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極地雪花謠（八）
自從極北之地回來后，六月雪和華瑤之間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也說不清是為什麼，總之兩人的關係生分了不少。
華瑤變的寡言少語，六月雪也不在她面前隨意放肆。
沒過多久，華瑤帶回來一個女人，她的好姐妹寧裳，六月雪無意中聽到他們的對話。
寧裳說：“時間快到了嗎？他是不是還什麼都不知道”。
華瑤回道：“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其他的就不需要知道了”。
寧裳感嘆：“我看他對你似乎是有幾分情義，他看你的眼神就像當初仙君看白秀秀一樣”。
華瑤言語冷淡，說出來的話更是無情：“對於我們來說，這種情義是最不該有的東西”。
不知怎麼，他總覺得華瑤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接下來的日子有些難熬，六月雪時刻擔憂着華瑤不知何時會去幽冥地獄，卻也不想特意去詢問。
終於某一天趁着華瑤不在，他忍不住問寧裳：“你也要和我們一起去幽冥地獄嗎？什麼時候出發”。
寧裳聞言卻是愣了一下，臉上有一瞬間的茫然，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笑道：“不必着急，快了”。
六月雪的心頭越發不安起來。
這天他如往常一般照着華瑤給的冊子修鍊，自從知道要去幽冥地獄后，他比從前都更加用功，更加認真。
只是不知為何，今日打坐過後，他總覺得身體很是虛弱，總也使不上勁兒，靈力更是難以凝聚，朦朦朧朧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裏剝離出來，他努力想要讓那東西回去，卻怎麼也收不回去。
華瑤從外面回來，剛進院子就聽見六月雪屋子裏有東西翻倒的聲音，她趕忙衝進去，卻見六月雪摔倒在地上，胸口處一顆冰藍的珠子若隱若現。
“冰魄”，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珠子，木訥的朝着六月雪走過去。
六月雪神志尚且清醒，他有些哀傷的問：“華瑤，這是什麼”。
華瑤閉上眼，長嘆一口氣：“冰魄，這是你的命脈，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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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於冰蓮子幻化成人形后的原形”
“你想要？”，六月雪看向身邊華瑤給的冊子：“所以騙我修鍊這書里的法術，主動將冰魄逼出體內”。
“是”，華瑤毫不掩飾：“我去極北之地深處尋找冰蓮子給仙君療傷，卻不想你竟幻化成了人形，可是只有冰蓮子或者精魄能救仙君，我只能將你帶出來，再想辦法讓你主動逼出冰魄”。
“原來如此，你若想要直接開口便是，何必如此費盡心思”，六月雪絕望的閉上眼睛，不去看華瑤絕情的臉。
華瑤蹲在他身旁，輕撫着他有些蒼白的臉：“我從初見你便是想要這精魄的，那時我若開口，你會給我嗎？”。
六月雪不知該怎麼回答，那時的他尚對世事懵懂，更不會明白精魄為何物，可華瑤若是想要他的命，他怕是不會答應的。
“事已至此，這條命你拿去便是，華瑤，我恨你”，可我更愛你，只是這後半句他沒有說出口。
華瑤取走他胸口的冰魄，在那裏留下一朵茶花，六月雪躺在地上看着她的背影遠去，哀傷的闔上雙眼，陷入沉睡。
可他卻並沒有死，再次醒來的時候寧裳在他身邊，語氣淡淡的對他說：“冰魄已經回到你的身體裏，是華瑤用她的本體保住了你的命，她從未想過要你死”。
六月雪愣愣的看着她，許久后才有些艱難的問：“華瑤呢？”。
寧裳看向窗外，不知在看哪裏：“她拿着你的冰魄入了幽冥地獄的地心，取回了丹珠，自己卻再也出不來了”。
六月雪心裏說不出的痛，他緊捂住胸口，真怕心臟就此撕裂開。
“原來她竟沒有騙我嗎？她去了幽冥地獄，只是沒帶我，卻帶了我的冰魄”。
寧裳看着他，眼裏有些淚光：“她沒有騙你，她只是騙了我，你的冰魄便可救仙君，她卻捨不得你死，寧願自己去送死，幽冥地獄從來只有死物可出，活人一進去，便再也出不來了，那裏面終年遊盪着兇殘嗜血的羅剎妖魔，冤魂厲鬼，以她那點微薄的法力，只怕早已被撕咬的渣都不剩了”。
六月雪心口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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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的疼，疼得他臉色發白，冷汗直流。
“我去救她”，他說著就要下床。
寧裳攔住他：“進不去了，幽冥地獄入口已封，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再打開，你現在去也是徒勞”。
“那我們便讓華瑤在那裏面等死嗎”，六月雪面目猙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說不出的駭人。
寧裳一行淚落在地上，無奈道：“我們無能為力”。
她從身旁的凳子上端過一碗清白的湯水遞給六月雪：“這是忘川之水，華瑤特意取來的，她讓我喂你喝下，可我覺得，忘不忘應該由你自己做主”。
六月雪大力將水打翻在地，咬牙切齒道：“她要我忘，她竟然要我忘了這一切，那她對我的欺騙呢，從此便當做沒有發生過嘛，絕不可能”。
寧裳嘆息道：“你沒那麼恨她，你不想忘，是還想着要將她救出來，可是我們沒機會了，如果日後回憶太過痛苦，我可以再帶你去忘川，有時忘了一切，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六月雪呆住，無力的癱倒在床上：“是啊，我若忘了，她不是就得在那個可怕的地方等死嘛，她一個凍都凍不得的小茶花仙，怎麼能留在那種地方受苦”。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六月雪去過幽冥地獄無數次，正如寧裳所說，他進不去，無論如何都進不去。
他去找過白然，可白然也無能為力，反而勸他喝下忘川水，忘記華瑤，忘記過往的一切，白然帶他去看白秀秀，忘記前塵的白秀秀的確過的很好，無憂無慮，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妖界公主。
可是當他反問白然自己為什麼不願忘記時，白然也沉默了，或許如果讓白秀秀有所選擇的話，她說不定也不想忘記白然呢。
六月雪從前流連人世，華瑤走後他便對一切都失去了興緻，就連當初想要成仙，也只是因為天界有華瑤，沒了華瑤，天界對他也失去了意義。
六月雪如同最初遊盪在極北之地的雪原一般遊盪在人間，直到遇見姽嫿幻鼎，他用自己的輪迴做了交易，日復一日的困在鼎中，只為有一日藉助姽嫿幻鼎的力量將華瑤從幽冥地獄帶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