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第一次實戰（下）
等會可能打響的戰鬥將是后裝燧發槍第一次投入實戰，趙劍寒他們的人數不多，接受射擊訓練的時間都不長，射擊移動目標還是比較困難的，所以趙劍寒特意將兵力收縮起來，以火力打擊為主，如果發生肉搏戰，幼小的自己會成為大家的累贅，那時候想逃跑都難了。
董雲山他們先把十匹馬牽到山包後面栓好，然後回到山包上，各自選好發射陣地，趴下來，架好槍，朝着馬隊的方向看去。趙振東對他們的行為很奇怪：“這仗還沒開始打呢，自己就先趴下了，搞什麼名堂嘛？”
但是他知道自己在這種新式火槍的運用上只能算是後來者，現在也不是提出疑問的時候，只能學着他們的樣子趴下來，結果他很快就發現有了地面的支撐，瞄準時槍口不再晃動，控制難度降低了很多，有利於提高準確性。
趙劍寒他們剛準備好，四十多名身着皮襖的漢子，從西北方向騎着馬奔馳而來，身後揚起一大片沙塵，他們的隊形並不嚴整，來到綠洲的邊緣后，稍事停留，看到沒什麼情況，就紛紛下馬，朝着綠洲中間的小湖走去。
這些人腰裏別著彎刀，背上背着蒙古人常用的複合弓，他們的騎術非常嫻熟，下馬的動作乾淨利落，看來戰鬥力不低。走在最前面的顯然是個頭目，他的身高將近一米八，身材魁梧，手裏拿着一把長柄砍刀，顯得十分彪悍，五六個人有說有笑地跟在他後面。
董雲山低聲驚呼：“這是楊一刀。”
隨後他低聲向趙劍寒解釋道：“這個楊一刀是個馬賊頭領，在這一帶小有名氣，專門打劫來往的商隊，以前兄弟們和他照過幾面，都被他給跑掉了，沒想到今天又碰上了。”
趙劍寒問道：“此人口碑如何？”
趙振東接口道：“謀財害命，無惡不作，無論漢人還是蒙古人，只要落在他手裏就會死無全屍。”
趙劍寒點點頭，低聲囑咐道：“我和爹爹瞄準這個楊一刀，你們瞄準他身邊那些人，等到我的命令后一起開槍。”
敵眾我寡，趙劍寒毫不猶豫地接管了指揮權，眾人不以為奇，紛紛點頭答應。
這時候，馬賊們全都下了馬，向湖邊走去，顯然是準備飲水的。他們的位置和趙劍寒他們隔湖相望，距離還不到兩百米。
趙劍寒將楊一刀的胸膛套進自己的準星，低喝一聲“打！”隨即扣動扳機。
一片槍聲響起，小山包上騰起一陣白煙，六七名匪徒應聲倒地，楊一刀龐大的身軀向後仰起，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手裏的戰刀也摔落一旁。
土匪們突然遇襲，不禁慌亂起來，紛紛向小山包這邊看來，楊一刀不遠處的一名馬賊僥倖逃過一劫，看到首領躺在地上，嚎叫着上前想把楊一刀扶起來，其他的匪徒有的向首領這邊跑來，有的慌忙上馬。
趙劍寒回頭將手裏的槍遞給四名退下來的護衛，拿起另一支槍開始瞄準，嘴裏下令：“大家自由射擊。”
這時，另一名馬賊指着趙劍寒他們這方向大聲呼喊着，趙劍寒聽不懂他說的話，不過他還是選擇這個傢伙作為自己的第二個目標，這一次瞄準的還是敵人的胸膛，隨着清脆的槍聲響起，趙劍寒親眼看到他的胸前迸射出一股血劍，這個傢伙也跟着他們的首領向閻王爺報道去了。
這股馬賊十分悍勇，首領已經喪命，傷亡也超過了四分之一，居然沒有一個逃跑的，他們紛紛上馬，把背後的複合弓摘下來，準備開弓射箭，有的留在原地，把楊一刀的屍首保護起來，還有二十來個匪徒的沿着湖邊，策馬從左右兩翼包抄。
湖對面的馬賊距離這邊有將近兩百米，遠遠超過了弓箭的射程，對趙劍寒他們造不成威脅，趙劍寒馬上下令：“爹，你帶兩個人對付左邊的敵人，我和董叔叔他們對付右邊的，大家首先瞄準他們的馬射擊，減緩他們衝擊的速度。”
