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番外八
接到李姑他們以後,葉舟去看了眼分店。
陳港一家人都在分店幹活,葉舟這次不僅是去看他們的工作成果,還要給他們打預防針。
比起楊國勤,陳港他們對葉舟的態度就不止是尊敬了,簡直恨不能把葉舟架起來膜拜。
他們一家人原本是不可能團聚的,哪怕現在落陽基地的生活變好了,但因為要照顧退伍的士兵,所以工作崗位依舊不足,現在還是嚴格限制人員進出的,更何況落陽基地也不可能公然去跟大後方搶人。
於是多數家庭還是常年分離,像陳港這樣一家人待在一起的還是少數。
主要還是因為他們在分店工作,楊國勤和錢蘭原本所在基地的負責人願意抬抬手,給個面子。
否則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家人才能團聚。
“現在店裏一共有二十三個人。”陳港殷切地跟在葉舟身旁,他微微側身,腰也彎了點,做出一副格外尊敬的樣子來,臉上帶着笑,但沒有一點虛偽的意思,“現在店裏賣的最多的已經不是大米和麵粉了,而是各種調味品和肉醬,老乾媽賣的最好!”
人們不缺飽腹食物了,雖然花樣不多,但填飽肚子不難,鹽也有供應,現在他們喜歡的就是油水多又有滋味的東西,肉醬就是這樣的好東西,滋味足夠,不僅下飯,油水也很大,只要有肉醬,飯都能少吃兩碗。
沒有油水的時候,人們是很能吃的,陳港就說:“那些不買肉醬的人,一頓飯起碼要吃四五碗才勉強能飽,最瘦的女人一頓也能吃半斤面,有了油水吃的就少了,一兩碗飯就能吃飽。”
葉舟:“這麼算下來其實是省了。”
陳港拚命點頭:“對!我最開始也是這麼勸他們的。”
分店已經開了好幾年,看起來不怎麼新,但因為保護得好,所以看起來也不算舊。
葉舟在分店裏轉了幾圈,不僅打掃得乾淨,僱員們臉上也都端着笑——這個工作得來不易,沒人想失去它。
錢蘭也從倉庫跑出來,她激動得臉頰通紅,看到以後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闆。”她剛出來,兩個女孩就也跑了出來,她們跟在媽媽身後,睜着兩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葉舟。
兩個女孩已經看不出以前的樣子了,曾經的大頭娃娃變成了整潔漂亮的小姑娘,皮膚也不再緊繃,臉蛋圓圓的,看起來很白嫩,看上去有八|九歲。
葉舟這才想起來,他沒有在基地里看到任何一個人像是骷髏。
哪怕是最瘦的人,露出來的手臂上也有幾兩肉。
孩子們不知道葉舟是誰,但看父母的神色,也知道這個人很重要。所以她們不再朝媽媽撒嬌要吃的,而是躲在媽媽身後,小心翼翼地去偷看葉舟。
葉舟對她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女孩們像是被嚇了一跳,又朝後退了一步,但很快意識到葉舟是沒有惡意的,於是也很禮貌的朝葉舟笑了笑。
因為臉圓,所以笑起來就顯得格外甜。
葉舟看到這樣的笑臉心情也很好,錢蘭笑着說:“都大了,馬上就要去讀小學了。”
以前哪兒想得到孩子們還能有讀書的一天,教育資源不足,不當睜眼瞎就已經不錯了,讀書?那是特別聰明的孩子才能有的待遇。
葉舟:“以後生活肯定會越來越好,正好要跟你們說件事。”
“以後基地能生產的東西,超市就不要賣了。”
錢蘭和陳港都互相看了看,但他們也有自己的想法:“但就算基地能產,產能也不足,大家總是要用或者吃的,我們不賣,他們就沒得買啊。”
因為產能不足,基地里的食品用品都還是限量供應,基地沒有辦法,可居民們是要生活的,如果超市不賣,他們的生活質量會下降很多。
錢蘭陳港的顧慮不是他們自己掙多少,畢竟一樣東西不賣,別的總還是能賣,不會有損失。
葉舟:“這就不是我們考慮的事了,基地要恢復生產,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一旦他們生產出來,居民們不去他們那裏買,工廠怎麼掙錢?工廠的工資怎麼辦?現在產量少,以後也肯定會變多。”
“我們只是開超市的,得配合當地政策。”
既然葉舟這麼說了,陳港和錢蘭也只是說:“那我們到時候聽將軍的。”
葉舟:“嗯,反正你們有拿不準的,就給我發郵件。”
“之後分店要是關門,你們也彆氣。”葉舟給他們打預防針,“孩子送去讀書,你們兩口子也別都在超市,分一個去工廠上班才有抗風險的能力。”
該說的葉舟已經說了,至於聽不聽就是陳港和錢蘭的事,他們要是實在不聽,或者陽奉陰違,葉舟也能給他們斷貨,只要沒有進貨渠道,超市就算開着也等於關了。
