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造物主與龍
寬闊的街道中央有一個數十米直徑的大洞。大洞的周圍，道路向下彎曲，有不少黑色如焦炭般的粉末夾雜在邊緣的路面上。
這裏曾經十分熱鬧，不少的能力者目睹了火焰巨人轟動的演出，然而，幾乎沒有人明白演出背後的深意，更想不到，在深不見底的坑洞之下，居然會有其他能力者的藏身之處。
徐峰無從得知此事的經過，但根據葉榕與陳欣怡的講述，他大概明白了七七八八。
張啟真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季勤心領神會，與其他人隔開一段距離，重新化作火焰巨人。
這一次，徐峰得以親見季勤變身巨人的過程。
過程彷彿虛實的轉換，人影漸漸稀薄，而龐大的身軀慢慢化為實體，當它徹底成形時，馬上壓下重量，路面被踩地凹陷了幾分。
季勤沒有釋放火焰，全身彷彿由黑炭構成，他將右腿彎曲，左腳慢慢深入大洞，等左腳踩到實處，再將右腳一邊進入。
接着，他攤開手掌，放在大洞的邊緣處。
“走吧。”張啟真毫不設防地走向巨人手掌。
葉榕和徐峰卻遲疑了片刻，要是等走到手掌掌心，季勤將手一捏，那麼自己將死無葬身之地之地。
但是，還有更多的選擇嗎？
如今中心城區的格局已經漸漸清晰起來，無論是平凡者聯盟，還是便利店這一方，都是強大的勢力，如果不依附某一方，那就只能是慢性死亡。
就這一點來說，周歲閑的話倒有幾分道理。
徐峰將不安掩埋於心，來到巨人的手中。
人員齊整，張啟真拍了拍大拇指的指節，手掌慢慢收攏，不過只是虛握着，沒有用力。
巨人緩緩蹲坐下來，手也隨之下降，儘管季勤已經盡量做到動作平穩，出來之後，徐峰等人卻不可避免地感到頭暈目眩。
尤其是丁奇，他跪地不起，緩了好一陣才起身，嘴上說著：“這種事我以後再也不幹了。”
在丁奇發牢騷的時候，徐峰開始觀察大洞底部的情況。
這裏並非想像中的漆黑一片，隨處都能看見亮光。四周的牆壁被切出一個個方形的通道，每隔十米左右就會放一盞燈照明。
抬眼望去，通道由上至下、由左至右，密密麻麻地排布着，規整得好似蜂巢一般。
“這是怎麼做到的？”徐峰心生疑惑，“整個迪比斯有這麼多的光源照明嗎？”
季勤返回人形，顯得有些疲憊。
張啟真拍拍他的肩膀，然後笑着回答：“因為這裏有個造物主。”
“嗯？”徐峰沒有跟上對方的思路。
“進去就知道了。”季勤掃視一圈，確認沒有其他問題，徑直走入其中的一個通道。
徐峰趕忙跟上，還沒走幾步，數道強光就打在眾人的臉上。
“是誰，擅闖我的領地。”一個尖銳的聲音響徹通道。
徐峰察覺到危險，立刻激活鷹眼，卻看見一名身着陳舊襯衫的男性正興奮地坐在麥克風前說話。
“造物主，還記得我嗎？”張啟真用揶揄的語氣問道。
“嗯，張啟真。你讓出了自己的地盤，很好，我會記得你的功勞。”男性一本正經地點頭，關掉了周圍的強光燈。
季勤若無其事地走到“造物主”身前：“薛傀人呢？”
“還在老地方。”男性沒覺得對方逾越，反而威嚴地看向對方，輕輕點頭，“即便是神，也無法治好那樣的傷勢。”
“我明白了。”季勤也以正式的語氣回答，然後朝其他人聳了聳肩，“我們先去薛傀那兒。”
“請問……你真的是神嗎？”走時，葉榕以盡量尋常的口吻問道。
“當然。怎麼，你要質疑我身為神的地位？”男性的手中多出一把手槍。
“那……舉行這場遊戲的人也是神嗎？”葉榕小心翼翼地問。
“神只有一個。幕後黑手是偽神，我才是真神。”男性輕蔑地看向她，“去偽存真，這就是我現在委曲求全的目的。”
徐峰將葉榕拉過去，走了一段之後，小聲道：“你跟他較真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好奇。”
季勤沒有意識到後方小小的插曲，他來到老朋友住的地方，當他看見薛傀正坐在牆角時，輕輕咳了一聲。
“你來了。”薛傀露出憔悴的笑容，“看來可以商量計劃了。”
“第零號洞察者呢？他不在嗎？”季勤問。
“今天沒有他的消息。”薛傀搖頭，他才注意到有別的人在場，“這幾個人是怎麼回事？需要在這裏審問？”
丁奇驚恐地後退一步，張啟真立刻道“不，他們算是幫忙的。”
“幫忙？行，算個添頭吧。”薛傀顯然不看好徐峰他們的用處，只是隨意地招招手，算是打過招呼了。
徐峰一邊微笑，一邊走進對方的住處，同樣是強者，薛傀卻顯得格外憔悴，不知道有什麼強大的能力。
“你好，我叫徐峰……”
介紹剛剛開頭，就被巨大的吼叫聲打斷。
徐峰下意識地以為自己中了圈套，張開殘翼，正要飛走，從通道的更深處，睜開一雙眼睛。
眼睛來到光源的附近，露出它的主人，那是龍的腦袋。
剛剛的吼叫聲就來源於龍！
徐峰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薛傀的驚訝卻一點也不比徐峰少，他站起身，快步走到龍頭的旁邊，雙手將它抱住：“夥計，你總算有點動靜了。”
“薛老哥……”徐峰欲言又止。
薛傀的視線很快定格在徐峰背後的羽翼上，笑了笑：“怪不得它會有動靜，你背後的羽翼應該原本就是它的東西。”
“要是有辦法取下這能力，我一定歸還。”徐峰怕對方起殺心，立馬服弱。
“別害怕，這種事在迪比斯隨處可見。我們只是盜取能力的工具，原住民才是真正的失主。”薛傀願意和徐峰交談幾句，“就憑你能讓這傢伙多走幾步路，我還要感謝你。”
徐峰試探地問：“它的羽翼受了傷嗎？造物主說……”
“造個屁，他就是一瘋子。”薛傀心情變好，也能飆出幾句髒話了，“羽翼是幕後黑手造成的，那瘋子講的是最近留下的新傷。”
丁奇忍不住插話道：“能力就是能力，怎麼會一開始就受傷呢？”
薛傀瞥了一眼丁奇，視線回到徐峰和其他人身上：“這不是我的能力，是迪比斯，不，是原本的世界土生土長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