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遇

廣東外貿外語大學內。

操場上來來往往都是青春的氣息，無奈今天是眾多人的噩夢——體測。“林漾，等下我們請個假吧”方希拉着林漾的手，偷偷的在她耳邊說道“咱就悄悄的”“成哥會抓住你的”林漾回頭望了她一眼，向前面走去。“可是我真的不想體測啊”方希雙手抱頭，兩眼望天。“我可以帶你啊”“集合了，念到名字的站成一排，依次站在自己的跑道上”兩人正商量着，一個男聲從旁邊傳來，拿着點名表在操場內道上招手。頓時，哀嚎聲鋪天蓋地，一個個的都十分不情願的走到跑道上。

“成哥，手下留情啊”一個女生對拿着報名表的人說道。“還在這跟我笑呢”成哥拿着報名表輕敲了女生的頭“快準備好”話畢，一聲哨聲吹響，一個個的身影隨着哨聲而開跑。二十分鐘后，800米跑陸陸續續的都接近尾聲，大部分都躺在操場上生無可戀的望着天，包括方希也是，剛跑完，她就癱倒在操場上，有氣無力的說：“為什麼要有體測啊！”剛跑完的林漾彎腰調整呼吸，用力的拉起躺在地上的方希說道：“別躺着”方希順着林漾的手使了一股勁“等下會更累的”。“林漾，這次跑的挺不錯啊”成哥走過來拍拍林漾的肩膀“看不出來精瘦精瘦的，跑起來還行啊”“唉，成哥”林漾抬頭望向他，微微嘆氣“我可不精瘦啊”順勢指了指一旁趴在林漾肩頭的方希。“方希嘛，吃的也不是很少啊，怎麼精力還不足嘛”成哥看了看，還不忘逗逗方希。“成哥.........”方希深吸一口氣，看向旁邊的男人“不帶這麼污衊人的”“行了，早點回去吧”成哥拍拍方希，轉身而走。方希和林漾兩人互相攙扶着上樓梯，終於來到教室。“今晚要不要出去嗨皮”方希癱在座位上，兩隻手垂在桌子上。“你確定你行嗎”“相信姐妹，永遠無敵”說完，方希就倒在桌子上一動不動。這座城市到了夜晚格外熱鬧，霓虹燈閃着光亮，車流不息。他們順着擁擠的人潮走，漫無目的地逛附近的夜市。賣首飾的兩元雜貨店流淌出節奏感強烈的音樂。海鮮店，小麵館，路邊攤上擺地烤麵筋和羊肉串，許多不知名的食物香味混合在一起散發出誘人的香味。林漾穿着寬大的黑色外套，拉鏈到底，完全包裹住她清瘦的身子。方希跟着旁邊，對着小攤上的東西東張西望，今天一天的煩惱都被這些小玩意吸引了去。“唉，林漾”方希突然放下手中的飾品，食指指了指前面“你看，那是不是那天碰到的帥哥？”林漾順着方向望去“好像是的唉”“那我們要不要確認下？”還沒等林漾開口，方希就拉着林漾跑了過去，轉眼就來到男人身後。“那個.........你好”林漾手指輕輕戳了戳男人的後背“我們上次見過的。”

男人感受到後背的觸感，轉頭望向林漾的眼睛，獃滯了一會，開口道“我們見過”他立正身體，歪頭看着她“那個有什麼事情嗎”“嗯........就是”“她說，你們要不要一起逛一逛”方希一時嘴快，搶先答了話。林彥俊輕笑，隨意開口道：“可以啊”方希向林漾使了個眼色，便偷偷的溜了，只剩下一男一女在小街邊行走着。“那個，你要不要吃這個”林彥俊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個包裝，伸手擺在她的面前。“是小麵包啊！”林漾語氣雀躍。

“你也喜歡小麵包的嗎”

“嗯”兩人有一沒一的搭着話，她就安靜地跟在林彥俊身邊，拿着他給的小麵包，小口咬着。

“你喜歡吃什麼啊?”林彥俊棕色短髮頂在頭上，雙手插在褲兜里，帶着林漾自由散漫地到處逛。林漾咀嚼了兩下，咽下麵包，輕聲說:“我不挑的，我吃這個就好了。”

“還是吃點東西吧”林彥俊看了瘦小的林漾一眼“麵包也不管飽的”他們一路過去，走到夜市的一條小吃街。那裏是最熱鬧的地方。有各種小孩聚集在那做遊戲，有賣糖人的老伯伯，也有年輕人坐在草地邊聊天談笑，氛圍好極了。

林彥俊眼睛一瞟，突然看到一個地方。他微微挑眉，順手拉過林漾的手腕往那處擠，莫名的觸感讓林漾雙眸獃滯，她低頭望向拉住自己的寬而大的手，嘴角微微一笑。他們來到一塊地攤上，面前黑壓壓一片人群，一多半都是大人帶着小孩來玩的，所以林彥俊抬頭就能看到面前的東西。

“老闆，玩一次這個多少錢啊?”林彥俊站定后，手依舊不放開林漾，仗着個高沖最裏面忙活的老闆喊。

小攤老闆是個中年女人，正忙着收拾東西，半抬頭的說:“看旁邊，牌子上寫着呢。”地攤上什麼都有擺，小到旋轉的音樂盒，陶瓷叮噹貓，大到一米多高的棕色熊娃娃。旁邊立着一塊白板，上面用加粗的黑色水性筆歪歪扭扭寫着:十塊錢十個圈。那邊老闆還在吆喝生意。

林彥俊微微低頭，對身邊的女生說:“你想要玩嗎？”

