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刻月山莊(二)
公儀茗硯與第九絕同去刻月山莊,第九絕心中有心結,始終不願意麵對冉疏桐,於是借姽嫿幻鼎的力量隱了身形,附着在公儀茗硯腰間的玉佩中。
腳下落葉沙沙作響,寂靜的山路間只有公儀茗硯規律的腳步聲,第九絕沉默了許久,突然啞聲叫道:“硯兒,我本名叫柳缺月”。
公儀茗硯腳步一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第九絕輕笑道:“繼續走吧,我只是想將過去的故事講給你聽聽”。
認識冉疏桐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柳缺月是個孤兒,三歲那年被師傅撿了回去,冉疏桐是她的師兄。
他們的師傅是個四處遊歷的世外高人,除了定時會回來傳授些武功心法,扔下幾本劍譜,平日裏很難見到他的人影,師傅將柳缺月撿回來丟給當時不過九歲的冉疏桐就離開了,連她的名字都是冉疏桐取的。
因為他叫疏桐,所以給她取名缺月,因為師傅在一棵柳樹下撿到她,所以姓柳。
自那以後,冉疏桐除了要找食物填飽自己的肚子外,身後還跟了個嗷嗷待哺的柳缺月,好在師傅每次回來會給他們留下足夠的銀兩,兩人也不用為吃穿發愁。
冉疏桐每日都會在院子裏練劍,他很用功,常常從清晨練到深夜。
柳缺月就托着肉肉的腮幫子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等他練完劍來餵飽自己的肚子。
有時他練劍累了也會無聊的去逗弄她,柳缺月從小就不是個皮實的孩子,逗不了兩下就哇哇大哭起來,冉疏桐手足無措的看着她哭,等她哭累了兩人大眼瞪小眼,柳缺月又委屈的撇了嘴。
冉疏桐看着她頭上被自己扎的歪歪扭扭的羊角辮,忽然覺得這個小丫頭也不只是個煩人的拖油瓶,至少晚上抱着她睡,黑暗也沒那麼可怕了。
等到柳缺月長大些,他就手把手的教她練劍,小丫頭懶得很,故意脫手將劍扔出去,沉重的劍柄砸在腳背上,又站在院子裏淚流不止。
冉疏桐半蹲下身子,溫柔的給她擦去眼淚,柔聲哄道:“月兒不哭,師兄給你買最愛的冰糖葫蘆”。
柳缺月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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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住了哭聲,吸着手指道:“師兄最好了,月兒腳痛痛,今天不要練劍了“。
冉疏桐好笑的看着她,兩根手指彈在她額頭上,無奈之下將她抱回石桌上,她立馬喜笑顏開,兩眼亮晶晶的看他練劍練到滿頭大汗。
師傅將她撿了回去,卻是冉疏桐將她一手帶大,衣食用度一樣樣為她置辦好,琴棋書畫一件件的耐心教她,兩人相伴着長大,是彼此在世間最親密的家人。
在被人追殺瀕臨死亡之前,柳缺月一直是這樣想的。
柳缺月長到八九歲的時候,冉疏桐已經是個十幾歲的小大人了,他的劍術小有所成,卻依然每日勤勉練功,就連師父那樣武功深不可測的人,每次回來都會對他讚不絕口。
而柳缺月卻是每日走街串巷,無所事事,還結識了一群狐朋狗友,不是在闖禍,就是在去闖禍的路上。
這天冉疏桐剛練完一套劍法,擦了擦汗去桌邊喝水,柳缺月在門外鬼鬼祟祟的探着腦袋,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冉疏桐皺起了眉頭,對她擺擺手:“月兒進來,將上次教你的劍法耍給我看看”。
柳缺月磨磨蹭蹭的去拿他放在桌上的長劍,掂量了幾下小聲抱怨道:“師兄的劍還是那麼重,從前你總說是月兒太小拿不動,可是月兒現在已經長大了,這劍卻還是舞不起來”。
“改天去為你打造一柄趁手的兵器,你就不用再嫌師兄的劍太重了”,冉疏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柳缺月趕忙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師兄的劍用着正好,等月兒再長大些就好了”。
開玩笑,真讓師兄給她打造一柄趁手的兵器,那她以後還能用什麼借口逃避練功,而且她自認為自己已經很厲害了,經常在一起玩的那些人沒有一個能打過她。
她將一套劍法練的亂七八糟,自己都忍不住紅了臉去看冉疏桐,冉疏桐卻不急不躁,只是時不時指出她的錯處,末了還抓着她的手臂重新教了一遍。
柳缺月心裏暖暖的,撒着嬌說師兄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兄。
冉疏桐斜眼看她,嘆了口氣道:“又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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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禍了”。
柳缺月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看他,正躊躇着該怎麼組織措辭,債主就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
“柳缺月......”。
鄰居家的趙大娘暴跳如雷的闖進院子喊她的名字,柳缺月渾身一震,跳着腳躲到冉疏桐身後。
冉疏桐緊抿着唇看她一眼,還是身形一閃將她藏在身後,柳缺月緊抓着他的衣擺,比平日裏師父回來考核功課時還要緊張,冉疏桐撫了撫額,估摸着她這次闖的禍不像平日裏的小打小鬧那樣好解決。
趙大娘一進門就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怎麼養孩子的,你們家小師妹平日裏偷雞摸狗,打架欺負人還不夠,這次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什麼事都敢做,走,跟我去官府,我今天非要讓官老爺給我們家做主,咱們去公堂上好好理論理論”。
都要鬧到對薄公堂的地步了,看來真的不是什麼小事,冉疏桐沒有先責怪柳缺月,反而不悅道:“月兒還是個孩子,的確調皮搗蛋了些,她做錯了事我願意為她承擔,可是偷雞摸狗從何說起,我從不曾讓她缺衣少食,她也斷不會去做出那樣的宵小之事”。
柳缺月在後面贊同的點點頭,打架欺負人她認,偷雞摸狗她的確沒做過。
趙大娘噎了噎,自知自己沒讀過書說不過他,直接繞過他去抓柳缺月:“跟我去官府,你這個小搗蛋鬼自有官老爺來懲治,我不在這裏聽你們狡辯”。
柳缺月靈活的閃躲開,冉疏桐幾步過去又將她拉回自己身後:“不着急,總得先讓我了解事情的原委吧,要是私下裏能自己解決了,就不用去麻煩官府了,畢竟官老爺也挺忙的”。
趙大娘抱着手臂氣哼哼的站在那裏沒說話,冉疏桐鬆了口氣,知道她也是在拿官府嚇唬人,最終還是想要些錢財了事的。
他這才將柳缺月拖出來,嚴肅的看着她:“你自己交代做了什麼,我也好給趙大娘一個說法”。
柳缺月頭埋得更低,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清楚,冉疏桐也不催她,就這樣靜靜的等着,最後趙大娘等的不耐煩了,兇巴巴的催促了兩句,她這才一字一句說出事情的原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