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謀定而動
麥伊昏昏沉沉的睜開雙眼，陽光已經是刺眼的白色，看來已經是正午時分。
眼前是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象，伊卡魯的房間，她無數次的來過這裏，坐起身來四顧並沒有看見伊卡魯，她逐漸回憶起昨晚的一切。和他一起研究出的近乎完美的計劃讓她感到驕傲自豪。
想到和他的那一吻讓她心中又泛起了一陣漣漪，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臉頰，只憑滾燙的溫度就已經能夠想像出現在自己的臉是何等模樣。
視線停在了牆上掛着蠻族金刀之上，輕鬆愜意的臉上寫上了幾分憂慮。那真是一場惡戰，老城主陣亡，自己的父親羅伊德和伊沃重傷。
若不是自己的爆發與伊卡魯臨危不懼的指揮，枯木衛士部隊圍成一個鐵桶一般的防禦陣型，用弓箭手在內部亂箭射殺蠻族士兵一點點突出重圍，恐怕......
那也是她第一次和那般恐怖實力的敵人戰鬥，為了保護伊卡魯和大家撤退，她孤身一人面對着閃沙城的蠻族首領約克。
強大的戰鬥法師約克自然不會把年僅十六歲的小姑娘放在眼裏。但他很快就為自己的驕傲付出了代價。麥伊不僅全身而退，甚至用魔法神箭射瞎了他一隻眼睛，還奪走了他的佩刀。
那柄佩刀正是眼前這柄金刀，伊卡魯一直將它掛在自己的房間裏，時刻銘記着那場戰爭。
“倘若當時壁壘族團結一致，我們便也不會有如此慘重的損失。”想的入神的麥伊完全沒有注意到伊卡魯已經回到房間裏來。
伊卡魯看了看她，又把視線久久放在那柄刀上，一股悲寂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
她知道這場戰鬥是對於幽谷城對於伊卡魯意味着什麼，父親羅伊德被伊卡魯救了回來，但是卻沒能救下伊卡魯的父親。
“不再睡一會了嗎？”伊卡魯的語氣比平時更加的溫柔，他的聲音像一股暖流滋潤着她的內心，或許他早就走出來了吧，畢竟已經過去了兩年之久。
他坐到床邊，沉重的黑眼圈令她覺得有一些喜感，嚴肅沉重的氣氛瞬間就被打破。
雖然他熬了一整晚沒有睡，但是看她的眼神依舊那麼明亮。
“我現在可是精神飽滿呢。”她撲向伊卡魯懷裏，這是她對他眼中火熱的回應。“你一定很累了吧。”
少女身上獨有的香味灌入他的大腦，輕輕的拍打着她的後背，彷彿哄着一個小寶寶一樣。“你這樣的話，我可就睡不着了。”
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這樣的情景。醒來時第一眼看見坐在床邊溫柔的他，她像一般小女孩對着愛人撒嬌。
麥伊悄悄在他耳邊留下親昵的一聲“親愛的”后，起身拉上了窗帘，如同往常一樣優雅而嚴肅的待在他身旁。“我會一直守在這裏的，安心歇息吧。”
昏暗的房間一下子勾起了伊卡魯濃烈的睡意，伴隨着她身體散發的幽香閉上了雙眼。或許能一直這樣，真的很幸福。
一個時辰前，伊卡魯拿出一封密信給羅伊德“請將軍在抵達邊關之城時拆開。”
羅伊德審視了一番這封看上去極為普通的信件，似乎不太明白伊卡魯的意思。
“將軍一定要按照上面交待的方法行動，此乃決定生死存亡的大事。請將軍一定依計行事。”
見慣了平日裏散漫的伊卡魯，與此刻這般正式有着天壤之別。羅伊德不得不嚴肅起來，他知曉伊卡魯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智慧。
這小子曾經拯救族人於危難之中。
於公他是老城主的兒子，城主的弟弟，於私他對自己也算是有救命之恩。
“謹遵少城主吩咐。”羅伊德接過密信收進懷裏。
“不過，此事一定瞞着哥哥。”
“這是為何？”羅伊德愣住了。
他顯得十分的激動，抓着羅伊德的手顫抖不已。“哥哥為人正直卻又莽撞，此計中有違背常理所行之事。他若知，定然不允。萬望將軍不要推辭，切莫捨本逐末，因小失大。”
羅伊德還是有些猶豫，他不知道伊卡魯所說的違背常理之事究竟為何？
“請將軍看在家父的面上，這次一定聽小侄的。”伊卡魯突如其來這一跪，令羅伊德感到十分錯愕。