而且哪怕是分店從葉舟這邊進貨也要結現錢,從沒有賒賬的說法,所以無論如何葉舟都是不會虧的。
錢蘭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她把剛剛憂慮拋到腦後,超市賣哪些東西不賣哪些從一開始就不由他們做主,有葉舟的話也就安心了。
反正能在這裏當店長工作依舊是走了大運,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就算之後失去超市分店的工作也沒什麼,總能找到一口飯吃,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沒什麼不能過去的坎。
葉舟在落陽基地停留了兩天,對基地的運作葉舟一竅不通,於是也不對楊國勤指手畫腳。
之所以只停留兩周,還是因為僱員們都急迫的想要工作,不想休假了。
忙碌了半輩子的人覺得休假簡直就是折磨。
每天都心不在焉,無事可做的時候覺得心慌,非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才能安定下來。
不管落陽基地有多好,待一兩天還行,待得時間長了,他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由於僱員們渴望立刻工作,葉舟也只能照顧僱員們的意思。
他去大梁朝接回了草兒和她的兩個侄女,自從把她們接回來以後,草兒除了工作以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兩個侄女身上。
這次去了一趟大梁朝,僱員們都覺得草兒有些陌生了,哪怕是李姑,都差點沒能把草兒認出來。
以前的草兒是個小姑娘,現在草兒變成了中年人,和李姑站在一起很難說誰的年齡更大一些。
草兒自己似乎也對其他人感到了陌生,對僱員們來說只是一個月沒看到草兒,可對草兒而言,她已經切實離開他們十多二十年了。
倒是對葉舟,草兒反而不覺得陌生——或許是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沒覺得葉舟是她的朋友或親人,她把葉舟放在一個永不可及的位子上,於是就下意識的認為自己從來沒離開過葉舟。
“她們身體不好。”草兒對自己的兩個侄女很憂心,“打過蟲,也打了疫苗,但就是胖不起來,吃得那麼多,一點肉都不長。”
李姑發現草兒簡直是把兩個侄女當做那永遠不能再見的小妹妹了,她對她們好,帶着她自己都不敢承認的贖罪心態。
於是李姑也不好說什麼,她也沒有立場去說什麼,但也知道草兒這樣下去會把兩個小姑娘寵壞,到時候這兩個侄女出了事,草兒也就完了。
“讓她們去落陽基地吧。”李姑悄悄找到了葉舟,“草兒這樣不對。”
哪怕回來了,草兒也是焦慮的,她擔心侄女們適應不了這裏的生活,恨不能把自己的心肝都掏給她們,侄女們哪怕只是因為思念父母哭泣,她都覺得是天塌了的大事。
李姑:“她再這樣下去就完了!”
李姑對自己的兩個孫女有感情,但絕沒有對草兒的感情那麼深。
“她們可以去落陽基地上學,跟同齡人在一起也更好。”李姑說,“等她們讀完了小學,再送她們回大梁朝和父母團聚,也能長長個子和肉。”
葉舟本來不準備插手草兒的事,以前草兒的臉和身形不變,他就覺得草兒是個小姑娘,需要大人去幫她,但現在草兒已經有了一張可以自己做主的臉,葉舟是老闆,又不是爹,就算是爹,也沒有當爸爸的在孩子三十多歲的時候還去指手畫腳。
可李姑這麼一說,葉舟也覺得確實該管一管。
在位面跳躍了這麼多年,葉舟其實還是對草兒的感情最深,雖然他當時救得是兩個人,但情感上更貼近草兒這個和他年紀差距不大的年輕人。
況且草兒的成長他是看在眼裏的,從一個根本不敢自己拿主意,躲在母親身上的小女孩,成長為一個在絕境中都能堅持下去的頂天立地的人,葉舟也不希望她因為過去不能更改的,不是出自她自身惡意的既定事實,墮入深淵裏去。
葉舟也明白李姑為什麼要來求他,因為李姑的話草兒是不會聽的。
小妹妹的死,草兒記在了自己頭上,或許也記在了李姑頭上,她認為她們母女倆是共犯,應該要一起贖罪。
只有葉舟的話,草兒會聽。
“非要送走不可嗎?”草兒有些惶然,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惶然過了,“她們現在還小,還可以等幾年再送她們走。”
她的聲音裏帶着哀求。
葉舟卻沒有像以前一樣縱容她。
“你小妹妹的死不怪你,也不怪李姑。”這是葉舟第一次和草兒提起這些事,“就算現在你回到那個時候,你能救她嗎?”