林漾一怔，眼睛望向他的，輕微點了點頭。“老闆，來十個圈。”林彥俊從口袋摸出錢遞過去，看着手上丁點大的圈：“老闆，這圈這麼小怎麼圈娃娃啊?”林彥俊把玩着細細的鋼絲圈，有點納悶。老闆找錢給他，心想這高高瘦瘦的小夥子長得挺帥，怎麼缺心眼呢。他翻個白眼，沒好氣地說:“誰讓你圈娃娃了。”“可是我想要啊。”林彥俊癟嘴地說了一句，然後又有點疑惑，“您說您不賣為什麼擺在這?”“嘿，你這小夥子腦子咋不靈光呢。”老闆起身，指着旁邊一條用粉筆劃出來的白線，“小夥子看到沒有，你站這裏扔，扔到最裏面那個礦泉水瓶子就能拿到娃娃，前面幾個擺着的你要能扔中也拿去。”林彥俊認真地估算了一下距離，又疑惑道:“要這麼遠嗎?我沒有丟過這麼遠的”他還想再說，林漾忍不住伸出手扯了扯林彥俊衣服下擺“沒事的，我們後面還有人等着呢。”林彥俊聽后，站在白線外，終於準備就緒，他們身邊圍滿了人，大家興沖沖擠在一起看熱鬧，想看看這個帥小伙有啥能耐。一個年輕的媽媽把小孩抱在身上，指着林彥俊說:“看哥哥給姐姐扔東西。”林彥俊一到玩遊戲挺嚴肅的，他先站在原地活動活動了筋骨，雙眼盯住前方。周圍人看他這副樣子，都還以為他挺厲害的，林漾就安靜站到一邊看着他等他開始套圈。

林彥俊扔第一個之前，轉頭問她，“你喜歡什麼?”林漾看他跟個小孩似的，不由搖搖頭，說:“我都可以的。”然後他就擅自決定，站定，微微彎腰，聚精會神地伸長手臂扔出第一個圈。沒中。人群發出一陣唏噓聲。第二個。又沒中。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林彥俊一連扔了十個，連最近的都沒扔中。扔完之後的他，兩手空空。林彥俊扔完站在原地默默和林漾對視。其實說起來也挺尷尬的，想一想剛剛挺自信的樣子。

說來不服氣，又去找老闆買了十個圈。他回來的時候，林漾看他那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又要一展身手，便微不可聞嘆口氣。她搖搖頭，站到林彥俊身邊，拿過他手裏的圈，低聲說:“我來吧。”林漾站在那，眼睛看着面前的小物品，靜待了一會。她出手，一丟，套住一個小禮物盒。又是一個圈，套住金魚缸。人群中響起驚嘆聲。最後一個圈，林漾在手裏掂量了一會，晚風微微吹拂，撩起她披散的黑髮，純白的裙角拍打在小腿上。細鋼圈脫了手，直直往前飛去，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叮地一聲，穩穩套住最裏面的礦泉水瓶。周圍人爆發喝彩，掌聲響起來。林彥俊一副驚呆了的模樣，愣愣地看着面前發生的一切。面色不太好的老闆把粉紅豹取出來，遞到林漾懷裏，林漾單隻手抱過，低聲道謝。

逛完夜市，已經快八點了。他們沿着原路返回，兩人並肩而走，林漾在前面抱着粉紅豹，默默走路。林彥俊手插兜，在後面慢悠悠跟着。到了馬路邊，天色漸暗，路燈把她影子拖長。“唉，你真人不露相啊。”林彥俊忽然就笑了，臉頰上露出深深地酒窩，他加緊兩步追上她，“沒看出來你有這樣的能力。”林漾“嗯”了一聲，接着她又說:“你是不是遊戲黑洞啊。”

林彥俊倒吸一口氣，又繼續聽她說。“那種圈，重心分佈不均勻，前頭比較重，加上有風，你不能對着東西扔，要稍微往旁邊移一個角度，還要考慮拋出去的高度。”說到一半她看着他“可是你是遊戲黑洞，所以知道規則了你也不會玩。”林彥俊眼睛盯着林漾:“可是我覺得那個規則......”突如其來的對視讓林漾撇開眼睛繼續往前走。林彥俊笑哼，繼續跟在她後面，走了幾步遠，林漾的腳步突然停下來。林彥俊的腳步也頓住，他剛想開口問怎麼了，就看她折回來。她把臂彎里一直抱着的粉紅豹遞給林彥俊，微微抬起頭看他，認真地說:“這個送你的，是林漾送給你的。”身邊來來往往的人流，燈光照耀在兩人的臉龐上。林漾仰着臉，烏黑乾淨的眼睛靜靜和他對視，一閃一閃的，深深淺淺的光影掠過她身上，閃的發亮。林彥俊呼吸一頓，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臉紅了。他慌忙接過娃娃，眼神有些閃躲，耳尖也微微透紅，“那個.......我送你回學校吧”“你叫........林漾？”“對啊”林漾低頭回答，突然抬頭問道“那......你叫什麼”林彥俊歪頭想了一會，上身微傾，呼吸輕拂在林漾的臉龐，一雙帶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輕聲開口道“我叫林彥俊。”

“林彥俊哦”林漾微微偏頭，低聲嘀咕，右手食指繞着劉海碎發發尾轉圈圈若有所思的向前方走，又開口問：“那你是學生嗎？”林漾看着他的一身穿着，盯着他的眼，有些狐疑的問他。“額.......”林彥俊偏頭思考了下回答道：“是的吧”“那我們應該可以再見面的吧”“嗯......”他的眼眸望向她的“你很想再見面嗎”林漾被他戳穿小心思，有些結巴的回答：“算了，我........要先回學校了”原來你叫林彥俊啊，林漾在心裏想。原來真的有些人會把一個人的名字記在心裏很久很久........久到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