他想起了他的摯友，眼前這名少年的父親，他曾親口說伊卡魯聰明又懂事是他最寵愛的孩子。
想到這裏，羅伊德一把拉起了伊卡魯“少城主切莫如此。老朽答應便是！”
“多謝將軍！”伊卡魯眼眶都濕潤了。
這封信里的內容究竟是什麼，令羅伊德好奇的同時更是感到疑惑。羅伊德不知道伊卡魯的計劃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但還是帶着疑慮開始清點兵馬糧草，至少先出兵再說吧。
“孟斐拉，領主大會的事情，就拜託給你了。”伊沃享受這一刻，將要上陣殺敵的自己有這樣一位魅力十足又溫柔賢淑的妻子親手為他披上戎裝。
“恕我直言，親愛的。伊卡魯所說的計劃我認為不切實際。”孟斐拉的智慧和謀略在壁壘各城中素有名望，早年在埃拉西亞服役的經歷也讓她的見識遠遠高過了幽谷其他將領。
她很明白昨日伊卡魯交待給格魯以及眾人的計劃中，以外力促使聯合的說法，終究是無法打動那幫老頑固。
“這根本沒有觸及到他們的利益，甚至他們還想讓敵人削弱我們。除非......”孟斐拉欲言又止。
伊沃覺得妻子是在顧慮，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充滿力量的擁抱確實給孟斐拉增加了不少的安全感。
“親愛的，你要相信他。他可是我的弟弟！”說罷從牆上取下了佩劍和弓矢，威風凜凜的奪門而出。
孟斐拉站在城樓的高牆上，和幽谷的民眾們目送着丈夫與父親帶領着戰士們嚴而有序的出城，但出征的號角都不能蓋過她的思緒。
她能夠猜的到，伊卡魯的計劃絕不會如此簡單，現在也許正是生死攸關之時。
她必須對幽谷的大家負責，伊卡魯做事向來是破釜沉舟，不留餘地的。她以他的這個特點不斷的思考着，緩緩走下城郭。或許，這也是一個機會。
三千精靈弓箭手和五千半人馬戰士，跋涉只需一日就可以抵達邊關之城。
這是幽谷絕對的主力部隊。他們一走幽谷頓時顯得極度空虛。留下守城的就只有一百多弓箭手以及三百枯木衛士和不到一千的矮人戰士。此刻就是無論誰來犯，城防薄弱的幽谷都是岌岌可危。
領主大會的召集令很快就從神木堡送達了幽谷。是時候了，此行將決定着幽谷乃至整個壁壘族的未來是繁榮昌盛還是走向衰敗，既身為智囊又是城主夫人的她已然是沒有了退路。
她找到矮人族首領尤弗瑞汀，花費了不少時間將敵軍來犯之時的策略告知於他。自己與伊卡魯去神木堡后，幽谷的守衛重擔就落在了德高望重的老矮人身上。安排妥當后，她覺得是時候去叫上伊卡魯了。
“這都下午了你小子怎麼還不起床，你哥哥都出城了。”孟斐拉昂首闊步一把推開了伊卡魯的房門，房門扇起一陣微風搖響了陽台上的六角風鈴。
麥伊趕緊給她做了個“噓”的手勢，她小臉蛋上心疼的表情被姐姐盡收眼底。“他中午才睡下。”
“召集令到了嗎？”伊卡魯顯得有氣無力，略略咳了幾聲，黑眼圈依舊沒有消散，僅僅小睡了一個時辰的他實在是太累了，緩緩睜開雙眼，看到了這個與麥伊同等的美麗卻脾氣火爆的女人。
“姐姐大人親自來我這，想必是召集令已經到了。”他坐起身來都有些艱難，麥伊見狀趕緊過來將枕頭墊在他的背後。
“你小子昨晚怎麼不睡覺？”孟斐拉看見伊卡魯這副沒精打採的樣子，用責備的語氣問道。“你知不知道今天要出發去神木堡？”
“他昨晚和我一起研究出了更完善的計劃噢。”麥伊的一臉小得意的表情打破了孟斐拉興師問罪的那份氣勢。
“更加完善的計劃？”孟斐拉的語氣緩和了不少。但是用着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妹妹“一晚上你和這小子一起？”
“不，不是姐姐想的那樣。”麥伊感覺到姐姐誤會了，又想起昨晚自己和伊卡魯確實差點逾越紅線，慌忙的想要解釋什麼。
卻沒想到被伊卡魯一把拉住玉手。“誤會了也沒關係，甚至連我都有些後悔昨晚沒有繼續下去。”
只見他輕輕一用力，拉着麥伊坐在他身邊。麥伊也有些驚訝的看着他，不過立馬就被他的眼神所俘獲，含情脈脈的與他四目相對。
兩人的行為瞬間震撼了孟斐拉，在她面前一貫老實的伊卡魯和麥伊此時竟然如此一反常態。
“你倆突然間膽子這麼大了。”這儼然一對小夫妻的架勢讓孟斐拉是又喜又氣。