葉舟:“沒有我的幫助,你就算回去了,也只是陪她一起死。”
草兒低着頭,她低聲說:“一家人,死在一起,也是件好事。”
葉舟笑了笑,他知道草兒是鑽了牛角尖:“你救不了她,也救不了自己,更救不了李姑,你們,或者說千千萬萬個你們,都只能隨波逐流,不由自己。”
“你現在內疚,痛苦,因為你以為你有選擇,而你沒有做出在你現在看來正確的選擇。”
人只有在認為自己有力去做某件事而沒有做好的時候才會愧疚。
“但你一開始就沒有選擇。”葉舟走到草兒面前,他輕拍了一下草兒的肩膀,嘆了口氣說,“擺在你眼前的只有一條路,不管你是爬着走還是跪着走,都只有這一條路。”
草兒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讓她們去吧。”
葉舟又拍了拍草兒的肩膀。
以前葉舟也不明白為什麼無數修仙小說或是別的書里都愛提“放下”,經歷得多了才明白,人總是容易被事困住,覺得自己明明有能力改變某件事卻沒有坐到,然後陷入無止境的痛苦和愧疚當中。
如果不放下,自己就要被自己困死了。
草兒的兩個侄女被葉舟送到了落陽基地,依舊是託付給了楊國勤,這幾年她們會在落陽基地接受幾乎教育,等她們到了十歲,就要把她們送回大梁朝了。
等她們的身體“成年”了才能來超市工作。
去新的位面之前,葉舟還去陳國看了一眼,他有點好奇陳侯的兒子,所以時間點調到了離開陳國后的三十年後——陳侯的身體不好,很難活過四十歲,這個時間陳瑞應該已經即位了。
超市還是落在陳國都城,葉舟為了不擾民,選在了晚上跳躍。
對於陳國,葉舟還是有那麼點感情的,畢竟他還當了一段時間“相國”,雖然對葉舟來說這更像是某種角色扮演遊戲,他並沒有真的覺得自己對陳國的百姓或者官員有責任。
他們“降落”的時間是凌晨三點半,整個城市都還陷在黑甜的夢鄉里。
而葉舟透過玻璃窗看出去,臨淄城和他走之前沒有什麼區別,這座古老的城市看起來像是已經走到了最後關頭,只要誰給它最後一擊,它就要徹底死去了。
葉舟只是看了一會兒,就確定了陳國已經完了——幾十年的時間,臨淄城沒有哪怕一絲變化。
陳侯或許死了,或許還活着,但肯定的是在和權貴親族們的爭鬥中,他輸了。
這裏的分店估計也沒了。
不是人人都想改變,否則也就沒有那麼多哭天喊地,恨不得跟着大清去死的遺老們了。
鄒鳴站在葉舟身邊,他也看出來了,有些擔心地問葉舟:“難受嗎?”
葉舟搖頭:“其實我之前也知道,無論陳侯做什麼,都只是陳國的垂死掙扎。”
這個位面沒有被葉舟影響,葉舟笑着說:“在大梁朝,還有成王敗寇,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故事,起碼老百姓聽過,哪怕他們不去深思,但至少有一顆種子,但這裏什麼都沒有。”
陳國的土壤是貧瘠的,能住在臨淄城裏的百姓已經是出生就在終點線的那批人。
但即便如此,這群人中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文盲,連字都不認識。
話語權掌握在權貴公族們手中,老百姓什麼都不懂,他們就像嬰兒,連怎麼為,能不能為自己爭取權益都不知道。
而權貴公族們未必不知道陳侯的改革對他們其實沒有太多壞處。
但對他們而言,重要的不是他們能享受什麼,而是百姓們,工匠們,商人們不能享受什麼。
他們要得不是人有我更有,而是人無我有。
只有他們擁有別人沒有的,他們才能得到滿足,所以他們不想變化。
鄒鳴問:“那你還想去見陳侯?或者陳瑞嗎?”
