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祭台

高達千米的金字塔矗立在海岸之旁。

金字塔上雕樑畫棟，墨水染就一種莊嚴而又肅穆的氣氛。

俯瞰下去，能看到從這金字塔百里開外，就三步一一哨，排列着人類最為精銳的士兵。

但他們不是在備戰。

而是，在維護這一場祭祀的莊嚴，成為莊嚴祭祀的一個背景符號。

“幾人高台祭青天……”

蔣澈喃喃自語着，腦子裏面卻是忽然閃現出一種奇特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對於眼前這一幕的似曾相識。

就好像曾經真真切切的經歷過這一幕一樣，並且，就是在這個時間點這個地點……

但，如果連時間點都一樣的話，為什麼會是曾經？

為什麼心底會很清楚的感覺到這是曾經的此時所做過的事情？

也是此時，

蔣澈忽然感覺腦子有些眩暈起來。

下一刻，

周圍的一切好像都消散開去了。

祭司穿着白色的長袍，帶着古老的巫冠，更是在臉上用花花綠綠的顏料勾畫出神秘莫測恐怖深沉的圖案。

他念念有詞起來。

“吉古拉掛科了不考啦補考壓，一次上岸居然真的可以啊……”

念念有詞之中，

祭司忽然咬破中指，朝着前方用力甩動手指。

一滴血被甩了出去。

蔣澈默然的看着下方，看着千米高空下痴狂的眾生。

他們都在歡呼！

歡呼祭祀成功！

因為，

隨着祭司中指的鮮血甩出去，鮮血所在的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個扭曲夢幻的漩渦。

蔣澈清楚的知道，這就是他這一生的終點了。

十年前，才六歲的他，就是如同下方狂歡的人們一樣，目送了上一批次的祭品被這位老祭司送進斑斕的漩渦之中。

這是亘古的典禮了。

至少在很多歷史被塵封之後，剩下的史書從第一頁就講述了祭祀的存在。

彷彿，是先有了這場祭祀，才有了人類一樣。

漩渦的另一邊，會是什麼呢？

是偉大的神靈嗎？

是無所不能的神靈嗎？

可神靈若是偉大，若是無所不能，為何卻要每過十年需要一千人的祭品呢？

作為祭品的人，是被神靈吃掉了嗎？

內心的恐懼，在這最後時刻，竟然消泯掉了，只剩下一抹極致的好奇。

只剩下一種就算是死也要死個明白的執着。

下一刻，

漩渦之中驟然產生無比劇烈的吸力。

被捆綁在高台之上的蔣澈，和周圍的其他祭品，一起不受控制，彷彿無根浮萍一樣，被卷進斑斕的漩渦之中。

暈眩感不由自主的席捲而來。

又緩緩的退去。

無盡的漆黑之中，蔣澈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嗒！

似乎是有人打了一個響指。

這無盡的漆黑之中，就有了些微光明出現。

但亮度比之久遠以前用作照明的蠟燭還要慘淡幾分。

周圍似乎有很多躺着的人。

但只有三個人是醒過來的狀態。

而三個人之中，除了蔣澈和另一個小姑娘是這一批次的祭品之外，另外的一個，卻是始終只能看到漆黑的黑影。

不管怎麼去調整角度，不管怎樣的睜大眼睛，蔣澈所看到的對方，都是漆黑的黑影。

“啊！”

小姑娘驚叫退後，一把抱住了蔣澈。

蔣澈能明顯感覺到小姑娘渾身彷彿篩糠一樣的顫抖起來。

而受到這樣的影響，蔣澈也開始彷彿篩糠一樣的顫抖起來。

但他好歹十六歲了！

是成年人了！

不是緊緊抱着他的小姑娘那種七八歲的水準。

蔣澈吞咽了一口唾沫，但嘴中只有無盡的乾澀。

他聲音顫抖着：“你……你就是偉大的且無所不能的神靈嗎？”

黑影似乎很失望。

“這一次，只有兩個嗎？”

他沒有看向蔣澈，只是蔓延着無盡的失望。

而隨即，

他開口道：“你們倆能在中途醒來，就代表你們都接觸過了那種特殊的感受。”

小姑娘彷彿八爪魚一樣纏着蔣澈，並死死的躲在蔣澈的背後。

蔣澈想退也不能，想走也不能。

只能是麻着膽子，問道：“請問，您就是神靈嗎？您要吃掉我們這些祭品嗎？”

“嘿！”