孟她就像小時候教訓他倆一樣一隻手揪住一人的耳朵。
“疼疼疼，姐姐大人快鬆手。”伊卡魯和麥伊異口同聲的求饒。
“不給你倆點教訓，說不定干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越看伊卡魯這小子懶散的模樣，就越讓孟斐拉上火，現在又騙走了自己的妹妹，於是對他更加用力了三分。“還不趕緊給我起床出發。”
“我這就起床，馬上去，馬上去。”聽到伊卡魯的語氣幾乎懇求，孟斐拉這才放過他倆。
“要不再睡一會吧，你剛才沒睡多久，黑眼圈都還在呢。”麥伊不禁伸手去揉了揉他紅腫的耳朵，她擔心他的頭疼又犯了。
“沒事，我不困了。”伊卡魯感覺到麥伊的溫柔完全掩蓋不住孟斐拉強大的氣場，趕緊搖搖頭連連否決。
收拾一番后，孟斐拉和麥伊一起上了馬車。終於等到了老矮人尤弗瑞汀。
“探明敵軍來犯時，請將軍依計行事。”遲遲未上車的伊卡魯從懷中取出密信交給了守城的老矮人。
老矮人雖然不解但依然接過密信。“少城主，你這是......”
“我總得對幽谷有個交待吧。”伊卡魯這話聽的尤弗瑞汀更加雲裏霧裏。
還未等尤弗瑞汀理解這話的意義伊卡魯已經坐上馬車“幽谷就交給將軍了。”
應對來犯之事孟斐拉在之前也有所交待，如今伊卡魯又給了自己一封密信，也罷，倘若真有人圖謀幽谷，孟斐拉和少城主的計策就由自己見機行事好了。
代表着幽谷城主儀仗的馬車搖着鈴聲緩緩起行，隨行只有十幾個精靈弓箭手，朝着壁壘的心臟神木堡進發。
格魯手中的精銳部隊幻影射手，是遠程部隊中的王牌。已經調撥了一半由神木堡向邊關之城增援，與剛剛出城不久的伊卡魯一行相遇。
領軍將領是艾克尼，幻影射手的副將。一個不過也就十八九歲的年輕將領，與伊卡魯和麥伊幾乎同齡。
原本平靜的原野盪起陣陣狂風，樹木花草奮力搖曳着自己的身姿。呼嘯之聲破開馬車的窗帘，使得伊卡魯脖頸上的六角風鈴叮鈴作響伊卡魯和麥伊都被喚醒。
“他們來了。”孟斐拉細品了一小口手中的紅茶，伊卡魯和麥伊的反常迫使她的思緒從未停止過，不能像兩個小傢伙一樣呼呼大睡。
伊卡魯意識到這是神木堡派往邊關之城的援兵后，悠哉的表情上閃現出一絲凝重后又很快復原，這並沒有逃過她的視線。
“小將艾克尼，幸會幽谷諸位。”聲音高亢洪亮的傳進耳朵。麥伊挑開門帘，孟斐拉和伊卡魯先後下車，她則悄悄跟在二人身後。
三人眼前的少年意氣風發，金黃色的長發被陽光照射的更加耀眼，精緻的鎧甲連同背後華麗的弓矢彰顯出身份的高貴。
稍稍打量了一番孟斐拉和伊卡魯“原來是城主夫人和少城主。”
“將軍此番出征捍衛聯盟之誼，攜領常勝之師，春風得意。想必定能旗開得勝，建立不世功勛。”孟斐拉端莊大氣的一番說辭，城主夫人的身份名副其實，這跟平日裏揪着自己耳朵的暴躁大姐姐真是天壤之別，伊卡魯如是想道的同時也像艾克尼致意。
“小將全仰仗格魯元帥之威。夫人與少城主此番來我神木堡所議之事干係重大。與二位相比，不過輔助伊沃城主與羅伊德將軍守衛一城而已。”艾克尼翻身上馬。金色的長發與隨風起舞。“行軍事不宜遲，小將這就告辭。”
忽得狂風大起，將馬蹄聲淹沒，連同伊卡魯臉色暗沉的一句“將軍保重。”也隨風而去。
“不舒服嗎？”麥伊注意到了伊卡魯的眼睛泛着淚光，這有些不同尋常。她關切的問道。
“只是灰塵吹進眼睛裏了。”伊卡魯皺着眉頭伸手擦拭雙眼。
霎時間覺着頭疼不已。回到馬車裏的伊卡魯直接倒在麥伊大腿上昏睡過去，麥伊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打擾到他的休息。
孟斐拉在感嘆自己的妹妹徹底淪陷給這小子之餘，又繼續陷入了沉思。
一行抵達神木堡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神木堡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緊張的氛圍。幽谷是六城中距離神木堡最近的，其餘的城池中至少也要正午才能趕到。
