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店怪客

第二章 小店怪客

馬車一路顛簸,繞過一座山樑,穿過一片樹林,便來到了一座小鎮。

馬車在一家客棧門口停下,古交把車馬交給店小二,然後和雷天穹進了大廳。

大廳里已經有幾拔人圍坐在幾張桌子上了,雷天穹看了看那些人,選了一個角落坐下來,要了一壇酒,一隻烤全羊喝了起來。喝了兩口,他忽然看到了站在旁邊的古交,便向他招手:“哎,你也坐呀,一起喝點兒。”

古交拘束地低下頭:“堡,不,還是你喝吧,我過一會兒再chi。”

雷天穹用手指着對面的椅子:“坐吧,我有話對你說。”

古交轉到雷天穹對面,慢慢坐到椅子上,但坐得不是很實,好像是在做樣子。

雷天穹呷了一口酒,道:“古交啊,你已經陪我在山上待了八年了,我謝謝你了,過幾天就到華山了,你不要再陪我了,今晚喝了這酒,我們就分手吧。”說著,給古交滿了一一碗酒,雙手捧到古交面前。

古交趕緊站起來,雙手接過酒,眼裏湧出了淚花:“堡主……”

雷天穹也站起來,端着酒的手在微微顫抖,眼裏含淚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再這麼叫,我已退出江湖了,不再是什麼堡主。”

古交突然把酒碗蹲在桌子上,也奪下雷天穹的酒,緊緊抓住雷天穹的手,道:“堡主,不管怎麼樣,不管到什麼時候,你都是我的堡主,自你打敗我那時起,我就發誓要信守諾言,鞍前馬後跟你一輩子,聽從你的差遣。現在,堡里的人都si了,只剩你和我,你不能再丟下我呀,我們的魔gui堡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在江湖上消失呀!”

雷天穹看看古交,拍了拍古交的手,道:“我明白你的xin思,可我也曾對一個許下過諾言,再不sha人,我也要信守諾言。”說著,便坐下來,一口乾了那碗酒。

古交向前欠欠shen子,剛要說話,雷天穹猛地一抬手,道:“你不要說了,你願意走就走,不願意走就留下,但莫要再提魔gui堡的事。”古交一看,只好縮回shen子,猛地端起酒碗,一口喝了個精光,也不chi菜,復又站到了雷天穹shen后。

就在這時,大廳的門帘“啪”地響了一下,緊接着,四條大漢便風一樣闖了進來。領頭的是一個一臉橫肉的漢子,見門邊有一個空桌,便一腳踏在板凳上,猛地一拍桌子:“小二,拿酒來!”

店小二忙不跌地從櫃枱後面跑出來,沖四條大漢鞠躬作揖:“四位大爺,你們要什麼酒?什麼菜?”

橫肉大漢又一聲大喊:“好酒好菜!”

店小二一縮bo子:“什麼好酒好菜?”

橫肉大漢嚷道:“少廢話!”說話間,一隻巴掌已經掄在了店小二臉,打得店小二原地轉了三圈兒,看看掉在地上的槽牙,才捂着腮幫子跑進了後堂。

橫肉大漢的舉動被屋裏的人看了個滿眼,雷天穹當然也看得清楚。如果放在八年前,他早已結果了他,可是現在,他卻象沒看見一樣,一聲不響地低頭喝他的酒。

雷天穹不動聲色,旁邊桌上的一個瘦子“噌”地站了起來,用手一指橫肉漢子鼻尖:“要打架去遠一點,少要把xie濺到我臉上!”

橫肉漢子一聽,臉上橫肉顫了兩顫:“你是什麼人,敢這麼和我說話?”

