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回到地球的寧遠二高。

周末的大獲全勝讓原本對足球沒什麼興趣的同學們開始議論足球這個哲學問題，有時候觀點不同還會發生激烈的思想碰撞。每個人好像都在現場觀看了比賽，滔滔不絕，唾沫星子漫天飛舞，連誰進的球都沒有完全弄清楚，卻能把整場比賽說的似模似樣。

就是在這種氣氛中，司徒光進了教室來到了自己的位置。

“喂，你們那場大比分的比賽，到底是誰進的球啊，他們每個人說得都不一樣。”謝飛遠遠的聽着，但越聽感覺越不對，看到司徒光進來，馬上問到。

“哦，都是高三的學長，名字不是很清楚。”這一禮拜，司徒光在和謝飛的相處中，總感覺謝飛看他的時候表情有些異樣，所以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謝飛的問題。

“是這樣啊……”謝飛有些泄氣，過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繼續問，：“你沒進嗎？”

“哦，也進了。是對手比較弱，運氣比較好。”司徒光訕笑一下，然後拿出語文書開始看了起來，時不時還在頁面上圈字和寫些註解。

謝飛歪着頭，盯着司徒光的臉好一會兒，發現對方沒有裝x的情況下，又瞄了一眼他的書本后，開始做自己的事了。

現在的司徒光不單謝飛看不懂，所有的老師都搞不清楚他在搞什麼鬼，上課認真聽講，積極舉手回答問題，作業也是及時上交而且基本沒有什麼錯誤……

下午的足球隊訓練時，司徒光發現來了好多陌生的面孔，但是這還不是讓他最驚訝的。當開始小組對抗時，被分到和他一起的隊員來了個七十二變，除了右前鋒李立和中鋒吳東，其他都是新人。而且打了半天，教練都沒有想要把其中的一些人換到其他組的舉動，連一絲絲的表示都沒有。

這批人還不如上周那一批，當然差距也沒那麼大，可是默契度就差遠了。

原本，司徒光以為教練把那麼多老隊友安排到另一個組是想演繹‘最強之矛攻最強之盾’，相互增強和促進意識與水平。但是，連續三天下來，兩組陣容一人沒換，他已經看不懂了。

到了第四天，中間休息的時候，他無意中和教練談起了這個情況。

教練嘿嘿一笑，說：“我覺得這些球員更有潛力，我想讓他們參加下一場對鹽湖高中的比賽，你多帶帶他們。”

“……”司徒光一臉黑線，更有潛力到底是什麼潛力，難道自己對‘潛力’的理解和教練完全不一樣？

這種主觀的判斷沒辦法討論，而且人家是教練，既然知道接下來的安排，那就努力磨合吧。

與司徒光同組的球員，顯然知道這尊佛的實力和在教練心中的地位，非常的配合他的指揮和調度，雖然失誤不斷，但是進步是肉眼可見的。

經過這些天，他們感覺自己對足球比賽的理解高了幾個層次，每天都是練到七點左右才回家。

有人開心，自然有人不爽，這也讓司徒光知道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人家的家長已經和教練搭起了友誼的橋樑，而橋樑的墩子當然是各種物質或非物質的好處了。

那些老隊員敢怒不敢言，畢竟球隊的成績擺在那，一方面沒有證據，另一方面教練的‘潛力論’也不好反駁。

現在，只能期望這些新隊員上場后表現不好，自己就有替補出場的機會了；同時也準備對自己的父母說說這事，是不是讓他們也能更認真的對待自己的事。

但是，星期六客場，當上半場結束，大屏幕上的比分被定格在0-5的時候，所有的老隊員都傻眼了。司徒光一人獨進四球，右邊鋒李立進了一個。這tm就是司徒光一個人的球隊啊，球員行，他讓球員們沖在最前面，球員不給力的時候，他自己上。回家還是好好做做父母的思想工作吧。

接下來的星期一，當0-11的客場比分被傳到寧遠二高時，教室里再次沸騰了，可由於是客場，大家都沒有機會看到，懊悔的不行，當然即便他們沒看到，也無法阻止他們彷彿親眼所見般繪聲繪色的描述。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但都愛聽，也聽得很仔細，這就是作為二高一份子的自覺與驕傲。

“這次你也進球了？”謝飛等到司徒光進來后，迫不及待地問。

“嗯。”司徒光點點頭，放好書包，拿出語文書，一邊讀課文一邊在課本上塗塗畫畫。

“你別這樣……”謝飛握住了司徒光拿着筆的手，希望他能仔細地講講比賽的過程，可當他看到司徒光轉過頭來那雙嚴肅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時候，莫名有種驚慌，馬上鬆手，“沒事了……呵呵……沒事了……”

