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冰冷長街
加上刀坊,一共六個片子,加上後期的配樂精修改編,工作量不小,唯一滿足的,就是一周上播的片子拍夠了。
我找了一個修圖團隊,還有一個音效工作室,開始了後期加工……
所有的片子,我採取人盯人,寸步不離的跟着監督,這屬於踩線的業務,混黑的,我可不想惹事,給沾上了。
再說,這也屬於我的獨家渠道,我也不想泄密。
忙了一天半宿,基本完活了,我把完成的片子分開交給大唐,老李保管,我保留原版,這樣比較穩當。
我舉着電話,“你們先開播吧,我還得去跟個場子……”
老李把設備給我搬下來,“你自家能行嗎?”
大唐也問道,“你出鏡的畫面,我還沒拍到……”
我說,“先放以前沒放過的錄像,這次的片子,比我好看多了,放心吧!”
老李點頭,“還是格鬥家第一,虎雅,都魚,開小號?”
“嗯,咱們是玩圈子,不是走量的,道上幾個大哥打賞足夠吃了,咱又不做明星,差不多得了!”
我交代完,跟哥倆分開,我接通電話,那邊回了一句,“位置發給我!”
我發了個“環球大廈”的定位。
十幾分鐘,一台黑色的傳祺商務,拉開車門,略一減速,靠近……
兩個西裝仔,幫我扛上設備,接我上了車。
車內,我掏出手機,舉起手,“我懂規矩,小哥,你可以開始了……”
倆小伙,前後摸着搜了我的身,收了我的手機,為首的青年,扯了扯臉,強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公司有規定……”
我點點頭,“呵呵,聽話的人,比聰明的人,活的長。”
副座的青年聽完一瞪眼,“哼”的一聲,扭過頭去。
他們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他們,倆小痞孩,我犯不上生閑氣。
文人相輕,練武的互相不服,那個圈子都一個味。
我一玩傳媒靠碼字生活的混子,獨立製作人,我怕他們個鎚子啊!
車子擋着車簾,加上天黑,所以我沒有上眼罩。
很快,車子幾拐,停了。
我下來,是個破舊的大廠院子。
高處是沒有護欄的光板天橋,一邊是匣缽、籠盆和窯基板,砌起的擋牆。
這裏根本是個荒廢的做陶瓷的窯貨欄、貨廠。
刁爺,刀姐,還有一堆大哥,從露雨透氣的車間裏,沖我招手,“進來,看戲!”
破車間裏,一塊大塑料布遮擋着……
光禿禿的水泥地,還有一堆堆的大狗屎……
隔着半透明的塑料,看見一個壯漢,被倆人給挑開手腳的塑料線卡扣……
這種塑料線卡子,跟綁絲,繩索,屬於束縛的一種,綁人,當手銬子用,又實用又便宜還到處有賣的。
我飛起機器,開啟運動、夜間模式,魚眼,針孔,衝著刁爺比劃一下……
刁爺一擺手,兩個一身黑衣的棒球帽青年,接過我的音像採集設備,上身,掛脖,調試……
那個挺着大肚子的壯實中年,被推了出去……
我看見他的胳膊上,烙滿品字三花形的煙疤,還有龍虎紋身……
這個貨,看來也是個狠人,對自己都這麼狠,給自己燒了滿臂的煙疤圖案,還帶擺造型的,這特么的自虐有癮啊!
那坑玩意,一彎腰,撿起地上半塊紅磚,一看就是個常干架的老武混。
他活動活動手腳,轉轉脖子,又從垃圾里扒拉了人家喝剩的半瓶水,對嘴灌了一氣,還就着水珠子,抹了把臉,梳梳頭髮……
七八個黑衣黑帽的青年,“刷刷”,提着各種刀,爬牆跳窗戶,分頭追了出去……
這些玩刀的混子,全是白人!
小有名氣的混子,還帶紋身的,叫藍仔,因為紋身的底色,都是藍色。
沒有紋身的混子,則叫白人,無名士,他們都喜歡矇著臉做活,屬於道上的臨時工,雇傭兵。
今夜,一幫子白人,刀削老混子,斬老藍,這肯定有人投了大錢,出了大紅花了!
刁爺跟我咬着耳朵,“大蘇花,是個老流球,他帶頭輪了一個女的,蹲了十年勞改,現在是個工地挖土的,手底下幾台前四后八的大車,一票小弟,也是個人物,可惜,人家買他的命還有家產……”
我聽明白了,心裏,“果然,惡有惡報,你搞人家女人,人家搞你命,你輪完了,人家輪你!!”
我對這種惡棍髒東西,沒有一絲同情,只有厭惡!
這是一條老街,明清古窯村,窄窄的巷子,青石板路,曲里拐彎的小衚衕,不見日光的青苔,牆頭上的狗尾巴草,河灘里一人高的野草,紫色的碎花,還有昏黃的路燈,伸着爪子的古槐,都透着老舊昏暗過時和頹廢……
這冰冷長街,這黑夜,還有無數的刀頭反光……
這時,大蘇花,剛邁腿出了鐵柵欄門……
蹲在門側的白人刀仔,掄刀就是一個斜劈……
大蘇花被刀剁的一個彎腰,後背,有跳過來一個刀仔,對着他大腿就扎了一刀……
兩刀仔,麻利的砍完就竄……
我看着鏡頭,攥緊拳頭,“這特么真刺激,鈍刀子拉肉,追砍……”
大蘇花也是個狠人,拍出一磚頭,就給一個刀仔破了瓢,一磚換一刀,拼了!
而刀仔,無處不在,樹上跳下,河灘里露頭……
一把鉤刀,在大蘇花的小腿挖了一個窟窿……
玩鷹爪匕,鉤子的,都是近戰狠人,這刀豁肚子割喉嚨,很殘忍!
這幾百米的街,大蘇花,挨了不下數十刀,整個人,跟血葫蘆似的,四下冒泡出水……
他嘶吼着,“出來,都滾出來,老子跟你們拼了……老子都做過牢了,為什麼不放過我……誰沒犯錯……誰沒年青衝動過……?!”
一個聲音彷彿來自幽冥,回答他,“那個被你害的女的死了,家破人亡,都是因為你!現在,他們全家都死了,所以,你得下去,去死吧!!”
“當”的,一口鐵刀,落在大蘇花腳下……
“你可以選擇,要麼殺自己,要麼跟我拼一下!男人,就得為自己的錯認罰!”
大蘇花仰頭凄慘的一笑,手裏刀,指着自己,“老子的命……除了老天收……只有我自己可以動手……你們誰也別想拿走我的命!!”
“這條爛命……你們只有看的份!……啊!!!”
“噗嗤”,彷彿車胎漏氣的聲音……
大蘇花,脖子竄出一道血線,一頭從橋上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