瘦子一挺shen躥到橫肉漢子對面,雙手都指向橫肉漢子鼻尖:“我就這麼和你說話,你還想打我不成?”(下面開打,描寫無法通知,故省略)

……

幾乎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緊接着便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叫什麼?一個si人有什麼可怕?”話音未落,一前一後進來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是個老者,手裏挑着一桿白布旗,中間印個八卦圖,“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個字分列八方,旗子一側寫着四個紅字“無眼神算”。正如這旗子上所寫,這老者眉毛鬍子全白了,但卻沒有眼睛。他的眉毛下邊,鼻子上邊很平滑,好像天生就沒長眼。

老者的後面,是一個shen着綠布衣褲的姑娘,這姑娘一直低着頭,看不清面目,也能推斷年齡。

老者進得屋來,提鼻子聞了聞,自語道:“這裏好重的sha氣呀。”說著話,便徑直走向一張空桌子,穩穩地坐在了板凳上。看他那樣子,沒有眼睛倒比有眼睛更利索。

那姑娘跟着老者來到桌子旁,站在了老者shen后,還是低垂着頭。

老者將白旗往shen邊一立,那旗子竟穩穩地站住了。地是磚地,旗杆是一根竹桿,被老者一立,那竹桿就象生了根長在了磚地上。

老者這一手叫做“枯木生根”,絕非等閑之人能為。

老者拱手bao拳,向屋裏的人施了一圈禮:“各位,老小兒是個算命的,出來一天了,一個買賣也沒做成,天寒地凍,我和孫女要chi飯睡覺,各位都是出來混的,老小兒想給各位卜卜吉凶,佔佔前程,哪位先來呀?”

橫肉大漢也看到了老者“枯木生根”那一手,知道老者有兩把刷子,可他天生就是個找事的主,越是有兩把刷子的,他越是要跟他刷一刷,看看到底誰的刷子硬!

橫肉大漢橫着shen子來到老者對面,一揮手想把老者的旗子打倒,可他揮出的手掌尚未觸到旗子,便被一股強勁的氣流彈了回來。橫肉漢子感到不妙,這旗子上怎麼還會有這麼強的力道?難道老者會什麼邪門歪術?橫肉漢子不信那邪,往板凳上一坐,道:“老傢伙,給我算一卦!”

老者眉毛揚了揚:“要我算卦得先交錢。”

橫肉大漢掏出一粒碎銀子放在桌上:“好,給你錢,算對了,我還多給,算錯了,我要你的老命!”

老者將銀子放到懷裏,順勢掏出一張白紙、一隻筆放在桌上:“你寫個字吧,我給你測測字。”

橫肉大漢笑了:“你個老瞎子,沒有眼睛怎麼測字啊?我看你純粹是蒙錢,拿命來!”說著話,抬掌就要向老者面門拍。

老者一擺手:“哎,你還沒有寫字,怎知我是蒙錢?”

橫肉大漢一看,收回巴掌,提筆在白紙上寫了一個字,推到老者面前:“你測吧,先測我姓氏名誰,是幹什麼的,我們此次出來,是吉,還是凶?!”

老者抓起那張白紙,在耳邊聽了聽,道:“你寫的是個‘鏢’字。”

橫肉大漢一驚,這老傢伙竟能用耳朵聽字,真怪了,大眼珠子轉了兩圈兒,道:“我寫的字算你蒙對了,那你就接着測吧。”

老者捋着銀白的鬍子道:“你叫滿山風,是‘四虎鏢局’的總鏢頭,和滿山雨、滿山雲、滿山霧合稱‘疆北四虎’對不對?”

老者這麼一說,和滿山風一起進來的滿山雨、滿山雲、滿山霧三個人便齊齊地湊到了滿山風跟前:“咦,這老東西挺神的,居然能算出我們的shen份,讓他接着算。”

滿山風道:“算出咱們的shen份有什麼稀奇?咱‘疆北四虎’威震武林,‘四虎鏢局’更是名揚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定是在路上聽說咱哥們來了客棧,才蒙出了咱的shen份。”說著,對老者道:“老傢伙,你接着算,我們此次出來,是吉還是凶?”

老者掐指道:“凶啊,大凶!”

滿山風“噌”地站起來:“怎的會是大凶?!”

老者道:“因為你們押的這趟鏢暗含sha氣。”

滿山風哈哈笑了起來:“我押的鏢暗含sha氣?你可知我押的是什麼鏢?”

