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外無牆

第十二章 心外無牆

有人說我和你之間最遠的距離不是千里之外,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看不見我。年少的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明明站在眼前卻看不見,到底是什麼浮雲遮住了欲穿的望眼?據我多年的觀察,這男女之間終究是不能離開太遠的,一般來說僅僅隔着一堵牆的厚度。

我認為男女之間最涇渭分明的距離,總躲不過一棟樓的距離。而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該是分的最徹底也最遠的距離了,多半不在一棟樓里,但是教室和食堂總是摻和在一起的。

最讓我感覺臉紅的是男廁所總是蹲在女廁所的隔壁,有時候沖水馬桶都不大隔音,雖老死不相往來,但雞犬之聲相聞。有時碰巧你剛沖罷我上場,你也匆匆我也匆匆,一唱一和,像一對隔牆對唱的情人。這時我得估摸準時間,好讓女同志先走,否則,碰巧在門口洗手池碰上,得尷尬死。無話找話是對大腦語言區的折磨,未經斟酌衝口而出:“你也尿手上了?”是哥們多年憑實力單身的本領。

最讓我心動不解的是男女澡堂的大門竟能相對而開,每次洗澡我都久久的對着那堵白白的牆壁冥想,用心去格,去知,我自知沒有陽明先生的悟性,不能做到心外無物,但使能做到心外無牆,此生無憾矣。

男同學的一絲不掛不管有意還是無意我看了很多,女同學的一絲不掛不管是求爺爺還是告奶奶連根毛兒都沒瞧着。這世界就是這麼擰巴,你越是不想見的,天天讓你瞧,直至讓你瞅了就想吐。你越是想見的,佛都不願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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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都別想夢到,這輩子基本是完了。既然看不着,你就絕不能不讓我想。

如果說目光是帶電的波,死死的盯住一點,有沒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法力。達摩面壁九年悟出了禪宗,我常常對着一睹牆在洗澡中冥思,啥時候能有洞穿一切的境界。我天天的想,時時的念,澡堂的那堵牆不再是簡單的牆,她更像是電影院的大幅電子屏,上面顯現的是仙女洗澡的畫面。

現在想想為什麼電視裏美女都愛穿着衣服洗澡,回頭看看就知道,一絲不掛有時真不好看,其實就那麼看着這光禿禿的後背真看不出性別的第二*性*征來。這也是為什麼詩人多寫剛出浴的美人兒,從不寫正在沐浴的美人兒,大約人類洗澡的姿態並不美觀。這正如女子的妝容,她願意為悅己者花上小半天的時間捯飭自己,但絕不允許你在妝為修成的時候看,因為多半不會好看,更怕一不小心變成驚嚇,產生了陰影也就有了成見,漸漸的失去在你身上發現美的眼睛。其實正是因為從來沒有看過,才更想看,要是天天讓你看,不想看了還絕不輕易放過你,是要崩潰的。

大學澡堂洗澡需要刷卡,比公交車還嚴苛,公交車還有投幣的功能,只不過認多不認少,白紙黑字明明白白寫着‘不設找贖’,澡堂乾脆不設投幣箱,設身處地地免去了法律系學生每次洗澡都要尋章摘句推敲推敲‘不設找贖’法律依據的辛苦。

澡堂為了防止不刷、假刷的現象,引進了公交系統智能語音扣費系統,“滴”的一聲,表示你刷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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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現在你已經是合法的洗澡人了,可以正大光明的洗澡去了。我是這兒的熟客,業務老熟練了。

那次洗澡我撿到一張洗澡卡,我走到男澡堂門口,女澡堂的對門,我一刷卡,“滴”的一聲,我條件反射的邁腿就要開步走,“女生卡,請注意站隊。”男的女的齊刷刷地盯着我看,我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對面的門兒我是絕不能進的,雖然我有對面的認證資格,也很渴望能常去看看,但這輩子恐怕是沒有希望了,但願下輩子可以。

平時走慣的門,被各種情緒的目光纏的死死的,如盤絲洞一般,我想再不能像從前那樣昂首挺胸的走,站着又實在難堪,我沖門口的老師艱難的展示了我要向他微笑的表情,扔下一句:“俺兒是純爺們兒”,便逃也似的衝進了男澡堂,這種難堪比從前的不刷卡還要狼狽。

我洗澡的時候老感覺有幾個男同學交頭接耳沖我這邊兒擠眉弄眼,我調轉炮台衝著他們一通掃射,才平息了他們只有對異性才該有的各種好奇。我想還好男人和女人只有這一處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肉眼級可辨識度極高的差異,否則我不知要窮盡多少騷操作才能還我堂堂男兒身的清白。看來衣服有時真是累贅,容易誤人清白。倘若我要是穿着內衣洗澡,恐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看來這衣服多半多餘,不是有實在不得不穿的理由,能脫的還是盡量不穿的好,倒省去了許多麻煩。這是我一個洗澡的經驗,偷偷的小聲告訴你,不足為外人道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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