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秦昭寧叫的司機明天上午才來接人,扛不住渾身的疲憊,她去睡了一覺。
半夢半醒之間,總能看到靜立在床頭柜上的草蜻蜓。四周在眼裏都是模糊的,唯獨它清晰明朗。
第二日一早,司機給她打來電話,說到了鎮子口。與來時相比,秦昭寧離開的時候多帶了兩樣東西。
山間的扶桑和草編的蜻蜓。
回南城的路途不像來的時候那麼難挨,幾小時車程在秦昭寧和宋灼的閑聊與遊戲中度過。
秦昭寧說要打遊戲的時候,看她拿出電腦,宋灼還以為是陸明睿他們常玩的那個網游。
他技術還可以,雖然不怎麼玩,但是宿舍缺人開黑叫他時,他也會湊個數。
他正準備拿電腦,可隨着屏幕亮起,他眼見秦昭寧去網頁搜了個叫黃金礦工的雙人小遊戲。
六七個小時過得飛快,回到南城之後,秦昭寧先讓司機把宋灼送回了學校,然後才回了家。
她這趟去厘鎮,不僅沒跟公司請假,連着工作用的那個手機都沒帶。
到家后,她把花瓶里枯了的玫瑰拿出來,換了水插上扶桑。放花瓶的壁櫃頂上有一條白燈,清冷的光線下,鮮紅花瓣抖落水珠,昳麗伸展。
洗了個澡,秦昭寧躺上床,順手將手機開了機。選擇性地回完消息,秦秋北的電話打了進來。
她手一滑點了接聽,正要掛斷,秦秋北趕在這之前開口了。
他厲聲質問:“手機關機,公司不來,秦昭寧,你打算做什麼?”
秦昭寧沒有說話,雙方保持了一陣的沉默。
秦秋北似乎被她氣到了,卻又不能發泄出來,順了順氣,放緩了語氣:“跟霍氏合作那件事我就不說你了,明天你阿姨生日,你回來吃個飯。”
他說的阿姨是秦昭寧的后媽,那個她母親死後沒多久,就正大光明嫁進了秦家的女人。
那時秦昭寧已經被送去厘鎮了,秦秋北似乎淡忘了她這個人,直到高中時,她被接回南城,才和這個后媽有了接觸。
蘇燕如和秦秋北有個兒子,秦昭寧剛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怕她會和秦嘉瑜爭家產,蘇燕如明面表現的溫和,暗地裏卻沒少給她使絆子。
秦昭寧不像她會掩藏,討厭誰都展露在了面上。聞言,她裝作不懂地問:“我阿姨?我怎麼不知道我外婆還給我媽生了姐姐妹妹呢?”
秦秋北按着眉心:“昭寧,你別總是陰陽怪氣,你阿姨對你又沒有惡意。”
秦昭寧不置可否。
秦秋北還要再勸,她打斷道:“知道了,地址發我,天不早了我該睡了。”
秦昭寧很有自知之明,她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和秦家分庭抗禮。秦秋北要維持家庭和睦的表象,在不觸及到他的底線之前,秦昭寧可以放肆蹦迪。
蘇燕如今年不是整歲生日,沒有大辦,但也在南城最好的酒店訂了個包廂。秦昭寧卡着點到的時候,才發現秦秋北說的一家人吃個飯,還包括霍修予。
秦秋北坐在主位,右手邊是蘇燕如和她兒子。
秦嘉瑜只比秦昭寧小六歲,幾乎是她母親死後沒幾個月,蘇燕如剛嫁進秦家,他就出生了。
秦昭寧和他沒多少接觸,為了給他鍍金,蘇燕如很早就把他送出了國,但是最近觀望秦氏的局勢,她又讓還在讀大二的秦嘉瑜轉了回來。
秦昭寧進去的時候,他們幾個正在聊天,如果忽略掉霍修予愛答不理的只偶爾回一兩個字,這畫面看起來還挺像一家人。
見她來了,蘇燕如立馬止了話頭,笑意吟吟地招呼她:“昭寧來了,路上堵車了嗎?”
秦昭寧看了眼佈局,拉開霍修予旁邊的椅子坐下。她進來之後,霍修予稍顯不耐的表情有了一絲變化。視線在她和蘇燕如之間轉了轉,多了幾分看戲的意味。
秦嘉瑜抬手推了推金邊眼鏡,斯文地笑着:“姐姐。”
秦昭寧不喜歡他,明明十八九歲的少年,非要裝出虛偽的深沉,看着就令人生厭。
她故意忽略了秦嘉瑜的話,從兜里拿出來時在路邊店裏隨手買的東西遞過去:“生日禮物。”
她態度不算好,也稱不上沒禮貌,有外人在,一向好面子的秦秋北不會說她什麼。
他按鈴叫服務員:“既然人齊了,那就上菜。”
等待的間隙,秦嘉瑜把自己的禮物拿出來:“生日快樂,媽媽。”
和秦昭寧連包裝都沒有的禮物相比,秦嘉瑜這個梨花木盒甩出她幾條街。
蘇燕如立刻眉色生動起來,頭髮絲兒都染上了愉悅,嘴上卻說:“就一個普通生日而已,用不着亂花錢。”
秦嘉瑜依舊斯斯文文,維持着標準弧度的微笑:“這是我自己掙的,而且給您買東西不算亂花錢。”
秦昭寧沒吃早飯,端着杯子喝水,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倆一唱一和。
秦秋北倒是很享受這種母慈子孝的家庭氛圍,高興地誇了秦嘉瑜兩句,然後又意有所指:“你現在還小,多向你修予哥學習,以後進公司了可不像讀書的時候這麼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