有準備,在無慘化身為碎肉的時候用上了日之呼吸的戰技。
“該死的——”
在一陣尖叫中,熊熊燃起的火焰充斥着整個院落,將所有碎肉全部燒了個一乾二淨。
耀眼的火焰在夜色中衝天而起,剛引起周圍的動靜就又消失了。
這是呼吸法帶來的效果,說到底是力量,並非真的火焰,只是力量的俱現化而已,並不會真的將院子燃燒,會被灼燒的也只有鬼舞辻無慘。
特攻!
扶着門的男人看到這一幕,猛地瞪大了眼。
他看到那個梳着高馬尾,穿着深紅色和服的男人背對着他站在院子裏,將□□的日輪刀插回鞘中,隨後對方微微側頭,露出耳朵上戴着的日輪花耳飾。
無慘……死了嗎?
阿皎轉身,看向狼狽的男人。
整個家中,就只有這個年輕的男人還活着了,而這個年輕的男人身體也虛弱得很,明顯身體不好,也不知道無慘怎麼會盯上他。
阿皎轉身走過去,伸手扶住往下倒的男人。
“沒事吧?”
“你沒事吧?”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年輕男人身上有傷,不過並不重,而阿皎身上並沒有傷,可他狀態同樣不好。
“還好,抱歉,節哀。”
年輕男人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他腰上掛着的刀上,“無慘,死了嗎?”
阿皎:“……”
產屋敷?
除了產屋敷,應該沒什麼人知道無慘這個名字才對,然而這裏卻並非是產屋敷家所在,所以,二十多年後的產屋敷家是搬離了這裏?因為今天的事情?
很快想明白怎麼回事,阿皎倒是沒驚訝。
繼國緣一的情報中,他遇到的產屋敷和鬼殺隊並不在這裏,只能是搬遷過了。
再結合今天的事情。
阿皎背對着門口,他沒有看到,而眼前這位疑似產屋敷的年輕男人同樣沒有看到,院子角落有一塊指甲大的碎肉小心地挪動着,隨後猛地躥了出去。
所以,無慘滿心只有逃命,根本無法關注其他,所以他沒有聽到阿皎的回答。
“沒有。讓他給逃走了。”
聽到阿皎的回答,年輕男人,也就是這一代產屋敷當主,產屋敷雪紀頓時有些失望,不過下一刻就打起了精神,“多謝這位大人救了我。”
“你一個人可以嗎?”
他要回去找繼國兄弟他們。
無慘被他重創,只剩下一小塊碎肉逃脫,此時應該是他最虛弱的時候,即使他發現了繼國兄弟他們,他們也不會有危險。
太郎在阿皎離開后就會帶着其他人離開馬車,並且將馬車裏的封閉箱子帶上。
那裏面是紫藤花提煉的花汁,對鬼來說是劇毒,足以保護他們讓鬼無法靠近,也是這段時間阿皎每次去殺鬼的時候他們都會做的事情。
之所以沒有在馬車上打開,是為了六郎。
否則一旦馬車沾染了紫藤花的味道,六郎會很痛苦。
普通的紫藤花對無慘沒有用,最多就是讓他厭惡不舒服,並不會有太大影響,但此時的無慘最虛弱,他根本就不敢對上紫藤花的花汁。
“……無礙。”想到慘死的妻子,產屋敷雪紀心中悲痛,不過依舊搖了搖頭。
話音剛落,剛才被這邊動靜吸引的鬼殺隊劍士就過來了,看到裏面的這一幕,頓時大驚。
“主公!”
“主公!”
阿皎後退一步,將地方讓給他們,自己決定先去找繼國兄弟他們,等一下再回來,他剛轉身,就聽到了產屋敷雪紀叫自己的聲音。
“這位大人,我有一些事情可以同您交流一下嗎?”被鬼殺隊劍士扶住的產屋敷雪紀一看阿皎要走,頓時急了。
“我的弟弟妹妹們還在外面,我先去接他們,稍後再來拜訪,可好?”
“那就恭候了。”
阿皎離開產屋敷家后,猛地舒了口氣,隨後靠着樹坐了下來,裝有六郎的箱子也被放到了一邊。
身體的虛弱讓他眼前一陣陣發黑,額頭也分佈着細細密密的汗,不過他只在這邊坐了一會兒,等到視野重新恢復了清明,就爬起來重新將六郎背在身上,邁步去尋找繼國兄弟和太郎兄妹。
太郎帶着妹妹在黑暗中護着繼國兄弟,看到阿皎過來,幾人才鬆了口氣,繼國岩勝趕緊跑過來,“緣一——”
“嗯,兄長,我們先回馬車吧。”
太郎察覺到阿皎身上的異常,走到阿皎身邊接過了他身上的箱子,背在身上,又伸出手扶住他,“您還好嗎?”
“……沒事,有點累到了。”
阿皎看着太郎笑了笑。
馬車還在原地,幾人重新回到舒適的馬車裏,阿皎這才打開箱子想要將六郎放出來。
小小的孩子蜷縮着身體窩在箱子裏,渾身不停地顫抖着,就好像遇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
“六郎?”
阿皎一驚,以為六郎是被無慘影響到了,伸手就想要將他抱出來。
六郎,是他一定要將無慘片成片的另一個原因。
珠世在無慘被繼國緣一重傷的時候擺脫了他的控制,那麼六郎自然也可以,而一旦六郎不再受到無慘的控制,那麼阿皎也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然而看到阿皎,六郎卻更加驚恐了,額頭的青筋都爆了起來,眼中也溢滿了淚水。
這對於一直自詡大人的六郎來說,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變成鬼后,他很少會露出屬於正常孩子的反應,看繼國緣一和繼國岩勝兄弟都是一副你們這些愚蠢的小孩輕蔑眼神。
就如同放風箏那天,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像個小孩子一樣玩得很開心,然後瞬間失去了興趣一般。
哭對他來說那是小孩子才會有的反應,實在太丟人了,他可是一個大人,怎麼會哭?
可現在,他卻忍不住了。
阿皎看到這一幕,身體往後退了退。
嚇狠了啊?
意識到這一點,阿皎沒有繼續靠近,而是從玩具箱子裏掏出他很喜歡的魔方,讓太郎幫忙放到六郎懷裏,隨後再次關上了箱子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