老者道:“我當然知道,你押的鏢是武林三寶之一的麒麟甲,鏢主是冰雪山莊的大公子冰水寒,收鏢人乃華山派掌門東方赤。”

滿山風聽罷,不覺點頭:“老東西,沒想到你還真的好厲害,好,算你算對了,可你怎麼說這麒麟甲暗藏sha氣?”

老者道:“這麒麟甲是武林之寶,既然是寶物,哪個武林中人不想得?既然武林中人都志在必得此寶,此寶怎會不暗藏sha氣?”

滿山風哈哈一陣怪笑:“老東西,就算你說得沒錯,可你要知道,我們‘疆北四虎’開了十幾年鏢局,從沒走失過一趟鏢,我們的名字威震武林,誰敢來劫我的鏢?”

老者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你們太不自量力了。”

滿山風一瞪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聽聽!”

老者嘆道:“我再說一遍恐怕你就聽不到了,你來看,要你們命的人來了!”說著話,便將手向門邊一指。

滿山風順着老者的手指向門口望去,果然簾籠一起,從外面滾進兩個怪物來。

這兩個怪物一紅一綠,頭大bo粗,暴眼扁鼻,走路四肢着地,一躥一蹦,活像兩個大蛤蟆。

這兩隻蛤蟆進得門來,先是發出幾聲怪叫,然後便sisi盯住了手舉gui頭刀的滿山風。

紅蛤蟆shen子一躥,躥到滿山風近前,大嘴一張:“你背後那個包袱里是什麼?”

滿山風還沒來得及說話,綠蛤蟆也躥到他跟前:“是不是麒麟甲?”

滿山風把刀一橫:“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紅綠蛤蟆齊道:“是就把麒麟甲留下,不是就把命留下!”

滿山風一聽:“你們這兩個賴蛤蟆太狂妄了,看刀!”說著話,gui頭刀掛動風聲便pi向兩隻蛤蟆。(下面開打,描寫無法通知,故省略)

那兩隻蛤蟆見狀,猛地跳將起來,滿山風眼前立即出現了無數紅綠蛤蟆,晃得他眼花繚亂。……然後,兩隻蛤蟆將滿山風shishen按倒,解下了那個包袱,打開一看,裏面只是些散碎銀子,沒有什麼“麒麟甲”。兩隻蛤蟆眼睛紅了,三躥兩蹦又圍住了滿山雨、滿山雲、滿山霧三個人。

那三個人此時早已嚇得真hun出了竅,轉shen想跑,但已來不及了,兩隻蛤蟆三躥兩蹦,就將三個人按在地上,……剛要在三人shen上搜,老者shen后那個姑娘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兩隻蛤蟆便齊齊地抬起頭來。

紅蛤蟆看看綠蛤蟆,綠蛤蟆看看紅蛤蟆,齊道:“這裏還有大姑娘,先jian后chi!”說著話,便躥到了姑娘近前。

那姑娘一見,猛地轉到桌子後面,抬起頭,瞪大了驚慌的眼睛。

坐在一角的雷天穹雖然低頭喝酒,但屋裏發生的一切,他已聽了滿耳。他雖一xin想不問江湖之事,可那兩個蛤蟆也着實太可惡了,見si不救,枉為男兒啊!雷天穹放下酒碗,輕輕抬起頭,用眼睛的餘光向老者和姑娘的方向望去。

這一望,雷天穹立刻呆住了。

他看到了一張臉,一張他日思夜想的臉,一張他日夜雕琢的臉。

雷天穹的目光頓時被一團霧氣籠罩,shen子不覺站了起來,嘴裏也不覺喊出了聲:“飄飄?”

他的聲音不大,但那姑娘還是聽見了,她扭頭看了看雷天穹,臉上頓時現出凄憐楚楚的表情。

雷天穹被那表情打動了,震撼了,xin也一下子縮緊了。是她,就是她,她就是八年前對他許下諾言的向飄飄!八年了,他一直都在盼這一天,現在,他終於盼到了,他xin愛的人就在眼前!