反應過來，司徒光覺得這傢伙太慫，自己本來就是這樣的表情，他本想聽聽對方抓住自己的手之後想說些什麼的。繼續盯了謝飛一會兒，回頭又開始看書了。

就這麼一會兒，謝飛都炸毛了，內心正在天人交戰：“這傢伙最近是怎麼了，脾氣這麼大，讓他停一下學習，他都這麼凶，裝什麼裝。”

雖然他也很有氣，但是謝飛已經決定，這個周末的比賽一定要來學校看。

教室的詭異氣氛先放一邊，下午的足球隊訓練再次讓司徒光刷新了對這個世界的認識。

經過上個禮拜隊員家長之間的暗中角力，在小組對抗中，司徒光這組又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中鋒吳東不見了，有兩個老隊員進來，還有四個上禮拜的新隊員繼續留用，另外三個又是全新的面孔。

司徒光自我調侃：“教練這是在向我炫耀學校的底蘊啊。”

做熱身時，司徒光看了幾眼右前鋒李立，那傢伙發現后，對司徒光笑笑，那笑中總讓他感覺帶着某種炫耀。

這次，司徒光根本沒去跟教練交流，因為沒有用，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把這幫人訓練好，儘可能早日達到配合默契才是最要緊的事。

只是幾天下來，那三個新面孔真的有些不行，失誤最多的就是這三人。

每次，這幾個人做出讓人無語的舉動時，司徒光都會無奈地看向教練。只是教練每次都會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把之前還盯着球場的眼睛轉向地面或他處，彷彿就在彼時彼刻那邊正好發生着影響訓練的事。

星期天，風和日麗，司徒光就帶着這樣一隻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球隊踏上了穿越之後一直就在練習的球場。

與寧遠實驗高中時的比賽不同，今天三分之二的看台簇擁着觀眾，而且一半以上都是女同學，誰說女孩子不喜歡足球的？

學校的老師並不意外，因為這兩個星期，他們已經聽夠了同學之間的話題，開場無非就是：“跟那某某高中的比賽知道吧……”

然而，前來助威的隊員家長們卻深有觸動，不是足球在國內沒有市場，只要踢出水平和成績，誰不愛看呢？

全校老師都義務來學校體育場維持秩序，有班主任、教導主任以及其他校領導在場，大家顯然安分不少。當然，來了那麼多女生，還是讓老師們大為吃驚。

或許，如果上禮拜就是主場的話，女同學還不一定會這麼多。

對方領隊見到二高校方領導時，握着手感動道：“這就是成績出色帶來的效果啊。真的要恭喜你們了。”

“謝謝，謝謝。”領導聽着對方的恭維，心中佩服着沈教練的訓練成果，這可是政績啊。

硬幣投擲結果，對方球隊挑邊，寧遠二高開球。

當剛加入的前鋒朱宇把球直接傳給司徒光，然後往前場跑的時候，對方兩個后腰在前腰已經上來搶球的情況下，也上來圍搶，想要給司徒光一個下馬威，同時，如果能將球斷下來的話，在二高立足未穩之際正好能打一個措手不及。

司徒光只是向站在中線上並未及時回防的左後衛那邊看了一眼，腳下連個假動作都沒有，往前一撥，對方前腰就被晃到了身後，再一趟球，足球從兩名后腰之間穿過，想要轉身朝反方向追的時候，司徒光已經領先至少三個身位了。

這樣一來一回，球已經被帶到距離球門四十米左右的距離，對方中後衛為了盯住前鋒朱宇退到了大禁區外沿，現在如果要上來攔截，且不說會漏掉二高的前鋒們，同時他們與司徒光相距十多米，令他們非常尷尬，權衡之下，他們想等待司徒光把球帶過來再說。

一下，還有三十八米，兩下，還有三十六米，三下，還有三十四米，第四下，還有三十二米，司徒光的每一次趟球都彷彿觸及了所有人的心中，尤其是那兩名中後衛，是其中一個去防守他，還是兩人一起，一邊糾結，一邊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兩聲球鞋蹬地的聲音想起，顫抖中已經耗盡了兩人所有的力氣，只是突然聽見“嗖”的一聲，兩人一愣，全場發出了如雷般的震天歡呼。