黑影笑了：“我不是那種醜惡的東西，但你口中的神靈，真的會吃掉你們的。”

“能醒來，就代表你們兩個又不被吃掉的機會！”

蔣澈神情微微認真起來。

小姑娘也緩緩從蔣澈背後伸出小腦袋，僅限於將眼睛露出來，緊張的看着眼前的漆黑身影。

黑影淡淡的開口道：“知道生生世世這個詞彙嗎？”

“知道！”

忽然一聲暴喝在耳邊響徹，蔣澈嚇得渾身一個激靈，而後轉過頭沒好氣的瞪了小姑娘一眼。

小姑娘縮了縮腦袋，滿眼都是歉意和忍不住的笑意。

“是什麼意思？”

小姑娘膽子似乎也大了起來：“生生世世就是說今生、來生、前世、永遠的意思……”

黑影點頭卻又搖頭。

他淡淡的開口道：“生是生，世是世！”

“生生，是你的前生、今生、來生，是你個人在不同時間段的人生……而世世，是前世、今世、來世……是世界的輪迴！”

蔣澈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世界的輪迴？”

黑影：“不管以前有沒有過，但方才在祭台上，你們倆肯定都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種好像曾經在此刻經歷過當下的一幕的感覺。”

“而這被人類稱之為曼德拉效應。”

“但實際上，這並不是什麼曼德拉效應，而是世界輪迴了一次又一次，你在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無盡的世界輪迴之中，每一次都做了同樣的事情，都有着同樣的經歷。”

“本來，這些經歷是應該刪除乾淨了的。”

“但，大，天衍四九，遁去的一，導致這種記憶是不可能完全刪除掉的。”

“於是，當你的下一世，再度經歷到上一世所經歷的事情，便會產生這種名為曼德拉效應的情況。”

“你懂了嗎？”

蔣澈開口道：“不斷被重啟的單機遊戲？？”

“遊戲重置，但可以再玩無數次，而其中的NPC，留下了部分之前的記憶？”

黑影輕笑，似乎對蔣澈很滿意：“只能說類似！”

小姑娘：“無限無期徒刑嗎？好恐怖！”

黑影搖頭：“恐怖？”

“真正恐怖的是，遊戲外的生命，入侵到遊戲裏面來了。”

“這叫做高維入侵！”..

黑影變得肅穆莊重至極，彷彿審問一般開口問道：“而高維入侵之下，人類又該何去何從？！”

蔣澈想也沒想：“保家衛國啊！”

小姑娘：“對！保家衛國！”

黑影：“但……你們的祖先可不是這麼選擇的，他們選擇了妥協，苟且，後退……”

“於是，有了水藍星，於是，有了那座祭台和作為祭品的你們。”

“時間到了。”

“記住你們剛才的選擇！”

“期待還有跟你們再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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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彷彿光線一樣波折散亂的消失遠去，周圍的一切再度陷入無盡的黑暗。

而後，

暈眩席捲而來。

蔣澈和小姑娘都昏迷了過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在漆黑的夜晚之中，群星閃爍。

那是跟水藍星上一模一樣的星空，有北斗七星，有天龍座，有二十八宿……

“回到水藍星了嗎？”

背後傳來清脆的疑問。

蔣澈扭頭，眼中滿是嫌棄和憤怒的看着背後八爪魚一樣抓着自己的小姑娘。

小姑娘嘿嘿笑着鬆手退開一步。

而這時，

蔣澈才發現，四周是密密麻麻的人。

都是十八歲以下的處男處女。

是同一批祭品！

所有人都緩緩的蘇醒了過來。

他們瑟瑟發抖着，卻也四處打量着。

同時打了個電話給父母：“媽，買點燉雞的葯，花梨不知道從哪兒咬死一隻野雞回來。”

眼前的正宗土雞，還真就是野雞的模樣，嬌小至極。

整個的重量不會超過三斤。

但也不像是真正的野雞。

電話那頭微微一頓：“花梨咬的？你確定？就二十公分那麼點的小狗，還能抓野雞？”

蔣澈呵呵笑着：“沒騙你。”

“好，我一會兒去買。”

蔣澈起身，三二的將雞毛雞內臟處理乾淨，然後將雞肺之類的給了花梨。

其餘的切成小塊，等着燉雞的藥材。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痛痛快快的吃起來。

父母的臉色都很好。

紅光滿面的，家裏似乎也很久沒有這麼歡聲笑語過了。

微微感觸着，蔣澈緩緩的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早上六點他便起床了。

但距離二十四小時的模擬d還有三個多小時。

他乾脆帶着小狗再度爬山去。

山頂風光依然。

但再也沒有看見什麼海市蜃樓，也沒有看見什麼修真者的存在。

若不是腦海中的修仙模擬器只要意念集中就能看到，他甚至懷疑昨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十點三十八分！

