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女（二）
“裴大哥，我爹回來還需些時日，不如你教我劍法吧，今後再遇見那日的情景，我也好自保”。
公儀茗硯從小便不愛習武，可是那日看過裴鈺霖的劍法后，竟破天荒的主動要求練起武來，他的劍法不算上乘，可招式卻是她見過最漂亮的。
“這......”，裴鈺霖有些猶豫，嶺南公儀家的小姐，豈是他這個無名小卒可以指教的。
“裴大哥不用有所顧慮，我現在還不是公儀家的天女，而且以我的武功實在難以擔此大任，否則那日也無需你出手相救了”，公儀茗硯毫不掩飾道：“今後你算我半個師傅，如此住在府中也算名正言順”。
裴鈺霖幾番思索，點了點頭。
“府中有花園，每日申時我在那裏等你”，公儀茗硯開心道。
那時已是初秋，花園景緻些許荒涼，公儀茗硯學了幾日劍法便懈怠下來，招式雖好，可仍需勤學苦練，鈍學累功，這對於從小嬌生慣養的公儀茗硯來說，着實需要強大的毅力。
何況裴鈺霖也算是位嚴師，只基本功一項蹲馬步，每日便要足足練夠兩個時辰，自那之後，公儀茗硯每每夜不能寐，渾身酸痛抽筋，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也爬不起來，申時再繼續拖着懶洋洋的身子前去花園赴約。
如此反覆幾日，她便徹底斷了這學劍的念頭，開始了弔兒郎當混日子的學習生涯。
蹲馬步不到半個時辰便踉蹌着摔倒在地上，練招式時更是連劍也拿不穩了，每次長劍“叮咚”落地，裴鈺霖都淺笑着替她拾起，將劍柄交到她手中：“休息會吧”。
丫鬟奉了茶水點心上來，她只喝了一口便全數吐在地上，訓斥道：“這是什麼東西，換最好的茶葉來，我師父吃的用的都必須是最好的”。
她帶着小心思討好的看向裴鈺霖，裴鈺霖只裝作不知，每日該怎麼教，該怎麼練，他一刻也沒敷衍過，只是自那日之後，公儀茗硯確實將他的吃穿用度全都換成了最好的。
一個用心的教，一個湊合著學，只是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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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誰都沒有將這場鬧劇般的授學給擱置了。
公儀茗硯躲避練劍的花樣越來越多，今日要教師傅抽陀螺，明日要和師傅一起放紙鳶，或是體恤師傅辛苦，帶着府中技師來為師傅按摩松骨，但卻是一日未曾不按時至花園。
裴鈺霖由着她鬧，甚至還頗為配合，卻也沒忘了為師之責，總要抽空指點幾招，如此一日不落，竟白駒過隙般等到了初雪。
公儀家主父子仍未歸來，裴鈺霖卻好運氣的見到了另一個人，公儀家如傳說般存在的人物，天女。
那時的天女還不是公儀茗硯，而是她的姑姑，公儀家主的妹妹。
那日他如往常般申時前往花園，隔得遠遠的，就見那裏站着一個身着月白綢緞鳳凰裙的女人，他好奇上前去看，卻見那女人面無表情，彷彿沒有了靈魂一般，他客客氣氣的抱拳行禮：“在下裴鈺霖，敢問前輩是何人？”。
女人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也沒看見他這個人似的，一動不動，連眼珠子都沒有轉過，裴鈺霖心中犯嘀咕，莫不是個假人，可這也太過逼真了吧
趕來上課的公儀茗硯看到這一幕，連忙上前對女人恭敬的作揖：“硯兒見過姑姑”。
女人這才動了動，眼神冰冷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便轉身踏步離開了。
裴鈺霖有些詫異：“這便是公儀家的天女了？”。
“是啊”，公儀茗硯略顯歉意：“姑姑她性格一向如此，裴大哥你不要介意”。
“當然不會，我從小便聽說公儀家的天女力量強大，一直想見識一下，沒想到性格卻也如此孤傲清冷，真如高高在上的仙女一般”，裴鈺霖緊盯着天女離去的方向，眼中滿是遺憾。
“姑姑她從前不是這樣的”，公儀茗硯解釋道：“是成為天女之後才變得如此不近人情，聽爹爹說，姑姑年輕時也曾活潑明媚，敢愛敢恨，只是自得到天女的力量后便逐漸與人疏遠，少言寡語，我平日也很少能夠見到她”。
天女穿的鳳凰裙有長長的后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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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的地方積雪被拂去，隱約露出地面的青磚來，裴鈺霖盯着那痕迹有些出神，低聲呢喃着：“難道真是高處不勝寒？”。
公儀茗硯沒注意到他的神色，只興奮的催着要與他一起堆雪人，裴鈺霖回了神，看向公儀茗硯的眼神中隱隱多了些擔憂。
入冬沒多久，公儀家主便挾着風霜歸來了，公儀茗硯興沖沖的拉了裴鈺霖前去迎接，帶着些自豪介紹他：“這是我的劍術師傅裴鈺霖，爹爹走的這些日子，硯兒可是一日不落，每日申時前往花園練劍呢”。
“哦？”，公儀家主寵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兒，也不管她劍術練的如何，而是直接轉向裴鈺霖。
“我女兒難得有興緻練武，爹來幫你試試這位師傅的深淺”。
公儀家主說罷便出招向裴鈺霖襲來，他反應尚算快的，側身堪堪躲過了一擊，公儀家主不肯罷休，勢如疾風般再次襲向了他的命門，裴鈺霖哪裏是他的對手，拼盡了全身之力躲躲閃閃，竟是一招都沒接下就將自己弄得十分狼狽。
公儀茗硯在一旁看的着急，生怕裴鈺霖被傷到，沒一會兒就叫喊起來：“住手，爹你這是在做什麼，趕快住手”。
公儀家主這才收了攻勢，但看向裴鈺霖時，臉上的不屑之情卻是溢於言表：“你也看到了，以他的本事還沒有資格做你的師傅，爹爹親自教你不好嗎？為何非要找個外人來做師傅”。
此話一出，不僅是裴鈺霖羞愧難當，就連公儀茗硯也漲紅了臉，不明白一向與人為善的父親今日為何非要如此刁難裴鈺霖，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我自己纏着裴大哥非要學的，他來這裏也是慕名而來，想要請您指教功法，而且裴大哥之前還救過我，是女兒的救命恩人，爹你怎麼能這樣說話”。
公儀茗硯這一番話字字句句都是向著裴鈺霖的，公儀家主聞言臉色愈發不好，負手沉着臉道：“我這樣說話自然有我的道理，我公儀家的門楣也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踏足的嗎，既是救命恩人，多取些金銀珠寶打發了便是，今日你便搬出府去，慢走不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