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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零年五月二十五號,雨下了有半天了,我看着前面窗外的雨,打在鄰居家的青黑瓦檐上,空中萬線淋漓,留白處卻看得更清晰,那水花落點不一,連着空氣,風中挾裹着雨水,發泄着它自己的情緒,一大股的卷在屋頂的瓦片上,飛濺着不同調的聲浪,如同卷出拍擊在岸青石上的水花,向著不同方向飛舞,也隨着飛濺而來的雪白色雨花,朝射眼而來,濺落在裸露的手的皮膚的胳膊部位,清清涼涼,眨眼間,如同那夏天湖中一片片起伏的,朵朵紅色荷花,搖擺着一個個青綠色的細長絨頸,呵護穿伸在肥圓狀驕呻着的荷葉旁,細密的雨水從天融珠成精亮的透明珍寵,如飲泣在碧浪的海水中,去衝擊着細白色的沙沫,流出那感人的淚痕還末留存,又被後來的浪花淹沒,接着後浪的起伏衝擊着,卻永不見消失的沙床,如那搏擊浪花頭上的海鷗,化成那細長的燕身,從上而下低空貼地飛翔,穿過,又穿過,從我眼前的角落,燕尾時喜歡,一如我此時的喜歡,燕舞,雨水,真箇是,梅雨時,與阿郎,莫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