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這位是誰
她玩沒玩過泥鰍,延齡自己都不清楚,雖覺着這比喻有些看不起人,但總歸是一句玩笑話,無謂置氣,正想如何也用一句看不起人的玩笑話回懟,聽承王又道:“說到圍獵,我可是有小道消息,王后要趁此機會安排你同那劉悍婦見上一面,你若是不想去,我倒有了個點子”說到這承王看向延齡:“不如將計就計,讓這姑娘以將軍府女眷身份同去,幫你擋了這桃花如何?”
延齡正愁找不到話懟他,恰時人就給送了個由頭過來,於是沉下臉不悅道:“承王真是足智多謀,欺君之罪你來擔?”似覺得以那上揚的尾音結束此話太為放肆,又趕忙接着道:“怕是也免不去一頓重罰,更何況是將軍,我這賤命雖比不得二位,但螻蟻尚且貪生,我還想長命百歲呢!”
承王看着伍逸悻悻道:“我說你倆這郎才女貌的,怎就對不上眼呢?再說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喜歡這姑娘。女人嘛!簡單!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就順從了,要不,我幫你把她敲暈?”
還真朝延齡睨了個不懷好意的眼神,延齡隨手拿起一塊糕,‘不經意’翻了個眼白回應這句信口胡沁的話,然後低頭咬了一口嚼着。
“好。”
啥!?
聽到‘好’字從伍逸口中說出時,延齡那吞到一半的糕差點從鼻中噴出糕沫來。
“以女眷身份在圍獵那幾日做做樣,以除去王后指婚的念頭,事成后那顆夜光珠子,我將其作為報酬贈予姑娘,府中他院還有兩顆,也一併贈予。待過了風頭,我再同王上說是將你休了,也算不得欺君,不過此舉確會損了姑娘的名聲。”
還好伍逸又接著說了,不然她可能會出手大戰兩惡男。
名聲於延齡是無用的東西,相比之下那夜光珠子對她來說重要多了,不是她愛財,而是這麼多年行走世間,其他不說,錢財確是不能少的,不過話說回來……
“你怎知我想要那珠子?”
伍逸笑得寵溺:“那日你的眼睛停在其上足有六次之多,不難猜想。”
延齡突然覺得這齊胥國人人都精明得很,先是容王,現在又來個伍逸,她自認鬥不過,所以還是儘早離了這,免得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三顆,少一不行,我幫你擋婚事,幫你譯胡語,完事後不能再耍花招,我去意已決。”
伍逸仍是擒着那抹笑點頭。
然那笑看進承王眼中卻是一股子奸滑算計的模樣,這姑娘着實單純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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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一大早,延齡就被雪青從被窩裏挖了起來,又是梳髻又是塗脂抹粉的,門外還候着四個婢子,手上都抱一疊衣物,其上還壓了與之匹配的頭釵飾物。她腦子裏尚混混沌沌,無力思考今兒個是啥日子啥安排,也懶去問,只是拽着雪青的袖子不顧尊卑地她讓自己再多眯上一刻。
“王室圍獵前需在定山寺進香禮佛,將軍安排的馬車已到府前了,姑娘可得快些。”雪青嘴裏邊說,手裏邊動。
此情景讓延齡想到不久前還在雲香閣時,黃姑讓她去選料子,也是這般不顧她厚重的睡意,口中頻頻催促她快些。也不知那丫頭現如今過得好不好,留的銀票可有給到她手裏。
聽到圍獵二字,延齡記起五日前在露台上答應了伍逸偽成將軍府女眷同去,只是那之後也沒放在心上,現下聽雪青提及,才恍然,如此正式的場合,自是不能遲到的。延齡那昏沉的腦袋似被人淋了一盆水,剎那間清醒過來。
三兩下挑了一套丁香色的寬袖百褶留仙裙,雲紋收邊,綴以通透血紅瑪瑙。額前垂華勝,髻端墜步搖,皆是嵌着各色寶石,出門前還被雪青套了個白玉大鐲子在手腕上,說是不能讓人覺得將軍府寒磣。
延齡想着艷色的衣服和飾物能給人一種‘老娘不好惹,爾等速退散’的感覺,才選這大紅大紫的一套。是因此前在雲香閣見着的姐姐些穿得一個比一個艷麗,且個個都是狠角色,走哪不吃虧。此番勿說擋了那劉家小姐,順道連其他鶯鶯燕燕一併擋了,回頭伍逸對她感激涕零沒準會再多給她一兩顆。
男人們聚在定山寺正殿,各家女眷則是各由馬車送至後殿。
瞧見是將軍府的馬車,讓後殿園中的女人們齊齊投去目光,都好奇頭一回出現在女眷隊伍中的馬車內到底坐着個什麼樣的人。
延齡自是不知外邊有多少雙眼睛,待馬車停穩后,想也不想直接撩開布簾,后愣了半晌隨即又猛地蓋下來。
馬車外的場景同那日的昭乙園不相上下,不過那次她是透明人,而這次卻成了展品,話說又不是沒做過展品,端起在雲香閣的姿態就是。一旁的雪青以為延齡畏懼,出聲打氣:“咱將軍平日裏不沾女色,姑娘這次來定是會招一些眼光的,可是總得走出去不是,奴會一直陪着您,有要小心注意的地,奴會提醒着,姑娘且放寬心。”
想來之前體驗的深宮生活確實草率了些,眼下倒是無心插柳給自己長了個見識,走了一遭後宮深宅女子的生活。
延齡被人扶着下了馬車,再由人扶着走入殿園,一路停在她身上的目光似要將她穿出萬千個洞,幸得習慣了以往那些尋花客更為直接的注視,此番倒不覺得多難為情。她低眉含笑,美目流轉回了一些友好的點頭之禮,直直朝內殿行去。雪青說下了車要先入園進香,待吉時到了,才一併至內殿頌經文,今夜在寺中歇息,明日隨王輦一同前往圍獵林。
進了香后,雪青陪着延齡繞到園中一處人少陰涼的角落,歲月靜好般獃著,奈何天不從人願,那迎面直逼而來且氣勢不容小覷的女子讓延齡眉頭一緊,歪頭問雪青道:“這位是誰?”
雪青是尚宮局出來的,故將軍平日裏大小酒局偶爾得跟着,這位劉小姐尚見過一面,但談不上了解,至多是從人嘴裏道聽途說來的印象,便也不好多說什麼,只道:“她就是王後有意指婚給將軍的劉家小姐,逢人笑臉喚姐姐總不會討嫌,姑娘不妨試試。”見人越走越近,聲音也越發淹到肚子裏。
延齡覺得此話有理,待那劉小姐停在了身前,她擠彎眉眼,笑如鉤月,道聲:“姐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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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書名我考慮了很久,首先它作為網文是不吸引人的,其次易給人一種附庸風雅的感覺。
後來仍決定用它。
曲終過盡松陵路,回首煙波十四橋。
用以概括女主那漫漫長路如煙波般飄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