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扮演法
斬首行動,圓滿完成。
此時夕陽西下,殘陽如血,沈岩孤身一人,持刀立於場中,目光略顯睥睨。
四周鴉雀無聲。
不管敵我雙方,所有人都被少年瞬息三殺的狠辣手段所震懾,一時間竟然無人敢輕舉妄動。
這對沈岩來說是個好事,至少讓他有時間來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扮演時間雖然已經結束,但眼前的戰鬥卻並未結束。
以他現在自身的實力,根本不足以與剩下的八名悍匪對抗。
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沈岩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但別人其實並不知曉,所以,他決定繼續演下去……
沈岩昂首挺胸,環顧四周。
藉助剛才扮演封於修三殺后的殘留氣勢,他的眼神鋒利而肆意,如同一把刀,目光所至,站在外圍僅剩的八名匪徒無不低頭懾服,不敢與其對視。
沈岩緩緩舉刀,對準其中一名匪徒,口出狂言:“你們,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八名匪徒聞言色變,尤其是被少年長刀所指的那個匪徒,更是被嚇得雙腿發軟,瑟瑟發抖,向後倒退了好幾步。
沈岩說完話,並未立即動手,八名匪徒也趁機聚攏,手持兵器,一致對外,顯然是打算合力對抗少年。
“阿影,我來幫你。”
“還有我。”
“扶我起來,我還能打……”
“大家一起上!”
“替鄉親們報仇!”
沈岩身後,鎮上祠堂的院子裏,倖存的小鎮居民群情激憤,一個個挺身而出,站到了少年身側。
轉眼間,沈岩身旁就聚集了十多人,除了滿身血的趙獵戶等青壯男子以外,其中甚至有兩個女子和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年。
他們幾乎各個帶傷,手中的武器也大多都是一些鐵鍬、鋤頭、扁擔、菜刀等等農具、餐具。
只有趙獵戶和那個少年,手裏各握着一把短刃尖刀。
其中趙獵戶那把刀,刀身沾滿血污,刀口崩卷,豁豁牙牙,殘缺的不成樣子……
沈岩可以想像,他們此前的戰鬥是怎樣的慘烈。
這是青山小鎮最後的武裝力量了。
若非他們不惜代價拚死抵抗,只怕青山小鎮早已經被屠殺殆盡,根本等不到沈岩前來救場。
但即便如此……
在他們身後,也只剩下為數不多且基本毫無戰鬥力的老弱婦孺了。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沈岩身上。
戰鬥一觸即發。
沈岩面無表情。
眼前的局面讓他有些騎虎難下,打是不能打的,雖然他們看上去人多勢眾,但實際上人人帶傷,個體實力太弱,對面八人一旦拚命,後果不堪設想。
“不能再死人了。”
沈岩暗自做出判斷,同時收刀,有些意興闌珊的開口:“你們滾吧,回去告訴你們大當家,我叫關影,今日青山鎮血債,他日必登門……”
“血債血償!”
少年話音一落,雙方人馬都有些躁動。
尤其是那八名匪徒。
他們先前眼睜睜的看着三當家被少年斬殺,后又被鎮上居民在人數與氣勢上雙雙壓制,本以為今日要陰溝裏翻船,全軍覆沒,甚至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
結果……
沈岩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瞬間擊潰了他們最後的戰意。
如果能活着,誰想死?
八個匪徒,
相當默契,幾乎是爭先恐後的向後退開,生怕慢人一步,被留下來白白丟了性命。
其中有兩人,朝着一旁拴在樹下的馬匹跑去……
“把馬留下。”沈岩開口,同時右手舉刀,隔空虛揮了兩刀。
那兩名匪徒聽到沈岩的聲音,身形微微一滯,看着少年目露凶光,揮刀威脅,嚇得再也不敢停留,跟着其他匪徒,一溜煙的跑出了青山鎮,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沈岩輕舒了一口氣,雙眼明亮,看向那西山日暮。
只見紅彤彤的殘陽落日,散發著最後一絲光輝,很快便被地平線上的群山陰影所吞沒。
天色漸暗。
夜幕降臨。
此刻敵人盡去,沈岩卸下防備,不用再強行扮演封於修,只覺得身心俱疲。
他需要休息。
也需要復盤一下今天的戰鬥。
尤其是關於“扮演封於修”這件事……
這關係到沈岩以後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必須儘快搞清楚其中的所有細節。
只有未雨綢繆,才能防患於未然。
但在此以前……
沈岩看到那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手持短刀,來到他的身前。
“關大哥,為什麼要放他們離開?他們殺了那麼多人,為什麼不殺了他們?”少年握緊手中短刀,仍顯稚嫩的聲音中,充滿了不解與憤恨。
沈岩看着少年,尚未來得及說話,站在一旁的趙獵戶已經滿臉歉意,搶先開口:“抱歉,他不是針對你,他只是……”
“我明白。-”沈岩輕聲回應。
眼前的小小少年,是趙獵戶的兒子,名叫趙烈。
在關影的記憶中,他是個活潑好動,熱愛習武,夢想着長大后可以走出山野,去外面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的熱血少年。
而現在,仇恨蒙蔽了他的雙眼……
不只是趙烈。
周圍的其他居民,大多也有着相同的疑惑,只是礙於沈岩剛剛才救了他們,劫後餘生,救命之恩,所以才無人前來探問……
沈岩伸手,輕輕拍在少年趙烈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緩緩開口:“不是我要放他們離開,而是我已經無力再戰了……”
低沉的話語,在風中飄蕩。
四周居民神情各異,有驚詫、有釋然、也有后怕、甚至懷疑……
沈岩不再說話,轉身來到路旁,牽了一匹馬,頭也不回的向家中走去。
……
夜半。
明月高懸。
小院,木屋。
沈岩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皎潔的明月,微微有些失神。
今天發生太多事了。
魂穿異界,山村血屠,“演員”魔葯,封於修……
他經歷了被殺,也親自斬殺了五名悍匪。
沈岩低頭,看向自己雙手,手上曾經沾染的血污早已洗去,但指尖撕裂敵人咽喉的真實觸感,與揮刀殺敵時的澎湃熱血,都深深地印在他了靈魂深處……
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這就是“演員”魔葯,所賦予他的超凡能力。
沈岩將其命名為——
扮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