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和林長英的談話
1987年，鄭市的發展還很慢。
1987年，鄭市的商業中心米亞商場還沒有被建起來。
此刻矗立在陳毅眼前，這座區區五層的小樓就是此時鄭市最大的商貿城，佔地不過1200平方米。
商場入口門可羅雀，商場裏面也只有寥寥無幾的購物者。
陳毅在商場裏面轉了一圈，根本沒有服務員搭理他。
在這個商貿城還沒有建立起來之前，人們的生活用品一般都得到供銷社去買。
那會的供銷社的工作人員都是正式工，個個眼高於天，鼻孔對着顧客。
雖然後來供銷社由國營轉向公私合營，但是這些員工們的態度一時半會卻難以完全轉變。
不拿鼻孔對着你，都是好的了，別說指望他們對你笑臉相迎。
陳毅仔細觀察了一圈，目前一樓主要是電器市場，二樓是家居市場，三樓是服裝市場，四樓是日用百貨，五樓是領導們的辦公場地。
陳毅一邊看一邊搖頭，這樣的佈局劃分有人光顧才是奇怪呢。
這個年代的人們大都節儉慣了，平常買東西肯定是往小商小販那裏走，看見這麼大的樓指不定心裏發憷，害怕價錢太貴呢。
更別說把服裝和日用百貨放到三四樓，這誰能看得見。
因為沒有電梯，把電器放在一層倒是能夠理解。但是這會能買得起電器的人家，自然也不需要自己親自出來採買。
通往五樓的樓梯口放着“非工作人員禁止上樓”的牌子，陳毅看了一眼，抬腳便走向五樓，也沒人阻攔。
比起下面四層，五樓更顯空曠。
好多辦公室里都沒有人，陳毅一路走來，只看到零星幾個工作人員。
走到貼着“總經理林長英”紙張的門口，透過門口的小玻璃窗，陳毅看到一個中年男子正在愁眉不展的吞雲吐霧。
“叩叩……”
“進來。”林長英喊道，本以為又是請假的人，沒想到抬頭一看卻是一個挺拔的年輕人。
一時之間，腦子不免有些死機。
“你找誰？”林長英以為是來找人的，走錯路了。
“林總好，在下陳毅，冒昧打擾，是有一筆生意想和林總談談。”
……
林長英是目前這幢商貿樓的負責人之一。
自從供銷社被改為公私合營之後，國企那邊派了一個負責人孫大志，私企這邊也派林長英在鄭市管理。
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剛剛改制的制度還不完善，商場的經營狀況實在算不上好。
孫大志畢竟端着國企的鐵飯碗，看着沒啥人的商場也不操心，每天想着法的偷懶，上行下效，漸漸行起一股不正之風。
但是林長英作為私企在這邊的負責人，又不像孫大志一樣領着死工資，他的工資和他在這邊的業績有關，所以看着蕭條的商貿城，愁的腦袋都要大了。
……
聽完陳毅的來意，林長英不免來了點興趣。“哦，小兄弟想和我做什麼生意，說來聽聽。”
陳毅卻不忙着全盤托出，反而感嘆道，“林總這日子不好過吧！剛剛我在樓下逛了一圈，這麼大個商貿城居然沒什麼人光顧。”
聞言，林長英苦笑一聲，“既然你都看見了，我也不藏着掖着，這商場確實不好經營啊。”
把煙掐滅在煙灰缸里，林長英理了理衣領。“我也不和小兄弟來虛的，指不定我下個月就被調回去了，小兄弟有啥生意在這個商場裏怕是不好做。”
陳毅感嘆於林長英的耿直，當下也不繞彎子。
“林總何必垂頭喪氣，陳某就問林總一句，想不想讓商貿城大火一把。”
“當然是想啊。”火了才有業績，有業績才有錢，林長英又不是大傻瓜，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既然這樣，我這裏有一個好主意，林總不妨一聽。不過事先說好，要是林總覺得不錯，就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林長英忍不住一笑，這年輕人有點意思，敢和自己談條件。
看着眼前的年輕人，雖然穿着不算高檔，但是身姿挺拔、自信從容，很是氣度不凡。
當下便來了點興趣，正好自己閑着也是閑着，不如聽他一言，且看看他能有什麼好辦法。
要是不行，也只當聽個樂呵。
當下便點點頭，示意陳毅坐下說。
“林總也能看到，現在商場的狀況。首先，我們得先調整一下商場內部的結構……先這樣……然後我們要引流人群……我覺得這樣做……”陳毅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
林長英聽的不住點頭，聽到精彩處還忍不住鼓掌兩聲。
“妙，妙哇。”
陳毅說的口乾舌燥，林長英見狀，給他倒了一杯茶。
“小兄弟的想法實在是高，太新奇了。肯定沒問題，我已經能想像那場面了。”林長英高興的撫掌大笑。
“小兄弟給林某解決了這麼一個大難題，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不知道小兄弟有何要求？”
陳毅就喜歡和聰明人談話，因為他們不僅聰明還上道。
“林兄太客氣了。”陳毅趕緊打蛇隨棍上，拉近了關係，“小弟確實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林兄行個方便之門。”
說著，陳毅便表示了，想在他們商貿城租一塊場地，賣自己服裝的想法。
“租一塊場地倒是沒問題。”本來在他們商貿城租小門面，是需要工商部門批准的，但陳毅剛剛幫忙出了那麼好的主意，自己可以幫行個方便。
“但是這個租金……”
“林兄放心，一周內小弟一定把錢付清。”陳毅有信心三天之後牛仔褲大賣，到時候資金流動，自己就可以把欠服裝廠和商場的錢一次性結清。
“想來小弟剛出的主意肯定是沒問題的，到時候商場大火，小弟的東西不久賣出去了，肯定不會欠錢不還的。”
見林長英有點猶豫，又補充道，“更何況小弟是在商貿城賣貨，貨都壓在這，要是賺不了錢，這批貨隨林總處置，小弟一文不取。”
聞言，林長英內心暗暗盤算，想着陳毅剛剛確實給自己出了一個好主意，直接拒絕他倒顯得自己不太厚道，便點頭同意了。
“小兄弟可要給點力啊，不然我在董事會那邊可不太好交代。”
陳毅自然是無不應允。
二人又簽訂了一份關於租賃場地的合約。
陳毅這才舒口氣，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那就說好了，按剛剛的計劃來，林兄這邊先做着準備，小弟也去把熱度炒起來，咱們三天後見。”
“沒問題，三天後見。”林長英把陳毅送出門外，看着陳毅走遠，回到商場內，召集眾人開了一個長會。
商貿城外，悄悄掛上了“歇業三天”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