大夥聞言，立即調整自己的姿勢，將槍口對準左右兩側，等到馬賊們繞過來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是連綿不斷的槍聲，這一點大大出乎了馬賊們的預料。
馬賊們知道明軍裝備了一些火槍，可是這些火槍好半天才能打響一次，準頭也不是很好，如果不是大批火槍一起開槍，就沒什麼可怕的，只要衝到近前，就輪到他們發威了。可是今天，對方明明沒幾個人，可是槍聲卻響個不停，打的又遠又准，已經有好些人馬倒下了。
箭形彈巨大的威力在這個時候發揮的淋漓盡致，只要挨上了，不斷翻滾的小鐵箭即便是戰馬也吃不消，一匹匹馬兒發出痛苦的嘶鳴，栽倒在地，將背上的騎士摔得七葷八素，許多人摔斷了手腳，他們未發一箭就失去了戰鬥力。
後續的馬賊趕緊控制**的馬兒躲開落馬的同伴，不得不減慢了衝擊的速度，這樣一來就更方便趙劍寒他們進行瞄準了。由於有專門的人來幫他們填裝彈藥，他們六人只需要專心致志地瞄準射擊就可以了，看到敵人狼狽的樣子，他們越來越放鬆，打的越來越准。
戰鬥進行到這個時候已經不能成為一場戰鬥了，只是一場單方面的殺戮，馬賊們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清楚，就已經傷亡過半，馬賊們即使再悍不畏死，面對如此詭異的局面也不由的膽怯了，又有幾人落馬之後，其他的匪徒掉轉馬頭逃跑了。
趙劍寒及時下令：“不要管那些逃跑的傢伙，把地上那些還沒死的匪徒幹掉。”
於是趙振東他們開始打固定靶，漸漸地匪徒們哀嚎的聲音消失了，槍聲也停了下來，只剩下一些無主的馬兒在戰場上遊盪。戰鬥進行到這裏，趙劍寒他們取得了完勝。
逃走的馬賊一直跑到綠洲的邊緣才慢慢聚集起來，他們驚惶未定地看着遠處的小山包，久久不願離去，一些人嘴裏不停地嘟囔着：“魔鬼，一定是魔鬼。”
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搞清楚到底是什麼人、用什麼武器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趙振東哈哈大笑地站直了身體，揚起手中的火槍，大聲喊道：“趙振東在此，我們只有幾個人，你們要是有種，咱們再來打一場。”
董雲山他們也站起來起鬨：“楊一刀死了，你們想報仇嗎？趕緊過來啊！”
依着趙建寒的本意，是不會現在表明身份的，神秘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不過這個時代打仗可能都是這樣，雙方都習慣於亮明旗號，趙劍寒估計要不是自己阻攔，父親一定會剛開始就會表明身份，然後大家真刀實槍地干一場吧。
匪徒們料到是明軍，可是沒想到是嘉峪關的游擊將軍親自出馬來對付他們，馬賊們一陣騷亂過後，撥轉馬頭向大漠深處撤退了。
打掃戰場的時候，經過統計包括楊一刀在內，共有三十名馬賊喪命於此，還收攏了十匹完好的戰馬，楊一刀這股馬賊基本上可以算是被除名了。
箭形彈作用在人體上同樣發揮了恐怖的殺傷力，被擊斃的匪徒不是腸穿肚爛就是缺胳膊少腿，沒有一個完整的人形，包括趙劍寒在內，大伙兒看到這些情況之後都很吃驚。儘管昨天在野狼的身上已經看過一遍，可是那畢竟是狼，這一次是人，感覺分外強烈。
己方九個大人加一個小孩，打死了三十名兇悍的馬賊，自己連毛都沒掉一根，取得這樣的勝利，大伙兒的情緒都很高，趙振東算是親身體驗了兒子所說的全火器戰爭的威力，心裏不禁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