在侍從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位於城正中的議會大樓。獨特的木質結構和規模雄偉比起幽谷的內政大廳又更勝一籌。大元帥格魯在就在這裏發號施令，而這次領主大會也會在這裏召開。
木頭搭成的台階嘎吱作響，與神木堡建成的時間呼應，作為壁壘歷史最久遠的城池，這台階不知有多少人路過，也見證了壁壘族這些年來的興衰。
“請三位先行回房休息，大元帥已經安排好了房間。”侍從引領着三人上至二樓。“領主大會的會議室就在這裏。三位休息的房間也在這一層。”
“我要和我的小呆瓜一間房。”麥伊的膝蓋與大腿處被壓出的紅印還沒有消散。伊卡魯一句話又惹得她臉頰緋紅。
身着潔白的薄紗短裙的羞澀少女，產生的誘惑令伊卡魯難以抗拒。不由得伸手環住麥伊纖細的腰身。
侍從看着眼前這位紈絝子弟尷尬的一笑“謹遵大人吩咐。”
“你小子.....”還未等孟斐拉的怒火發作，伊卡魯就已經拉起麥伊闖進一旁的房門。
“我和她就這間了，你們快快安頓好姐姐大人。”門內的聲音帶着一絲輕佻，這令孟斐拉十分窩火。但她的一舉一動關係到幽谷的臉面，只好將這股邪火暫時壓制。
“夫人你看這......”
“罷了，就依他。”孟斐拉的端莊快要掩蓋不住怒意，如此輕浮真是丟盡了幽谷的顏面，得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一番這小子。
浩浩蕩蕩抵達了邊關之城，代表着幽谷的綠色旗幟隨風飄蕩。抬頭仰望雄關，邊關之城城牆足有十餘丈高，幾丈厚。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湛藍色的旗幟與天空融為一體。數千埃拉西亞的兵士駐紮在這裏，如同一道閘門關斷了幽谷與外在世界的聯繫。
“真可謂是一座堅城。”羅伊德感嘆之餘，也深知壁壘七城中絕沒有任何單獨的一城有實力夠威脅到這座雄關。
城樓的懸索橋緩緩放下，一位身着銀甲的金髮騎士跨坐於白馬之上，身旁又有十餘個全副鎧甲的騎兵與他一同出關。
白馬之上的不過是位二十齣頭的少年，這讓羅伊德聯想到了伊卡魯，他給的那封信里究竟寫了什麼？他交待自己在抵達邊關之城時打開。
剛剛出神了許久，白馬騎士到了他的面前。“在下乃是邊關之城的守將，羅德哈特。不知二位是？”
“原來是羅德哈特將軍，真是幸會。鄙人幽谷城城主伊沃。”伊沃揮手至羅伊德的方向“這位是將軍羅伊德。”
“幸會二位將軍，請進城吧。”羅德哈特的一舉一動都如此的優雅，讓伊沃和羅伊德都不敢小瞧這個年紀輕輕的騎士。
羅伊德趁着羅德哈特與伊沃寒暄之際偷偷打開伊卡魯的信封，信封里有畫著一張邊關之城及其周邊的地圖，另有一封信和一張紙條，羅伊德將信和紙條先收好，將地圖攤開，地圖上有着這次戰鬥詳細的佈防。
“這是.....”羅伊德全神貫注於地圖上，全然沒發現羅德哈特和伊沃湊到他身邊，直到羅德哈特發出聲音，將羅伊德嚇得血脈噴張。
不過還好這張圖並無什麼異樣，看來玄機在紙條和另一封信里。羅伊德慶幸剛才將這兩物都收好了。
“這是臨走前少城主交給我的。”羅伊德平復心情后不緊不慢的說道。
細細看了一會這份地圖的羅德哈特也十分的讚揚“這樣的部署可以說是固若金湯，看來迪雅王國這次可要無功而返了。”
即便是久經沙場的將軍，伊沃也不得不由衷對這樣的部署表示讚歎，但他同時也抱怨道。“這臭小子不把這東西交給我這個當哥哥的，跑去給未來岳父獻殷勤了。”
“這互為犄角之勢，少城主頗知兵法啊。”羅德哈特當即拍板，揚眉吐氣“我看啊，就按此圖部署防禦！倘若此戰大獲全勝，我一定向陛下表明諸位的功勛。”
駐紮好營寨后，羅伊德這才找機會打開紙條，紙條上只有短短一句話，讓羅伊德在戰鬥打響一天後將信交給伊沃。
看了看手中這封信，羅伊德的手微微顫抖。信並沒有像剛才那樣被密封，強烈的好奇心趨使着他，抵擋不住的他終究還是拆開了那信。
“少城主真是好生算計。”
“閉着眼睛幹什麼？”麥伊聽出他的聲音已經失去了平時的冷靜。她自從被他拉進房間后就一直等待着發落一般像個木頭一樣杵在原地。
麥伊試探着睜開雙眼，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嘟囔了一句“我怕......”
