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八章 叫什麼祖宗,叫太奶!
耳邊有犬吠,實在好吵,白茶終於睜開眼,僅僅只是這一個動作就已經耗費了她所有力氣。
好累,每一根手指都是那麼的沉重。
她現在是怎麼了?
對,她好像是死了。
她應該是死了的,心臟被洞穿還注射了那樣不可挽回的三管藥劑,應該是沒有挽回的餘地的。
這裏是個純黑的世界,沒有一絲光亮,白茶認為應該就是地獄了,她手染鮮血,絕不可能被天堂收留的。
“汪汪汪——汪汪汪!”
又是急促的犬吠。
白茶移動目光看向身邊,那是一個大金毛,歡快的搖着尾巴,正焦急的用頭拚命的拱着白茶的身子,拚命的咬白茶身上的衣服,試圖把白茶拉起來。
“我果然還是死了,不然我為什麼會見到你呢,白金。”她真的好累,渾身昏沉的麻木,好像每一個細胞都陷入了沉睡。
見到白茶有了反應,白金頓時激動起來,拚命的狂叫,咬住白茶的鞋帶拚命的拖拽,在白茶身上拚命撒歡,尾巴搖出了殘影。
“茶茶,快醒醒!不要再睡了!”熟悉甜美的聲音在耳邊響了很多遍,彎彎繞繞的像是在山間回蕩,在白茶腦海里回蕩了不知道多少個回聲才把白茶從夢中驚醒。
“芙蕾雅?”白茶睜大眼睛終於完全清醒,看着趴在她身上嬌俏的小姑娘沒反應過來。
“別睡啦,快起來,再不回去你就真沒救啦!”芙蕾雅氣鼓鼓的把白茶從地上拉了起來,有了意識的白茶雖然渾身麻木但是好歹有了點控制力,在芙蕾雅的攙扶下貼貼撞撞的站了起來。
“回去?什麼情況?”白茶晃了晃腦袋,有點暈:“我好像已經死了,這裏是……”
“不能說死了,只能說快了,美麗的少女可是無所不能的,怎麼可能輸給命運這種東西。”芙蕾雅拉着白茶的手,不服氣的向著一個方向走去:“你死了我們可就輸了,有我的隊伍輸了可不行!”
“輸?輸什麼?”白茶不懂,也沒明白怎麼突然就扯到了輸贏上,是有什麼比賽嗎?
等一下!
“我是快死了,所以我還沒死?我怎麼可能還有救?那這是哪?”白茶突然反應了過來,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還記得白家族長的信物血色水晶嗎?每個白家人死後靈魂都會被儲存留着幫後人一把,現在就是幫你的時候啦。”芙蕾雅俏皮的眨了眨眼,白金在身邊跑的歡快,一人一狗帶着白茶往一個方向走去。
芙蕾雅為什麼會知道這些?白茶有點懵。
“等下,這是要帶我去哪?”白茶吃力的挪動雙腿,只是努力了一下就差點摔倒在地,她連忙掌握住平衡,而白金也是跑幾步就回頭看看白茶,急的孩子好像差點就開口說話。
“白金,芙蕾雅!叫醒了沒!”遠處,一個青年飛快跑來,看見白茶醒了頓時驚喜出聲,趕緊拉住白茶的手:“快快快,來不及了。”
“白,白澤?”白茶僵硬着身體,幾乎是被拖着前進,她大腦有點死機,分不清面前的情況:“是,要去趕着投胎?”
她這個猜測是合理的,畢竟她快死了,白金和白澤都在,那白澤真的着急肯定是要去急着投胎吧。
“投你個大頭鬼,讓你快回去,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白澤被氣笑了,拉着白茶剛想繼續走,周圍的黑暗突然異動起來,粘稠的黑色突然凝聚成怪物向二人撲來。
白茶立刻就想躲開,可是她渾身僵硬根本做不出反應,倒是白澤反應迅速,大聲喊道。
“祖宗保佑!不對,祖宗救命!”
有白色的靈魂從中飄出,幾下解決了那黑色的怪物,還不忘給白澤來一巴掌,一個老婆婆飄在白澤面前,沒好氣的說:“祖什麼宗,叫太奶!”
“太,太奶,這不,也是祖宗嗎。”白澤委屈巴巴。
“那當然不一樣啦,這樣叫出來更尊敬嘛。”芙蕾雅看着委屈的白澤,拉着白茶的手笑嘻嘻的說。
“就是,那怎麼一樣,祖宗這麼多,你總得知道你叫的是誰,你直接叫祖宗我們怎麼知道你是叫誰幫忙!”
這個人白茶見過,祠堂的碑位上有這個人的照片,好像……真的是太奶。
她是誰?她在哪?她在幹什麼?
