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年終於在小茶攤遇到了人生的第1個經驗包
師徒二人經過一個半月的步行，終於走到了荊楚地界。看着這附近的驛站，以及周圍醒目的標識，葉詩露出少許難堪的表情。
“嘶……矜禪啊，我的好徒兒。為師好像走錯路了。”
“啊？？？”
“原本為師的打算是先向西北方向走，去西域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狠狠磨鍊你的狠勁兒。可是咱為啥往東北方向走，走到了荊楚呢？”
“……”
“要不咱倆現在就往西走？”
“絕對不可以！”
許詡表示就在荊楚也不是不行，荊楚的武學基調大概是在戰國時定下的，論起氣勢雄風不比秦地武學差。
葉詩勉強同意了。師徒二人也不走大道，一路上翻山越嶺的，基本上算是過了幾個月野人的生活。
走錯了地界其實不太符合葉詩的原計劃，此時的江湖其實地界劃分十分明顯，這裏的地界不是指江湖派系勢力的劃分，而是指武學風格的劃分。
拿西域舉例子，西域環境惡劣，豺狼虎豹數不勝數，又少河流，難以種田為生，資源匱乏的情況下人與人之間的爭奪也就變多。西域可沒那麼多的江湖規矩，所以磨練出的刀法劍法槍法鞭法大多都出招詭異直取要害。出手便是奔着奪人性命來的。所以中原武林對西域武學的評價是：毒、詭、快、邪。
再北一點的草原，那風格又不一樣了。草原人士得在馬背上討生活，所以善騎射，所用也大多是砍刀、長刀和大刀，講求的是一力降十會。這也是在刀尖上練出來的，和西域不同的是草原人多是群居，但是又得不停的遷徙，這使得一個個部落之間的聯繫其實很緊密，沒有那麼多與人的爭鬥。要葉詩來評價的話：那草原武學就屬於是狂戰士武學。
秦地在自己前世陝北那一代。戰國時秦國就民風彪悍，始皇帝更是創下了大一統的千古佳績。秦兵戰國時便善乘騎和長矛，經過代代演變，長矛已經變成槍。秦地槍法大開大合，在劃分上其實和草原類似，屬於戰場武學的類型。
荊楚武學又和秦地類似，但是又不完全一樣。中原武林雖然有地界劃分，但是相較於西域以及草原都可以被籠統地稱為中原武學。至於細分每個地域的武學，那能講的東西就又變多了，現在就先不多贅述了。
“師父，前面有一個茶攤。”
葉詩望去，一中年男子正端上幾個土碗，旁邊是簡單的火坑，上面燒着開水。茶攤裏面寥寥幾個農夫打扮年紀莫約在二十來歲的青年，均穿着粗布麻衣，頭上大汗淋漓，手上還粘有泥土。
“先燒兩壺熱茶，拿碗裝，過後再幫我們把水壺裝滿。”
“得嘞。”
許詡找了根板凳，先是請師父坐下了，然後自己再坐在另一根板凳上。葉詩坐下后開始打量那幾個男子，卻發現那些男子也在打量她和許詡。
葉詩這才發現，這幾個人身着粗布麻衣，身邊放着鋤頭鐮刀，看上去確實是地地道道的農夫打扮。但是眼神卻相當的銳利，而且太陽穴高鼓。手上老繭的分佈更不像是常年在地里幹活的農夫，拇指和食指都有很厚的老繭，然而掌心卻沒有老繭。這不符合庄稼人的身份，在地里幹活的，不管是要拔雜草還是手握鐮刀，掌心處多少都會有點老繭，因為有“握”這個動作。然而食指和拇指有老繭，其他地方卻又滑嫩，很明顯是經常在用“捏”這個動作。
經常捏着的東西，多半是暗器。
善使暗器的有西域，西域和荊州中間隔着長安，想來西域的可能性應該不大。荊州旁邊就是渝州，渝州和蜀州都有唐門的分佈。那這樣看來估計是唐門的人了。
唐門基本把暗器這個天賦點滿了。這幾人作農夫裝扮，真要出手，很少有人會注意到這幾個農夫的。
是去作甚？葉詩暫時想不明白，不過也不甚在意，管他們要幹嘛，真要出手也不過就幾劍的功夫。不過這幾個經驗包倒是可以考驗考驗我這個徒兒最近這幾天的訓練效果。
許詡只顧着歇息去了，哪能注意得到這幾個農夫不尋常。不過真要讓他來看，也看不出什麼名堂，畢竟沒多少江湖經驗。