開場6秒，寧遠二高1-0領先，進球者，司徒光。

球進得太快，好多觀眾都沒看到，有找座位的，有聊天的，那歡呼聲，只是下意識的看到周圍的同學叫了起來，他們也跟着大聲喊而已。

歡呼過後，他們開始詢問這球是怎麼進的了。

“那個10號中場接球，連過三人，然後遠射進的。”有人很慶幸自己能看到整個進球過程。

“就是趟球趟得有些離譜，要不是後衛離他太遠，這球肯定被斷。”有人覺得自己很懂，給出了個人的見解。

“兄弟，你是平時不看球的吧，那樣的速度，他不趟遠一些行嗎？再說，這個距離也不遠啊，基本功很紮實啊。而且那個落葉球直掛死角很顯球技的。”另一名同學聽不下去，抱打不平。

正當這些人還在爭論着司徒光趟球是否過遠的問題時，第二個球又進了。

那些因為爭論和聽他們爭論的同學又一次錯過了見證進球的整個過程，然後都閉上了嘴。

原來對方開球后，球被斷，司徒光接到隊友傳來的球，直接過了緊逼自己的中場球員，在趟球的同時，右手高舉，伸出食指和大拇指，然後食指收攏，做出‘棒！’的手勢。

前鋒朱宇看見手勢馬上往前跑，根本不管自己越不越位。

司徒光看到朱宇配合，馬上一腳吊球，就往朱宇頭上招呼。

對方後衛馬上舉手表示二高的前鋒越位，但是朱宇卻在司徒光傳中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往回走，而右前鋒李立卻從人群中殺出，接球后形成單刀，樸實無華的一腳搓球，比分變成2-0。

早早的兩球落後，讓對方急於進攻想扳平比分，但心浮氣躁的，失誤也就多了起來。

對方被斷球后，球再一次到了司徒光腳下。

吸取了前兩次被過教訓的對方球員與司徒光拉開了一定距離，司徒光見對方不上前逼搶，就是拖着自己，於是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同時再次舉起了他那萬惡的右手，只是，這次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個‘耶！’的手勢，然後折起了中指，留着顯眼的食指，彷彿準備讓所有人觀摩一番陽光下的食指有何不同。

本方前場球員看到手勢，開始沖向對方禁區；對方球員則有些茫然，但是看到幾個寧遠二高的球員都越位，便本能的舉着手往前壓，在司徒光傳中的時候，求助般地看着邊裁，希望他能夠明察秋毫，畢竟這麼明顯的越位誰都判斷得了。

可是，所有越位的隊員在司徒光踢出球后，都有一個向回走的動作，而李立再一次出現在了最前面，接球后獲得單刀機會，雖然面對門將，踢得太正，但是跟上的前鋒朱宇撿漏，打入空門。

比分變成了3-0，此時還不到十分鐘。

對方球員都在納悶，對面10號換了手勢，戰術卻還是一樣，逗我們玩呢？

此時，看台上的同學已經開始議論場上那個最顯眼的10號了。

都在疑惑，這麼厲害的大神，怎麼就沒見過呢。

當然，觀眾中，看到過甚至認識司徒光的人，開始熱心地幫其他人科普。

即便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在司徒光訓練時看到過那麼幾眼，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問他叫什麼，他便含含糊糊就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了。

三球領先，對方士氣下降，寧遠二高就將節奏慢了下來，大家都能看到那個表現出色的10號積極的跑動接應，先穩住后場，然後層層推進，將對方壓在大禁區，接着在外圍來回的傳倒。

二十五分鐘左右，左邊鋒寧承突破無果，差點被包夾斷球，心有餘悸之下本能地傳到司徒光時常會出現的位置，心裏已經開始求神拜佛，可能是那份虔誠被聽到的緣故，司徒光果然出現在了那個位置。

此時就在大禁區左側的外沿，司徒光接球的同時又雙叒叕舉起了右手，五指張開，尤其的囂張，然後手掌握緊，只剩下食指豎在那裏，隨後沿着大禁區線往右側帶球，眼睛時不時看向李立。

李立往底線沖，助攻上來的右後衛往邊線拉，對方原本聚攏的陣型稍稍被拉開，而對方的門將也踩着小碎步往右側移動。

司徒光最後看了一眼右路，然後一腳抽射，足球擦着防守隊員的腰擊中左側立柱撞進球門。

4-0

“我明白那個手勢的含義了，就是你們拉開陣型，我要單挑了。”一個聲音突兀的出現在大家歡呼進球之時，還很自豪地往周圍看其他人的表情。

只是轉頭過來的不是認可，而是一種迷茫，好像在說：“你不知道觀眾在看到進球時，第一時間應該歡呼雀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