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搭訕的程磊
萬象中學，天台
“可現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這麼糾結也沒什麼用了吧。”
高震沒有說任何話，在別人的眼中，學生時代總會有那麼幾場打鬧，過去的就都忘了，但對於他而言，永遠是揮之不去的陰影。
“現在事情都處理了，那兩個人該回去的都回去了，不過你還別說，自從他們兩個走了之後，這幾天，班裏倒是清凈了不少。”
“少了幾個挑事的，總會有所好轉。”
“不過我沒想到，那些老師給你的處分竟然會這麼輕。”
“是啊，和其他人相比，我做到這樣的程度卻只給個警告處分加留校察看，這是對我最大限度的處理了。”
就在那晚，打架的事情便傳到了班主任那裏，因為班裏有監控，所以事情的經過一清二楚，高震，豪哥再加上小個子，三個人都被叫到了辦公室，同時被叫的還有他們的家長，最終處理的結果，豪哥滋事在先，處以嚴重警告處分，回家反省半月；高震行為惡劣但事出有因，處以警告處分，半年的留校察看期，若有再犯建議轉學；小個子滋事在先，且多次警告不聽，整個事件中佔主要責任，處以嚴重警告處分，回家反省一個月，若以後再犯，開除學籍。
“話說回來，他們兩個人的家世背景，天差地別呀。”
“家世？你從哪看出來的？”聽到高震這麼說，劉焱感到奇怪。
“衣服的穿着，語言的談吐，甚至是身上的氣質和處事的方法，他們兩人的父親相差甚遠。”高震回憶着那晚上在辦公室見到他們父親時的場面，豪哥的父親身穿一聲正裝西服，談吐舉止有規有矩；而小個子的父親身穿一身較為破舊的運動裝，而且當他推門進來的那一刻，高震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同樣面對兒子的錯誤，豪哥父親誠懇的向老師和高震道歉，並說這事他的孩子有錯在先，出了事情就應該讓他承擔責任；而小個子父親則是當場暴怒，抄起一把掃帚對着小個子就打，最後還是被三個男老師合力才勉強拉住。
“高震，你能和我講講，你之前到底都經歷了什麼嗎？”看着他的樣子，劉焱突然有些擔心他，“或許，我哪能幫到你呢？”
“抱歉，這個，我不能說。”高震很直接的拒絕了她，“這是我最不願意談起的事情，我儘力的想去忘記，想去做一個另一個我。”
“可你這樣……”
“好了，不用再多說了，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在這靜一靜，這個環境，很適合我。”
“好吧，你別忘了時間。”劉焱並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就準備回班，誰知，後面不知什麼時候過來個人，完全沒有防備的劉焱一下和他撞了個滿懷。
“喂，那你幹什麼呀？”
“對不起對不起。”一聽聲音是個女生，對方也是嚇了一跳，“我……就是過來散散心，我以為，你是男的呢？”
這時候，劉焱也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人，她首先想到的一個詞就是，圓潤。
身高和高震相當，但是體型卻是天上地下的差距，兩邊腮上的肉不時晃動幾下，眼鏡後面的眼睛幾乎成了一條線，更是挺着一個圓滾滾的肚子，這活生生的就是個球呀。
“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沒注意你，實在是抱歉。”沒等劉焱說話，那胖子再次道歉，看他誠懇的樣子，劉焱也沒再說什麼，從他身邊饒了過去，快步離開了。
“同學，我看你連續好幾天都來這裏，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呀？”
“有心事又有什麼辦法？你能幫我解決嗎？”面對這個陌生人，高震並沒有感到反感，“或者說，你來到這裏，是不是也有什麼心事呢？”
“對，我也有心事，我是剛從辦公室里出來。”胖子說著靠着了欄杆上，同時，高震感覺到一絲輕微的晃動。
“說說看，因為什麼呀？”
“和我們班裏的幾個傢伙幹了一架。”胖子開門見山的說到，“班裏的幾個刺頭，從開學就好像是盯上了我一樣，沒事就過來找我的樂子，在他們眼裏，我就像是個玩具。”
“我沒猜錯的話，是因為你的體型吧。”高震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心中已是有了底。
“是。”猶豫了一下后，略有些艱難的說到，“我從小就因為體型這個事而被人調侃，但這都是輕的，很多人都來取笑我，那種感覺真的是……”
“所以，這次你在忍無可忍之後，終於是反抗了嗎？”
“我拿起一把椅子就朝他們扔了過去，其中一個人沒躲開，被砸到了腦袋。”說到這，他的語氣中有些憤怒，“他們幾個見我動手，就衝上來，我們就打在了一起。”
“那結果呢？你把他們打到什麼程度了？”
“也沒到什麼程度，互相給了對方几拳之後，我們就被其他人拉開了，剛好這時候老師也進來了，就把我們叫走了。”說著，一拳砸在了欄杆上，欄杆嗡嗡作響，“那幫傢伙就是純粹找事，根本就是……”這時，他發現，高震竟然在笑。
“你笑什麼呢？這很好笑嗎？”
“就這？這就是你的反抗嗎？”
“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嗎？”胖子的拳頭已經握緊，“沒想到你和他們是一丘之貉！”
“我只不過是在說一個事實罷了，在我的眼裏，你的這種反抗，甚至說你們的這場架，簡直就是小孩過家家，不值一提呀。”