此時許詡坐在葉詩對面，他的茶碗放在小桌子上，而他本人則正在細細擦拭自己的寶劍。這幾人離葉詩有大概七步的距離，離許詡有九步。這個距離殺過來，一定會被很快地察覺到。如果是要殺人奪財的話，他們可能需要先不動聲色地靠近一點，至少得把距離拉到三步這個樣子。
那幾人現如今正在討論這幾天菜的長勢，聲音很大，小茶攤里基本上所有人都聽得見。似乎是專門讓所有人都挺聽見。看來偽裝的有些太刻意了。
白雲飄過，短暫地遮住了毒辣的太陽，陽光沒那麼強烈了，小茶攤里的眾人也露出了愜意的神情。
這樣的天氣真的很讓人想要睡覺，許詡已經打了幾個哈欠，葉詩報着劍小眯了一會兒。那幾個人收拾收拾也準備走了，看來是沒多大敵意。
“老闆，來壺涼茶。”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原本的氣氛，葉詩睜開了眼睛，許詡還在專心整理他的劍鞘呢。葉詩看了眼來者何人，發現是一個富家公子哥打扮，穿着貴氣，腰配流蘇，手有扳指。長相更是稱得上丰神俊逸，妥妥一個暴發戶版的許詡，許詡一個月前還能和他比比，現在的話只能和神農架野人比比。
這聲音有點陰冷，讓茶攤原本燥熱的環境變得有些奇怪。
為首的農夫，看了一眼這人，便停住不動了，給身邊的身高不高的農夫說了聲“去裝水壺”，便又拿起了板凳坐了下去。這次並沒有面朝桌子，而是背靠桌子正面黑衣男子。
似乎風波未平，葉詩心裏一動，看向茶攤外。果不其然，又來了一伙人，這次是一個女扮男裝身高比葉詩矮點的姑娘和一個老婆婆。
然而眾所周知，女扮男裝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來。
葉詩嘴角微微上翹，這下有好戲看了。她轉過頭來，敲了敲桌面，在許詡抬頭出聲詢問的瞬間做出“噓”的動作，又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這一伙人，讓他看好戲了。
茶攤里老闆還在後面忙活着，幾個農夫說著自己村裏的家長里短，黑衣男子直勾勾地看着這幾個農夫。葉詩和許詡也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這一群人。
黑衣男子發話了，他問道“你們為何不跑？”
那為首的農夫不說話，但是身旁的某個農夫卻偷偷看了眼葉詩、許詡還有茶攤後面的老闆。黑衣男子懂他們的意思了，估計是想用這幾個無辜的人當人質讓黑衣男子住手。
那黑衣男子冷哼一聲，一是對這種行為的不恥，二來估計也沒真的把其他人的人命當一回事。
少女和老婆婆，此時此刻剛好走到茶攤外。現在所有人彼此間的距離都不過九步。
葉詩看見有個農夫偷偷伸出手，把桌子邊的茶碗往外移了移，處於一個很容易掉下來的地方。那少女這才注意到葉詩和許詡這兩個傢伙躲在茶攤裏面比較陰涼的地方，她頓時大急道“快走！”
這一聲立馬打破了茶攤里的寧靜，農夫準備的茶杯號令沒用上，所有人都被這一聲嚇了一跳，當然除了葉詩。那幾個農夫也顧不得偽裝，立馬射出幾根飛針，隱隱間有破空之勢，直奔男子面門。
許詡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些人這麼快就打起來了，他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葉詩看的清楚，這幾針以及出針手法確實是唐門的功夫。
那男子從懷中不慌不忙地抽出一把摺扇，擋住了這幾針，隨後用力一揮那幾根飛針又回去了。接着他邁步沖向離他最近的農夫，左手作刀，砍向農夫頭頭的脖頸。他人和飛針幾乎是順發的，那為首的農夫竟也不躲閃，直接身子抬手接住了這來勢洶湧的殺招。然而這時候他身旁的農夫基本上全都被自己的飛針戳中心脈，當場死亡。
