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兩個酒蒙子（2）
等我拉着小軟爸回到我家的時候我爸媽以及小軟已經入席了，茶几上放着整整齊齊的餐具以及一碟開胃的小鹹菜，三個人那是夾口鹹菜，然後再往門口瞅瞅，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樣。
小軟爸剛一進屋我爸酒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把就把菜搶了過去，然後遞給我媽“快去洗了”然後才回頭拉住小軟爸，一臉真誠的說“哎呦老哥，這麼客氣幹啥，來我家吃飯還帶什麼東西，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啊，來，快上座”
小軟爸低頭看了看突然空下來的手，嘴角抽了抽“你兒子說我兒子被你扣住了，不買東西過來贖他就撕票了”
我爸瞪了我一眼說“別聽他瞎說，這不小軟在這麼，來來來，今天正好不上班，咱哥倆好好喝點”
小軟爸坐下后，掃了一眼茶几，然後看了看夾口鹹菜又天天筷子的小軟，點上支煙“老弟，不地道啊，就一盤鹹菜還不讓吃，讓我兒子沾點醬油舔筷子么？還有你這20寸的電鍋里就飄着兩片姜，純清湯么？你怎麼也放點棗和八角大料吧？扔幾個枸杞也是表示你的誠意吧？”
我爸老臉一紅“放了放了，你倆來的太晚了，都煮化了”
小軟爸哼了一聲“好鍋啊，棗核八角都煮化了？這怕不是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吧？”
“額……哈哈……哈哈……老哥說笑了，兒子，快把你大爺帶的酒開了”我爸忙轉移話題
我連忙把兩瓶礦泉水放到桌上，說“爸我大爺說今天喝這個”
本以為我爸得罵出老蔣的那句“娘希屁”了，結果我爸一看那礦泉水瓶子，眼睛一亮，笑呵呵的拿過一瓶“老哥今天夠意思，連這酒都拿來了，上次我在你家看到也就剩兩瓶了吧？兄弟這次承你情了”
我一臉蒙圈，我爸這是昨晚的酒還沒有下去？小軟轉頭和我給我解釋他姐夫是酒廠釀酒的，這些酒都是從酒廠灌出來的，比市面上七八十一瓶的味都純，不辣嗓子，喝醉了也不難受。市面上的酒有多少真的他不知道，但是這酒肯定是地地道道的。
”你猜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姐夫把好酒灌回家，然後又從外面買5塊錢一瓶的酒冒充原酒去糊弄你老爺子？“我壞笑的對小軟說
小軟怔了一下然後說了句”滾你的吧，你以為誰都和你這麼齷齪？“
我指了指我爸”你猜我隨誰“
果然我爸話鋒一轉”老哥，這酒你平時都不捨得喝，這不是你從外面花5塊錢買了灌瓶里唬我的吧？來，我嘗嘗你那瓶，是不是一個味的“
小軟哐當一聲就從從馬紮上摔了下來。
我媽這時也把菜都端上來了，邊放菜邊說“大哥你真是客氣，牛羊肉買的可不少，這些菜夠吃兩頓的了”
小軟爸看了我一眼“你這兒子一路跟着，想少買點他就在老闆面前不停地說家裏來這麼多客人，買這麼點能夠么？還主家呢，也太摳了……弄得旁邊的別的買菜的都一直看我，我能買少了嗎？”
我不好意思的說“大爺，你看你說的，你來我家吃飯，還能讓你和小軟吃不飽咋地，必須得吃好喝好。是吧爸？”
“恩，吾兒甚是知道禮數，為父甚感心慰”
“哐當”小軟又從馬紮上摔了下去。
“虎父無犬子啊真是”小軟爸很是無語
一杯酒過後，兩人的臉已經發紅，我爸給小軟爸把酒滿起來，然後又把自己的酒倒上“你倆也把飲料倒了吧，換酒”
我瞅了瞅我媽沒做聲，然後趕緊拉小軟把飲料喝了換上酒，然後舉起杯“來，小軟，咱和咱爸們喝一個”
“放下~”我爸瞪了我一眼，然後轉臉對小軟爸說了一聲”老哥，我先說幾句？“
小軟爸也放下筷子，點了點頭，然後點上一支煙
“今天咱們一起吃這頓飯，就算你倆成人了，本來我們是想在你倆大學畢業以後再舉這杯酒的，不過算了，今天喝也不錯，倆輟學的，來，咱先喝一口”說完我爸和小軟爸都同時下了一口
本來我倆還有點傷感，但最後一句讓我倆臉都紅了，倆人低着頭抿了一下，然後規規矩矩的放下酒杯
“你們還小，我們本來打算有我們給你們頂着，你倆還能沒有壓力的在學校呆個幾年，談談戀愛，交交朋友，畢竟進入社會以後你們再也不能這麼純粹的生活了，成人了，就是男人了，所有的事情得自己做主了，你們做什麼都要考慮很多問題，勾心鬥角，兩面三刀的，很煩人，不過現在你倆既然選擇了退出，那就好好的想想以後該幹什麼，你們不像我們，我們小的時候日子苦，飯都吃不上，拼死拼活干一個月才掙十幾二十塊，所以我們現在過的多普通我們都覺得滿足，對小時候不後悔，因為我們大部分人是沒有選擇的……你們呢？想沒想過，你們有很多選擇可以做，等你們到了我和你大爺這年紀，你們會不會後悔現在輟學了？”爸又喝了一口，小軟爸滅了第一根煙，緊接着又點上了一根
“我們那時候每天都沒心沒肺的活着，干一天活回家，幾個人聚在一起打打撲克，喝喝酒，一群人說一些家長里短，或者聽聽廣播，因為全村人都這樣，甚至進城裏也都差不多，我們知道全國都一樣，我們就能很滿足。你們呢？你看看電視上演的，這個地方發展騰飛了，那個地方十萬元戶都滿地都是了，以前馬車拉着貨四處跑，現在誰家有個汽車都不稀奇了。你們現在滿足么？你想滿足都不會讓你滿足，每天你接觸到的就是別人過得比你好，你根本都不認識他，但你就知道全國人民過得都比你好，你還敢知足么？想想你們輟學後悔么？”
我怔了怔，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後悔吧應該？但是沒有用了，把你倆哪個再塞回學校也白搭了，大學是上不了了，但你們以後還有機會，成人了，要對自己的生活負責，別以後遺憾越來越多”我爸幹了那杯酒，然後示意小軟爸可以開始了
我和小軟正了正身子，準備聽教誨……
”喝酒，以後自己想想吧，我們不希望你們最後變成我們，也沒希望你們一定要超過所有人，自己知足滿足就好，畢竟日子是自己的“小軟爸也幹掉了杯中酒
我和小軟端起酒看了看對方，從對方眼裏都看出迷茫……又看了看已經開始推杯換盞的兩個人……
以後……
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