“過家家？你開什麼玩笑，我都把其中一個人頭打破了，這都不嚴重嗎？”
“那你就聽聽我的故事吧，聽完之後，你再給我一個新的看法。”說著，高震就把那天下午在班裏的經過給他講了一遍，當說到拿刀威脅對方的時候，他再次掏出了那把隨身攜帶的裁紙刀在他面前晃了晃。
“怎麼樣？聽了我的故事，你還覺得你們那是打架嗎？”
此刻，胖子張着嘴，臉上充滿了驚恐的表情，他怎麼都不會相信，眼前這個看似有些柔弱的男生會有這麼一股狠勁。
“怎麼，這就驚訝的不行了嗎？”看着他的樣子，高震異常的平靜，“我還沒說完呢，你現在的情況可是很不樂觀呀，過不了多久，那幾個刺頭，肯定會回來報復你，而且會特別的狠呢。”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
“因為你不夠狠。”高震湊到他面前說到，“你沒有把他們打服，沒有讓他們怕你，他們肯定會變本加厲的讓你更加痛苦，而他們會更加的快樂。”
“那你呢？你把他們傷成那樣他們就不會來報復嗎？”胖子對於高震的說法很不認同，“而且，你真要是把他們傷成那樣，那為什麼你還能在這待着，這樣的惡性事件，把你開除都不過分了。”
“我沒有被開除自然有其中的原因，但很明顯，你現在對我完全不相信呀，唉。”高震輕嘆一聲，“這種事情就算我不說，在學校裏面也應該傳的挺快的，你難道就一點沒有聽說嗎？對於你說的報復，我根本就不在乎，既然我能傷到他們一次，那就自然也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只要他們趕敢來，我就奉陪。”
“那你把他們傷成那樣，你就沒有感到一絲不適嗎？”
“他們在欺負我的時候，心裏可有一絲不適嗎？”高震反問到，“既然他們從沒考慮過我的心情，我又何必好心去替他們考慮，好心，也是要分人的。”
“我現在有點後悔過來找你了。”胖子說著往後退了幾步，“你真的好狠啊。”
“很多人都這麼說過我，但他們從來都不會思考，我為什麼這麼狠。”
“你之前，都經歷了些什麼呀？”
“我經歷的東西，是說不清楚的，一般人，也不會經歷到。”他看着對方問到，“說了這麼多，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我叫程磊。”胖子回答到，“同學，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高震。”
“啊！你難道就是那個轉校來的惡魔？！”話音剛落，他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連後退了數米，一下子就和高震拉開了距離。
“惡魔？你們在背後都是這麼稱呼我的嗎？”高震絲毫沒有動怒，“也是，在那種情況下，把我說做是惡魔也沒問題呀。”
“你？一點都不生氣嗎？”
“你只不過說了句實話，我為什麼要生氣？最多就是難聽了一點。”說著，他走到程磊面前，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謝謝你，程磊，除了焱哥外，你是第一個主動過來和我聊天的，把心裏事說出來，應該好受多了吧，很抱歉剛才有點嚇着你了，有機會，我們再聊吧，一會要上課了。”說完，便回班去了。
“我到底認識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呀？”程磊心中不停的問自己，這次，他真的認識了一個不得了的人呢。
郊區，深山小樓
“你們兩個是怎麼找到這個的？”客廳里，一位老人坐在沙發上，雙手顫抖着快速的翻看着一個筆記本，臉上是壓抑不住的驚喜。
“就是在書房找書的時候不小心給帶出來的。”站在旁邊的是那兩個在書房找書的中年人，說話的是其中的高個，“教授，這到底是什麼呀？”
“這，是我父親的異錄本。”教授激動的說到，“當年我父親周遊九州，將經歷的所有奇聞異事都記錄了下來，用的就是這個本子，小時候我也見過幾次，但他無論如何都不讓我看，直到有一次我不小心用水打濕了本子，父親勃然大怒，把我痛打了一頓，自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沒想到，今天被你們兩個找出來了，只是……”
“教授，有什麼不對嗎？”另一個健碩的男子問到。
“這個是異事本無誤，但是，卻絲毫沒有被水打濕的樣子呀。”教授反覆檢查后發現這和他之前打濕過的本子有些不同，“難道，父親的異事本不止這一個嗎？”
“哎呀，教授啊，現在我們能找到這個已經不容易了，您快看看，這上面有沒有對我們有用的信息呀。”
“不好說啊，剛剛我也說了，父親連我都不讓看，這裏面寫了什麼，我們也只能碰碰運氣了。”
“教授，那我們的運氣，可能真的就碰到了。”
“嗯？什麼意思？”
高個沒有回答，他從教授手中拿過本子，翻了幾頁之後，停在了其中一篇記錄上，“您看看這篇，這是剛找到本子時露出的一篇。”
重新拿過本子，教授詳細的看了起來，突然，他瞪大了眼睛，一下子站了起來，“這個孩子，她竟然是……”
“教授，我們要不要抓緊行動呀？”
“別急，冷靜，這個時候不要衝動。”教授平穩了一下呼吸，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也是一時無法接受，“去把火牙找來，這事一定要讓他知道。”
“是”高個答應着，就要去找人。
“等等！”
“教授，怎麼了？”
“把大家都叫來，去會議室。”教授合起本子，拄着手杖就往外走，“我們需要一個詳細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