少女看見許詡和葉詩還沒動彈，不由得大急，抽鞭打向了葉詩身後的地面，打的塵土飛揚，爆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還不快跑，待會會死人的。”
葉詩直勾勾地看着金蛇鞭，羨慕地口水都快下來了，不過在外人眼裏看來就像是被嚇傻了。
少女愈發焦急了，她身旁的老婆婆倒是伸手攔住了少女。
“沒關係的，等我們把這幾個人殺光了，這些人自然可以活命。”
少女和老婆婆加入了戰局，少女對付農夫，老婆婆對付黑衣男。
少女手腕一抖，原本彎曲的鞭子竟然像劍一樣直，她似舞棍一般轉着手中鞭子便沖向了農夫。黑衣男子眉頭緊皺，似乎對少女此時加入戰局表示不滿，但是卻也沒辦法阻止，因為此時那老太正和他扭打在一塊。
這老太，看上去老態龍鍾甚至需要別人攙扶，但是武功的路數卻是走的剛正勇猛的類型。使得看上去是游龍掌，一對上卻發現這老太竟然也內力深厚，震的黑衣男整條手臂都發麻。
葉詩眉目含笑地轉過頭來對許詡說：“你可看得明白？你有想好戰火燒到你身上，你的對手會是誰？”
許詡搖了搖頭，瞪大眼睛緊緊盯着場上這三個人。
“他們誰好誰壞不重要，你現在作為一個與這件事情毫無關係的人最好是誰都不饞和。你只能在自保的時候出手，記住了嗎？而且待會真要打起來，打那老太就不要回防，你防不住，只管進攻就行。打那少女就得使勁回防，別主動進攻，打防守反擊就行。農夫的話，得眼尖一點，他會使用暗器，但是讓你近身了就沒多大威脅。至於黑衣男子，看上去他現在節節敗退，但實際上他一直穩住自己的節奏，你對付不了。”
“師父，那少女還叫我們跑……感覺應該不算壞……”
“喲，還動春心咯？哈哈哈哈。行了行了，看樣子這少女估計也不會出手的。”
許詡被這樣一說倒也變得有些局促，這少女明眸皓齒的，又武藝高強，不知怎的一招一式竟然勾動着許詡的心。不過為啥許詡對葉詩沒心動？想來估計也是這段時間的相處發現自己的這個便宜師父似乎有些大大咧咧的，而且天天出手打自己，這讓許詡很是害怕。
葉詩根據老太的武功路數推斷，這人估計是丐幫中人，看起來身上不臟，應該是處理幫中經濟事務的凈衣幫。此時打起來了，看不清楚有幾個口袋，不知道是幾袋長老。
這姑娘的路數來的奇怪，又善使鞭又能耍棍，路數竟然也是大開大合的，但是招招之間少了幾分殺氣，-存了幾分仁慈。有點像是少林的慈悲棍，不會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吧？也對的上，少林七十二路絕技，十八般武藝基本上全都有。畢竟葉詩暫時也想不到除了少林以外哪個門派能又有棍法又有鞭法。
黑衣男子氣息平穩，雖然節節敗退，但是氣息與步伐皆沒亂，似乎是在適應這老太的進攻節奏。應該是在準備反擊了。
然而此時變故發生了，農夫見自己局勢不妙，立刻抽針往後一跳三四步，做出要射向許詡的動作。
好傢夥，還好沒對着葉詩，不然很難說會怎麼死。
少女勃然大怒，對於農夫這種傷及無辜的行為很痛恨，腳下竟然沒停反而加快步伐，一步並做三四步，立馬衝上去，金蛇棍馬上就要敲上農夫的頭。這一棍勢大力沉似乎沒留餘地，要置農夫於死地。
農夫的針已經飛了出去，葉詩的目光和氣機緊緊鎖定這幾根飛針，要是許詡接不住那她就要下場了。
許詡一直在觀察這幾個人的動作，發現出手的是農夫后鬆了口氣，他提劍一甩，那幾根針就被穩穩地插在了地上。
這倒是讓少女有些驚訝，此時農夫剛好也躲過了那殺招。少女抽了個空隙問道：“你會武功？”
“對！”
黑衣男、老太還有那個農夫都沒有驚訝，畢竟都打起來了還不跑，不是武功高強，那就是想看熱鬧的傻子。
少女見眾人的表情似乎並沒有驚訝的神情，大感失望，全場似乎就她一個人沒發現，這樣顯得她很笨。
“姑娘我可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