“怕什麼？”伊卡魯滿臉漲的通紅，逼近着她。他感覺自己的理智正在一點點被她奪走。
她慢慢後退，但每後退一步，他便更加急切的迫近她一步。
身手矯健，以獵手自居的麥伊，從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淪為獵物，她被名為愛的魔法緊緊束縛住，沒有反抗的餘地。
緊握住她的雙臂沿着牆將她慢慢的舉起，金蓮般的小腳在空中緩緩擺動。
四目相對之際，從沒有覺得眼前的女孩看起來如此的嫵媚動人。
雙眼之中泛着漣漪，情慾的波瀾挑逗着伊卡魯的內心，令他難以自已。
她令人如此着迷，即便知道此刻不應該與她發生什麼。但還是無法剋制且極具侵略性的吻在她的雙唇上。原本有些搖擺的小腳如同觸電一般緊繃在一起。隨着她的一聲嬌嗔，他的理智徹底喪失。
“要溫柔點。”她閉上雙眼，輕輕咬着嘴唇。如同一隻溫順的小白兔，靜靜的躺在那裏，將自己全身心都交給了愛人。
半個時辰后......
兩人都喘着粗氣癱倒在床上。重新拾起理智的他，看着眼前被自己弄得披頭散髮狼狽不堪的女孩再對比平時端莊典雅的麥伊。心中都在唾罵自己，這可如何是好？
“對不起，麥伊。”伊卡魯伸手撫摸着她滾燙的臉頰。
麥伊輕晃了一下小腦袋，如果時間能永遠靜止在這一刻就好了。她緊緊抱住伊卡魯，溫柔的香氣催眠着他精神緊繃的大腦，兩人就這樣相擁着熟睡過去。
“報告首領。探得幽谷主力已經抵達邊關之城。”幽谷的北面，野心勃勃而又貪婪狡猾的部族正在閃沙城裏蠢蠢欲動。
“好！此乃復仇之戰，老子一定要殺光這群混蛋，尤其是那個小妞！”野蠻人的皮膚大多是綠色，而約克身為首領似乎天生便與眾不同的藍色。在蠻族中他所向無敵，即使是更北邊部族以驍勇善戰著稱的肯洛哈格也對他忌憚三分。而在兩年前，他竟然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打瞎了一隻眼睛，這使他丟盡了顏面。
掠奪與殺戮是蠻族的本性，閃沙城雖擁有極佳的地理位置，是連接壁壘勢力與元素和沼澤勢力的唯二通道，但卻由於他們的貪婪無信，兩邊的商隊寧可繳納巨額關稅通過邊關之城也絕不願意以閃沙城為通衢的橋樑，沒人願意與閃沙城做交易。
落日又一次宣佈一天接近尾聲。剛剛醒來的伊卡魯即使還深陷自責的泥沼中，但他不會忘記需要做的事情。
看了看面前那個如同平時一樣幹練優雅帶着一些冷酷的麥伊早已經準備就緒。
一個眼神便讓她心領神會。
“等我的好消息吧。”麥伊一瞬間便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陣香風讓伊卡魯的頭髮為之舞動。
想到自己的種種做法對局面造成的影響。伊卡魯的身體就激動的顫抖不已。他深吸了一口氣，要是只做一個紈絝的少城主，麥伊的愛人，會輕鬆的多吧。伊卡魯起身從包裹里，取出約克的那柄金刀。溫暖華貴的金色上好似映照着夕陽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