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秀山湖5

第二章 秀山湖5

第二天,我起了個早床。從客房的窗口望去,賓館圍牆的另一側,就是體校的田徑場,有早起晨練的體校學生正在鍛煉。我看到了蘇雲的身影,她正在跑步。我心念一動,趕緊換上旅遊鞋出門。雖然旅遊鞋不適合跑步,但我一時也沒辦法弄到跑鞋,好在我還帶有一套運動休閑服,不至於過於另類,暫時湊合著吧。

我追上蘇雲,和她並排跑着。蘇雲戴着耳機低着頭在跑步,微顰着眉頭似乎在想什麼問題,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出現,當我大聲叫她時,她才反應過來。

“啊,是霍先生啊,嚇我一跳!你也跑步?”她連忙摘下耳機。

“是啊,昨晚睡得早,起早了,就來跑跑步。”

“看你的身材,就知道你是經常搞鍛煉的人。”蘇雲適時地讚美了我一下。

“蘇雲,這次的全國錦標賽你拿了第幾名啊?”

“我?我不行,差遠了,才打了第八名。”蘇雲略顯羞澀地搖頭。

“這麼謙虛,第八名也是很不簡單了呢……你和師父的感情很好吧?”

“你怎麼這麼問啊?我們都和師父的感情很好呢。”

“可是,昨天晚上師父只叫了你在他家吃飯啊。”

“哈,那有什麼奇怪的,我天天都在那吃飯啊——那是我的家啊。我是個孤兒,是師父領養了我,我是他女兒。”蘇雲吃吃地笑。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呢。”我就說,王平怎麼只叫了蘇雲去家裏吃飯嘛,感覺怪怪的,原來是這樣,“哎?那昨晚你怎麼和我們一起出來了呢?我看你是去宿舍那邊去了啊,你沒住在師父家裏嗎?”

“我參加射擊隊之後就一直是住在宿舍的。師父說,不能搞特殊化,要和其他隊員一視同仁。”

哦,這倒很符合我對王平的印象,我對蘇雲說:“我聽你平時也叫他師父,卻想不到你們竟然是父女。”

“我們都叫他師父的……我倒是想叫他爸,可他說,他擔不起,非要我跟着大家一起叫他師父。也沒什麼,在我心裏,他就是我爸了,只是稱呼不同,這有什麼關係。是不是?”

“是的,心裏有就行了。那,你的親身父母……?”

蘇雲遲疑了一下,神態變得黯然:“我只有媽媽,我媽媽在我八歲時去世了,我的爸爸……就是師父!”

我有點後悔提這個問題了:“對不起啊,讓你傷心了。哎,蘇雲,你昨天說金教練不怎麼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師父不讓我說。”

“現在不是師父不在嘛,我保證不告訴師父,好不好?”

蘇雲朝四周看了看,見附近沒有別人,就低聲地說:“金教練做我們射擊隊的總教練,我們都不服他,沒幾個人願意做他的學生。”

“可我聽賀琛說,金教練的理論水平挺高的呀。”

“理論高?”蘇雲輕蔑地哼了一聲,“能高過我們師父?前年,要不是他慫恿着我們師父到省城去做什麼射擊俱樂部教練,這總教練的位子還能輪到他么?他還說那俱樂部的老闆是他的朋友,在那做教練收入高,比在我們這當教練好多了。哼,現在知道了吧,他是故意這麼說的,既然收入高,為什麼自己不去呢?他呀,就是想把師父支開,他好做這個總教練。再說了,理論高有什麼用,那矮子從來都沒在省里的比賽中出過成績,全國的就更不用說了。”

“可是,依我看,他做總教練也沒什麼不好嘛,反正師父也和你們在一起,還是可以跟師父學啊。”

“這你就不懂了,我們聽說啊,最遲明年,我們地區隊的總教練就可以調到省里去了。而且,今年的全國錦標賽,我們隊的成績這麼好,說不定今年就調走了呢。可他也不想想,出成績的都是我們長槍組的,他們短槍組,只有彭麗一個人進了前六,而且,彭麗最早也是師父招進來的。你說,他憑什麼?你別看金教練平時對你笑呵呵的,其實,心裏壞着呢。”

“哦?還有這麼回事……但師父要是做了總教練,他調走了,你們會捨得嗎?”

“省里總比市裡好唦,師父對我們這麼好,我們做學生的當然也希望師父好啊,這有什麼捨不得的。師父要是能調到北京去,我們更高興呢。”

這幫孩子的心思原來是這樣的,難怪大家對金原有看法。不過……

“還有啊,昨天釣魚的時候我注意到了,師父的車上明明有空位,可他為什麼不帶上短槍組的隊員一起啊?”

“還不是因為那矮子!”蘇雲的聲調不自覺地高了起來,把她自己也嚇了一跳,趕緊捂住嘴巴,然後壓低聲音說:“有次,師父看到短槍組的隊員在訓練時技術動作有問題,而金教練又不在,就好心過去指導,沒想到那矮子知道后竟然當著全隊隊員的面大發了一頓脾氣,他對師父說:‘你別忘了你是長槍組的教練,做好你的本職工作!管好你自己的人就好了,短槍組不要你來管!你以為你訓練水平比我高嗎?你以為你是誰啊?’然後還訓斥短槍組的隊員:‘你們到底是長槍組的還是短槍組的!’在那以後,師父就再也不管短槍組的事了。”

這下,我基本上弄明白了。

類似這樣的同事之間的矛盾,在如今的社會可以說是比比皆是。踏入社會之後的我們,親身經歷或耳聞目睹過太多這樣的劇情,甚至還有人專門針對這類現象出了書,整理出所謂的《同事兵法》。大人們都習以為常了,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以小孩的視角去看世界,往往除了美就是丑,不是黑就是白,這種單純的情感取捨與判別事物的簡單邏輯思維,或許有些稚嫩可笑,只是,你能理直氣壯地說他們一定就是錯的么?

我想,也許是我們這些久經世事的大人們過於寡淡麻木了,孩子們的這些東西或許正是我們這些“懂事”的大人們所不該丟棄的。

隊裏其他隊員陸陸續續也來到了田徑場做晨跑,曹暉第一個到。離開田徑場時,回頭看見曹暉和蘇雲跑在了一起,曹暉正幫蘇雲整理掛在脖子後面的耳機連線。

我與蘇雲分手后返回賓館,剛進房間,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小周急匆匆敲門進來,遞給我一支手機,是老闆打來的電話:“馬上趕去秀山湖公寓!剛接到的線報,那裏發生了一起命案,你們趕緊去現場搜集第一手新聞材料!”

“秀山湖?”我舉着手機半天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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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莘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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