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五回 真與偽

第一卷 第六十五回 真與偽

悠揚的笛樂正在蔡邕的墓前輕輕飄蕩。

現在的姜游已經身無長物,再加上他的情況比較特殊,前來拜祭蔡邕也實在是拿出不什麼祭弔之物,唯有用隨身的竹笛吹首曲子表表心意。不過話又說回來,或許對蔡邕這位音樂家兼樂痴而言,這悠揚綿長的音樂才是最好的禮物。

回想起蔡老爺子這一年來對自己的諸般好處,再加上自知無法完成蔡老爺子的臨終之託而心中有着幾分愧意,因此此刻的姜游吹得十分專註,連他的背後不知何時多出了位一襲素白喪服的清美少女都不知道。直到姜遊樂終收笛,在準備離去的時候扭了一下頭才看見背後有人,當時就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有女鬼突然冒了出來。

二人對望了一眼,清美少女冷冷的道:“是你。”

姜游現在最不願意碰上的人就是眼前這位,但此刻卻也只能向來人拱手禮道:“大小姐。”

蔡琰冷冷的望了望姜游,再望望父親蔡邕的墓碑,語氣依舊那麼的冷:“你來幹什麼?”

姜游道:“不管你們怎麼看我,師傅總歸是我的師傅,我來拜祭一下都不行嗎?”

蔡琰沒有理會姜游,自顧自的在蔡邕的墓前跪了下來。可能有人會問,這蔡琰不是走了嗎?怎麼這會兒卻又冒了出來?其實蔡琰就是想一個人靜靜的陪陪父親而已,只不過在此之前,前來拜祭蔡邕的人總是一拔接着一拔,這就使蔡琰根本就沒有能一個人靜靜的陪陪父親的機會。

直到今天,蔡邕的那些故交好友,能來的、該來的差不多都來過了,不然也不會才只是在午後的四點左右蔡谷便吩咐眾人可以回府去了。蔡琰見天色尚早,又想自己一個人靜靜的陪陪父親,就讓蔡谷留了幾個人給她,然後讓這幾個人在離蔡邕墓大概三里多地的草亭里暫歇,自己則一個人步行來到了蔡邕的墓前。遠遠的,蔡琰就聽到了姜游的笛聲,單聽這她從來就沒有聽過的曲樂,問都不用問就知道是姜游在蔡邕的墓前吹奏。

兩個人都不願和對方交談,因此這裏陷入了一切沉默之中。不過過了一會兒之後,蔡琰忽然向姜游問道:“此曲何名?”

姜油嘆了口氣:“《還魂草》……”(仙劍三中的插曲)

蔡琰亦幽幽嘆道:“《還魂草》?人已故去,又怎能還魂於世間?”

“……”

蔡琰扭頭望向姜游:“昔日種種,多說無益。你既已離我蔡府,就與我蔡府再無瓜葛。現在你祭也祭過了,你走吧。”

姜油看看蔡邕的墓碑,又沉思了一陣之後,忽然從懷中掏出了那捲血書遞到了蔡琰的面前道:“大小姐,請過目。”

蔡琰楞了楞,但還是接過血書展開細看。而看過之後,蔡琰的俏臉唰的一下就變得蒼白無比,纖弱的嬌/軀都在輕輕的顫抖:“怎、怎麼可能?父、父親怎麼會如此糊塗,竟然、竟然要將我許配給你?不可能的!”

蔡琰這時的反應本來就在姜游的意料之中,當下也只是搖了搖頭道:“這是師傅臨受刑身故之前寫下的血書。書中之意,是要我帶你離開長安,尋一清寧之地把你安頓下來……”

蔡琰將信將疑的將血書又看了一遍,但馬上就冷笑道:“姜思歸!真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無恥的小人!”

姜游愕然自指道:“什、什麼?我、我是卑鄙無恥的小人?”

蔡琰依舊冷笑:“你的這等下作伎倆,只怕連三歲小童都欺瞞不過,又如何能騙得了我?的確,父親他含冤而殞命,但王司徒已然懊悔不已,朝中文武亦多懷嗟嘆之心,如此又豈會對我蔡氏趕盡殺絕?再者,父親雖故,但我蔡氏家業猶存,王司徒亦已許下我蔡府可仍領父親舊日俸祿如故……我知道,王司徒這麼做所為者,乃是欲絕朝野中人之口,但王司徒既有此心,那便愈發的不會為難我蔡府上下人等。我雖是一介弱質女流,但於此等局勢之下,守家而自保卻不是什麼難事,若離家他往卻極易惹來無端橫禍。父親才智過人,雖身在獄中,但必然看得透徹,所以斷然不會寫下此等不智手書交付於你!”

“……”姜游無語,不過蔡琰的這個反應亦本就在姜游的意料之中,所以只是搖了搖頭道:“大小姐,你真的很聰明,可以看到許多事,可是這裏面的事並不是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因為聰明,所以你太自信了,卻不知道你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只能告訴你,這卷血書的的確確是師傅在獄中寫下交付給我的。”

蔡琰猛然站起身來,一雙美目用可以殺人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姜游:“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你真以為你心中所想之事我看不出來嗎?”

