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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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說話間便朝我怒吼:“亦兒,你是想怎樣?”

“我沒有怎樣。”我冷冷地轉過身。

他激動地走上前:“難不成艾錦會冤枉你?”

我看着他:“總之我什麼都沒做,你自己看着辦!”甩下這句話我便要回房,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厲喝:“放肆!”我今天出門一定沒看黃曆!

我回頭,朝鐘老爺畢恭畢敬地拘了個禮。

鍾老爺拿着拐杖指着我的鼻子:“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衝著自己的相公指手畫腳!你一個青樓女子博弈能讓你進鍾家門就不錯的了你居然還敢如此傲慢!來人,綁到祠堂去!”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鐘博弈,鍾博弈瞪大了眼珠看着他老爹。你倒是想辦法啊瞪有什麼用,眼珠子掉出來了都不一定有用。

“爹,”鍾博弈上前攙扶道,“這畢竟是我的家事,爹您就別插手了。”

鍾老爺用拐杖狠敲了幾下地面,說:“怎麼?嫌我老了,再老我也是你爹,也還能管教一下這個家裏不中用的東西。”說話間幾個家丁上來把我架着往祠堂般。鍾博弈急得連忙差人去叫鍾博祈。

我被架到祠堂。鍾家眾多的親屬都被叫出來,把祠堂圍個水泄不通的,對着我指指點點。

鍾老爺坐在上座,幾個輩分稍大一點的人坐在他周圍。

鍾老爺用拐杖指着我,對眾人說道:“這是博弈新納的妾。大家看好了,她先是嫉妒其他姐妹,接着又對丈夫不敬,竟出口污穢,一點都不把丈夫放在眼裏,與鍾家組訓相違背,即使是新進來的也必須受罰。我問你你可知錯?”

“不知。”我抬眼看著鐘老爺,偏是不服。

“杖打三十!”

說話間一杖便下來了,似是要往死里打,這樣大概過了十多杖我還是咬着牙硬撐着。嘴唇不知不覺咬出了鮮血,一點一點低落在祠堂的地磚上。

鍾老爺揮手讓責罰停下,繼續問我:“你可知艾錦還懷着身孕,竟然如此欺她。她無事還好,她若有事,鍾家便斷後了你拿什麼對鍾家的列祖列宗交代!現在知錯了么?”

“不知!”

祠堂里頓時一頓唏噓。站在一旁的鐘博弈終是急了,卻不敢違背老爹的命令,只得急得大叫:“亦兒,你就服了吧。”哼,娘死的時候我沒有服過,在外流浪險些跌落山崖的時候我沒服過,在明月樓的時候我沒有服過,現在,我會服么?我冷眼看著鐘老爺。

鍾老爺臉一鐵,呵斥:“給我打,狠狠地打這個妖婦!”

隨便!哼。

鍾博祈接到消息后連忙往家趕,在家門口便能聽到祠堂里家丁里囂張的聲音:“二十七!二十……”

我拚命告訴自己不可以昏倒,不可以昏倒,就算昏倒也要等三十大板全部挨完。終於最後一記了。我像是解脫一般的放開嘴唇,等着這最後一下。

“三十!”

“啊——”

鍾博祈還站在院子裏聽到家丁喊最後一下便知自己來晚了。我的喊聲頓時充斥着整個鐘宅,令人汗毛聳立。鍾博祈趕到祠堂看到倒在地上的我,立馬把我抱了起來,對愣在一邊的鐘博弈大喊:“快,快,快去叫大夫!”

“亦兒,不可以有事知道么?一定要挺過來!”鍾博祈一路上抱着我不斷細語。我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忽然感覺身體好熱,像是回到了十歲以前和爹娘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的日子。爹爹帶我盪鞦韆,他一推我便像是長了翅膀的鳥兒在藍天裏翱翔。不要醒來,不要醒來可以么?鍾博祈看着懷中的女孩漸漸失去了直覺,急得頭上直冒汗珠。他抱着我徑直走到他的聽雨軒里,把我小心地放在床上。他小心地看着我,這是怎樣的女子呵?挨了三十大板卻依舊能撐到現在?明明出身青樓卻擅長用毒?明明是一點紅唇萬人嘗的身份卻依舊願意為了自己愛的人不顧一切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她到底是怎樣的女子呢,在蜀凌懷裏它風情萬種,在君如溪懷裏她痴情專一,而在自己懷裏卻是,卻是這樣痛苦不堪……

鍾博祈看着我,突然心頭莫名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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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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