白茶風中凌亂,搞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
“茶茶,聽我說,你的靈魂還在軀體上沒來得及成為真正的孤魂野鬼,所以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靈魂和身體分開太久就真的沒救了。”芙蕾雅抱了抱白茶,認真的說:“茶茶,你會回去的,對不對。”
“哎呀,總之,白茶你要回去,大家可都在努力幫你逆天改命,可不能只有你一個人擺爛!”白澤跟在白茶身邊,笑着說。
“等,等一下,為什麼還要回去?”白茶猶豫了,她下意識就想停下,她真的很累了,不想在前進了。
“白茶,你可以不前進也可以隨心所欲,但是不可以在這裏!”白澤轉頭看向白茶,熾熱的目光讓白茶有些不適應。
“茶茶,這裏沒有光怎麼適合長眠呢,故事還沒到結尾呢。”芙蕾雅轉身,拉着白茶的手,往遠處有唯一的一點光亮跑去:“墓志銘太短人生太長,茶茶,你可以任性的走自己的路,但是怎麼能停在黑暗裏呢。”
“還有人在等你,你有沒有發現你的父母不在這。”
芙蕾雅的話讓白茶精神一振,白茶環顧四周,周圍飄蕩着白家死去的所有列祖列宗,甚至白朮都在其中,但是沒有夜楓和白清苑。
“我的父母,還活着!”白茶的心臟劇烈跳動了起來,有種興奮在心中洋溢。
“準確的說只有爸爸,媽媽的情況很特殊,爸爸的軀殼,媽媽的鮮血和心臟,拼接而成導致媽媽只能附在爸爸身上。”白澤猶豫了一下,還是和白茶解釋:“說難聽點,或許可以說成鬼上身。”
“哎呀,這不重要,茶茶,看着我。”芙蕾雅拉着白茶的手,她的目光真誠而熾熱,直直的暖進了白茶的心裏,滾燙。
“茶茶,不要愧疚,你救了我三次,所以我救你一次也是應該的,對不對。”
芙蕾雅永遠不會忘記的,每次她有危機白茶都會拚死來救她。
她從小就能觀星,她在孤島求生那次就會死的,她會高燒,會被野獸吃掉,甚至來不及拉響求救信號,可是白茶來了,背着她尋找草藥,幫她驅趕野獸,她活了下來。
還有一次,她受人算計被人圍攻,是白茶沖了進來,背着她殺出一條血路,那個時候白茶明明和平衡木關係很僵硬了,但是白茶還是及時趕到。
芙蕾雅一直很驚訝,白茶擁有逆天改命的實力,和白茶在一起的人命格都會被改變,似乎白茶就是有種奇怪的力量,她的命格能籠罩周圍的人,吸收他們的厄運,然後保護他們。
於是,她命中的三大劫難,每一劫都是生死劫,就這樣化解了。
她替她死了三次,芙蕾雅見過白茶為了救自己被放在培養皿中泡着營養液虛弱的模樣,所以,她為白茶犧牲一次也是應該的吧。
“更何況,茶茶,這裏太黑了,我們去有光亮的地方吧。”芙蕾雅拉着白茶開始奔跑了起來,她是那樣的堅定,帶着白茶也開始奔跑了起來:“茶茶,你不是黑暗中的人,怎麼能死在沒有光的地方。”
“沒錯,我們影子雖然生活在黑暗裏,但是影子是因為有光照射進來啊。”一個靈魂從一旁飄了過來,笑眯眯的指了指前方的路,他的慈祥的聲音讓白茶安心。
“就是,你還和你的那個龍小子旅遊呢,世界周遊完了嗎就想死?年紀輕輕的。”一個老太太也飄了過來,她的年齡看上去更大,笑呵呵,看上去竟然對水晶外的世界很是了解。
“極光看了嗎?雪山爬了嗎?好東西都吃遍了嗎?”一個胖胖的靈魂旋轉着飄了過來,那聲音,有點像唱歌,只是那樣子多少有點滑稽。
“快走快走,就是說嘛,怎麼能死在沒有光的地方。”
這是白家的英魂,所有白家人只要心甘情願都能被鎖在裏面,只有放棄一切願意飛升的時候才會墜入輪迴投胎轉世。
“你可以辜負為你犧牲的人,畢竟也沒人經過你的同意就為你犧牲,這在我看來是一種自私的行為。”這次,說話的竟然是白朮。m.
“別這麼驚訝,不過我要說的話可是一點也不會變。”白朮輕哼一聲,不自在的別過臉去:“我不會對你道德綁架,我只想說,你這輩子都沒任性過也太虧了,趕緊回去吧,怎麼說也得回本了再死。”
神志無法長存於世,但是作為給後輩保駕護航的手段之一,每一任白家族長几乎都會被這祖傳的家族信物拯救一次,在死前,也會心甘情願儲存自己的靈魂為接下來的後輩指引方向。
直到精疲力盡才會魂歸高天,以此往複。
對啊,不能死在沒有光的地方,大家都站在光里,我怎麼能在黑暗中孤獨的死去。
白茶堅定了起來,芙蕾雅的手越來越虛幻,白茶卻越來越堅定,她好像看見了前方的光亮中大家都在笑吟吟的等着她。
“一定會在見面的,茶茶。”芙蕾雅笑着,目送白茶越走越遠,這次,她的愛人的腳步如此堅定,就像以前她最心動的那樣,彷彿從未動搖過,如山嶽磐石。
這已經是第七天了。
什麼動靜也沒有。
這一天路西法終於忍不住拒絕了所有人的哀悼,清空了所有人將白茶帶了回來。
白茶喜歡清靜,她最討厭應付人際交往,路西法忍耐了六天,終於再也忍耐不住。
“呵,還真是餿主意,你們的大腦是退化了才能同意這麼個提議?”
當路西法推着輪椅上幾乎下半身還沒走恢復的夜楓前來的時候,夜楓冷哼一聲給出了一個所有人極低的評,罵的所有人抬不起頭來。
夜楓救活了,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或者有可能夜楓本來就沒死,是被活着抓走去做實驗的。
但是夜楓不說,也沒人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