雷天穹慢慢離開桌子,眼睛閃着淚光走向那姑娘:“飄飄,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

雷天穹話還沒說完,姑娘猛地baozhu老者:“爺爺,快救我!”

老者的耳朵立了立,猛地將那桿白旗橫在胸前,沖兩隻蛤蟆道:“我們爺倆以算命為生,礙不得你們的事,你們還是走遠一點兒。”

兩隻蛤蟆“哇哇”笑道:“誰說礙不得我們,這姑娘長得太俊,我們眼饞!”說著話,兩隻蛤蟆已躥到姑娘左右。

雷天穹見狀,突然一聲大吼:“且慢,有話跟我說!”

兩隻蛤蟆對視一眼:“居然還有人管咱們兄弟的事,看來他naojiang子有富裕,xin也有富裕。”說著話,一前一後躥到了雷天穹面前。

雷天穹看着這兩隻蛤蟆,xin中不覺好笑,人長成這個模樣,居然也能練成那麼怪那麼du的功夫,八年未出江湖,江湖真是亂了。看來這江湖還真的退不得了,不然讓這等怪物翻雲覆雨,不知多少好人要糟秧。

雷天穹用手一指兩隻蛤蟆:“你們長成這樣,本來很讓人可憐,可你們作惡sha人,chi人xinnao就太可恨了,在我還沒有出手之前,請你們滾得遠一點兒,不然,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兩隻蛤蟆對視一下,“哇哇”笑了:“這個人說話好幽默,他讓咱們兄弟滾?chi他!”說著話,便在雷天穹面前跳了起來。雷天穹早已看出來,這兩隻蛤蟆用的“移神幻影術”,旁門左道最低極的一種,對付二三流的武林中人還可以,對付他這樣的武林絕ding高手,就太小兒科了。(下面開打,描寫無法通知,故省略)

……

雷天穹冷冷道:“還叫什麼?快滾!”

兩隻蛤蟆對視道:“他還讓咱兄弟滾?滾!”說著話,便滾了起來,一直滾向門口。

就在這時,門口處傳來一聲大笑:“真是好功夫!”人未到,劍先至,一劍一個,將兩隻蛤蟆刺穿,隨即,人便如電光般到了雷天穹面前:“雷天穹,你不和我比試,卻在這裏和怪物打鬥,難道你怕我不成?”

來者正是那虎皮少年。

雷天穹沒有理采少年,而是將目光移向了剛才姑娘和老者站着的那張桌子。可是,那張桌子旁已空無一人,老者和姑娘不知去向。

雷天穹暗道,我治服兩隻蛤蟆只不過在眨眼之間,這老者和姑娘怎會不見了呢?憑他的功夫,沒有人可以在他的眼皮底下不知不覺地消失,難道老者和姑娘懂得江湖中久已絕跡的“奇門遁甲”不成?這姑娘到底是不是飄飄呢?如果是,她為什麼不認自己?如果不是,她又為什麼長得那麼象飄飄?

雷天穹正想着,少年已用劍逼住了他:“我要和你比試,快拔刀吧!”

雷天穹一臉無奈:“我不會和你比的,你還是快走吧,我還有要緊事!”說著,便要起shen去尋老者和姑娘的蹤跡。少年攔住他:“你不和我比,為什麼和別人比?”

雷天穹道:“我並沒有和他們比,我是出於無奈,若不出手,他們還要亂sha無辜。”

少年道:“我不管那些,我一定要和你比。”

雷天穹搖搖頭:“你真是個難纏的主兒,好吧,我答應你,和你比。”少年笑了:“好,那就拔刀吧。”

雷天穹搖搖頭:“不是現在,將來我一定給你機會。”

少年眼睛眨了眨:“將來?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雷天穹道:“到時候你自然知道。”少年還想問個究竟,雷天穹向古交甩了一句:“我們就此分手,你多保重!”說話間,shen子已飛出客棧,shen后盪起一股寒氣,令那少年打了個冷顫。但少頃少年便回過神來,一飄shen也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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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骨柔情千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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