“開啟修仙模擬！”

“請問宿主是繼續此前的天賦並繼續此前的人生，還是刷新天賦，刷新人生？”

蔣澈呵呵一笑。

刷新？

開什麼玩笑！

沒體會到十八歲成年禮帶來的快樂之前，絕對不會刷新的。

因為萬一刷新了，就沒有成年禮這個天賦了怎麼辦？

“我選擇繼續！”

“修仙模擬器開始！”

“宿主本次模擬初始天賦為1天生劍心、2、仙緣、3、成人禮初始屬性為顏值2，智力8，體質8，家境3，心境9。”

“友情提示，任意一項屬性歸零，宿主會極大概率在短期內死亡。”

眼前變得昏暗起來。

彷彿是網絡小說曾經描述的虛擬現實遊戲那樣，蔣澈進入了一個虛擬現實的遊戲世界之中。

咕咕墜地。

“哇！是男孩兒！”

“恭喜恭喜！”

“就是有點丑啊！”

這好像是這具身體的父親的極端嫌棄。

蔣澈磨刀霍霍。

剛出生便開始調整着自己的呼吸，按照上一次模擬十歲時得到的真氣運行法開始呼吸吐納起來。

這一次，定兩個小目標。

第一活到十八歲，享受一下成人禮的快樂，搞清楚成人禮的快樂到底是什麼。

第二則是把上次幹掉自己的那個疑似鬼怪的東西給幹掉！

君子報仇，十四年不晚！世外天機樓！

“開啟……世外天機樓！”

蔣澈靜靜的回味着腦海中的一切，淡淡開口。

隨着他的聲音響徹，

浩瀚無邊的恐怖氣息在虛空之中生成，沸騰。

劇烈的，彷彿歷史車輪滾動的滾滾之聲，響徹天地四方。

這聲音，急速的朝着四面八方，朝着整個世界蔓延開去。

九洲大陸，

東方大宋王朝，大宋皇帝陡然抬頭。

宋國境內，無數武者駭然，無數民眾也是微微抬頭，似乎在尋找那滾滾之聲的來源。

西方大秦王朝……

西北方大元王朝……

東北方大青王朝……

南方大明王朝……

九洲大陸之上王朝，

每一個角落，不管是皇帝還是販夫走卒，不管是宗師級大高手，還是三流武者……

都是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那恐怖的滾滾之聲。

“打雷嗎？”

“晴天霹靂？”

“不對！不像是打雷，倒像是車輪滾過的聲音！”

“天車？”

大宋，逍遙派，

即將油盡燈枯的無崖子，緩緩睜開雙眼。

大明，黑木崖，東方不敗手中繡花針脫手而出，心思卻已經不再那繡花針上，而是驟然看向天空。

大元，武當張三丰，從修鍊中醒來，掐指一算，臉色漸漸迷惑和嚴肅。

大秦，機關城內，正在交手和劍聖蓋聶和衛庄，在滾滾雷聲之中……蓋聶被墨玉麒麟化作的天明背刺一劍……

大青……好吧，大青沒有宗師，只有先天巔峰的胡斐、苗人鳳、田歸農、陳近南等人看了看天空。

而也是同時，

轟隆隆的震動之中，在天空之上，一抹金色的光芒轟然凝聚。

彷彿天空暴風。

旋轉之間，

這一抹金色光芒，陡然分割為了平均。

巨大金碑，微微旋轉着，

瞄準王朝各自的國都所在，轟然墜落。

這一刻，

大明：“鐵膽神侯何在？給朕攔下這巨碑！”

大元：“張真人……可否為了億萬斯民，出手？”

大宋：“長拳！”

大秦：“中車府令，你的羅網能攔下否？”

大青：“遷都！遷都！！！”

吼完遷都，大青皇帝收拾細軟，帶着老婆孩子已經拋棄百官朝着都城外去。

大秦國都咸陽，

羅網越王八劍佈陣待命，真氣沸騰，劍氣縱橫。

雖然沒有劍聖蓋聶與衛庄的強大，但越王八劍合陣，堪比大宗師！

大元大都，都城之上，

一鶴髮童顏，不修邊幅，略顯邋遢的道人合抱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