姜游有些哭笑不得的指了指自己的鼻樑:“我心中所想之事?我能想些什麼?”

蔡琰叱道:“你本就是一淫/邪好色之徒,混入我蔡府並拜家父為師,所貪圖的便是我身上的這幾分美色!若父親尚在,或許你可以憑你的如簧巧舌說動家父,招你入閣為婿,真到那時我迫於父命,也只能不得不勉而為之。可現在家父身故,季豐叔父又素知你為人如何,果決將你逐出我蔡府,你自知入贅無望卻賊心不死,便設下這等奸計意圖賺我!姜思歸!父親素來待你不薄,如今他含冤身故,你不思回報到也罷了,卻還要行此禽獸之舉,你胸中的廉恥之心何在!?”

姜游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向蔡琰苦笑道:“隨你怎麼說,我也真沒有指望過你會相信這卷血書再跟我走,甚至可以說這卷血書我本來根本就不想給你看的。現在把這卷血書交給你,是因為我不想有付師傅之託,畢竟我做過了但做不到是一回事,壓根就沒有按師傅的意思去做過則是另外一回事。現在就在師傅的靈前,我把這卷血書交給了你,師傅的在天之靈可以看到我做了他所交託之事,即便事不能成也是因為你不相信我,我亦問心無慚。”

說完姜游轉向蔡邕的墓碑恭敬的深鞠了一躬道:“師傅,你看見了吧,大小姐竟然是這麼看我的!是,我承認我是卑鄙了一點、無恥了一點,但那都是為世事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卻絕對沒有大小姐想得那麼不知廉恥!她說我是貪圖她的美色,所以想用這卷血書騙她,我也無話可說。雖說有負師傅之託,但那真的是我沒辦法做得到的事,還請師傅見諒。”

頓了頓,姜游又轉向蔡琰搖頭道:“長安大亂將至,而我只是個貪生怕死的人,所以我還要儘快逃我的命。這件事之前我已經告訴過你們的,對你們我也算是仁至義盡,至於你們會不會信我的話,我理會不了也懶得去理會。但是看在師傅的面子上,對大小姐你,我最後還是要忠告一句,你要是真的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沒人敢動你的話,那你就繼續留在長安當你的官家大小姐吧,以後出了什麼事也不要後悔。而從今以後,你我路歸路、橋歸橋,你走你的陽官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將會碰上些什麼事,一切都與我無關,如此也省得你說我是什麼淫/邪好色的卑鄙之人!”

蔡琰冷哼道:“要去便去,又何必仍在這裏惺惺作態?你以為你的這些花言巧語還能騙得過我嗎?”

姜游也不願再與蔡琰多說什麼,只是走到蔡邕的墓碑前必恭必敬的依禮拜了三拜。回想起之前一年的時間裏,蔡邕是如何像一個慈愛的父親一般照顧與教導着自己,姜游就算再不是東西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低下頭向著墓碑輕嘆道:“師傅,不是弟子不想完成你的心愿,實在是沒有人會相信我,這一切的一切,我也不知該如何去做。如果師傅你在天有靈,也請你不要責怪弟子,畢竟我是個沒什麼本事的人,所能做的也只能做到這個份上了……弟子就此別過。”

輕嘆完這些無可奈何的話,姜游就算心裏再不願意,仍然依禮節向著蔡琰拜禮。可是蔡琰呢?背對着姜游,連看都不願看姜游一眼,口鼻之間還冷冷的哼了一聲道:“虛情假意,矯柔造作!”

“你!”姜游氣得指節都在咔咔作響,但還是咬着牙強忍了下來不與蔡琰計較,轉身甩手便準備就此離去。

只是姜游才剛剛走出去幾步,耳中卻聽到了蔡琰萬分不屑的哭訴之聲。而這聲音很大,明顯就是故意的如此大聲,與其說是在向蔡邕哭訴,到不如說根本就是在嘰諷姜游:“父親,您都看見了嗎?這便是你最後收下的入室弟子。想您清名一世,卻為何會在最後如此的有眼無珠,竟然收了一個如此卑鄙無恥、心術不正的姦邪小人為入室弟子?若他日後作出些什麼禽獸之舉,卻仍自詡為您的入室弟子,豈不是敗壞了父親您的一世清正之名!?”

“……我忍!不和這個沒胸沒腦沒見識又正好死了爹的女人一般見識!”姜游可真是咬緊了牙關強忍下了想發飈的衝動,一言不發的繼續走自己的路。

不過蔡琰卻沒打算放過姜游,而是衝著姜游的背影怒叱道:“姜思歸你聽着!從今以後,不許你向人提起你是父弟的入室弟子一事!父親他清名一世,絕不能被你這等卑鄙小人壞卻了他的一世清名。如今父親雖已身故,而我雖是女兒身,卻仍可承繼父業,故此我代父親將你逐出門牆。從今以後,你與我蔡氏恩斷義絕,再無半點瓜葛……你走吧,能走多遠走多遠,莫讓我再見到你這個姦邪的卑鄙小人!”

“……我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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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三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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