葉舟微微點頭:“還是想去看看,我有點好奇。”
陳國的滅亡已經註定了,葉舟改變不了這一點,他能改變陳侯,陳瑞,但改變不了真正統治着這個國家的階層。
“我們直接去王宮看看吧。”葉舟說,“如果現在陳侯和陳瑞已經被軟禁了,那就只能我們進去找他們。”
葉舟不覺得那些公族們會放任他們走正常的程序見陳侯。
而陳國的王宮——實在是特別好進。
進去的時候葉舟甚至看到了不少貼着牆根打瞌睡的甲士。
他們當中也有人看到了葉舟他們,但估計是看他們沒有帶武器,也沒有騎馬,就只是看了一眼便偏過頭去繼續睡。
現在葉舟已經不覺得甲士們這種行為有什麼離奇的了,畢竟就連乞丐都能跑到這裏來避雨或者睡覺。
他們循着記憶找到了陳侯的寢宮,倒是在門口看到了候夜的寺人,寺人的年紀不大,看起來不滿而是,他不認識葉舟和鄒鳴,甚至很可能不知道他們曾經存在。
寺人攔在門口,他低着頭,看上去不是很有底氣:“君上已經歇了。”
不過寺人沒能多說幾句話,就被鄒鳴打暈過去。
推開將要腐朽的木門,葉舟再一次見到了陳侯。
如果躺在床上的這具還能呼吸的屍體,也算是陳侯的話。
寢宮依舊很大,空曠,幾乎沒什麼裝飾物,於是那張本來不大的床,現在也顯得大了。
床上躺着陳國現在的統治者,他的身上蓋着一層薄薄的被子,哪怕蓋着被子,也能看出他凸起的肋骨。
陳國的君主還是陳侯,只是他快死了。
而他的繼位者,應該不是陳瑞。
葉舟原本想和陳侯說幾句話,問問他的情況,如果可以的話,他也許會給陳侯提供一點藥物醫療上的幫助,但陳侯已經連呼吸都困難了,這樣的身體情況,對話對他來說都是沉重的負擔。
“陳瑞可能已經死了。”葉舟輕聲對鄒鳴說。
鄒鳴微微點頭:“陳瑞比陳侯重要。”
所以公族們會留着陳侯的命,這樣在他們選出下一任陳侯之前,國內還是安慰的,世族們在表面上也會聽話,但他們不會留着陳瑞的命。
鄒鳴:“陳侯夫人,應該也已經死了。”
他的語氣很平淡,甚至堪稱冷漠。
葉舟“嗯”了一聲。
君王皇帝都想中央集權,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握有最大的權柄,沒人敢挑戰他們的威嚴。
甚至於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活下去。
否則權貴們一旦發現君王不再願意聽從他們的話,給他們讓利,就會毫不留情的伸手。
可哪怕中央集權了,公族世家被消滅,也依舊有新的人,新的階級,去分享皇權,甚至想要佔有皇權。
葉舟沉默的看着陳侯的臉——他已經瘦脫了相,臉頰凹陷,顴骨凸出,此時微張着嘴,只能用嘴吸氣呼氣,但那也是沒有力氣的,好像下一秒他的呼吸就會消失。
“我以為他會贏。”葉舟忽然說,“起碼,不會輸得這麼慘。”
比起公族世家,陳侯還是有優勢的,就算落敗,在他只有一個兒子的情況下,也不會被輕易殺害,最多只是被軟禁起來。
可看他的樣子,不僅是被軟禁,還被虐待,這附近只有一個守門的寺人,甲士都看不到。
他對公族們來說,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鄒鳴:“他既然決定要動手,就應該知道自己要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鄒鳴看向葉舟:“要留下嗎?”
葉舟搖頭:“算了,我只是過來看看,分店開不了就開不了吧,也不差這點錢和積分。”
他們沒有在這個屋子裏待多久,因為陳侯隨時可能斷氣,畢竟以前有過交集,葉舟還是不太喜歡直接面對熟人的死亡。
寺人也已經蘇醒了——他知道的不多,他的職責是看好陳侯,喂飯喂水,擦洗身體。
陳侯夫人已經亡故,陳瑞死於疾病,他們倆逝世后,陳侯的身體每況愈下。
這就是寺人知道的全部。
但葉舟明白這肯定不是全部,輕描淡寫的敘述背後是充滿了鮮血的累累殺機,他可以想到陳侯和陳侯夫人在面對公族世家反撲時的恐懼和堅忍,也可以想到他們落敗時的痛苦。
陳侯想要救國,但權貴世家們不想,他們只想要保持自己的身份地位。
現在葉舟可以更平淡的看待這樣的事,這樣的結果。
陳侯未必正義,他想救國,也是因為一旦國沒了,陳侯這個位子也就沒了。
權貴世家也未必邪惡,他們只是不覺得真的有國家能滅國。
鄒鳴問葉舟:“你還想知道什麼?”
葉舟搖頭:“我們可以走了。”
葉舟說:“不是所有位面都能接受一顆種子。”
他有點遺憾,但並不為此痛苦。
他給陳侯提供了選擇,陳侯選了,然後落敗。
兩人一起走出了王宮,鄒鳴問:“下個位面去哪兒?”
葉舟想了想:“桃源村吧,我看到這個名字就想去,我以前讀書有篇課文叫桃花源記。”
走出王宮后,葉舟轉頭看了眼宮牆。
他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