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廢材

白虎覺察到五行樹投射而來的目光，神經大條道“怎麼了前輩，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不錯！”五行樹說罷，輕輕晃動着纏繞在藤蔓上的古書，煞是不解道“為何化形古書恰好在此出現？”

見五行樹疑惑自語，秦川不禁答道“前輩有所不知，這古書乃是我們來此的一處洞府偶然得來的。”

聞言，五行樹樹枝搖曳篤定道“這絕非偶然，可如今又會是誰在暗中相助陰陽界呢？”五行樹苦思不得其解，不由道“罷了罷了，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說罷示意白虎上前道“化形古書乃妖族至寶，今日將此功法傳授與你，切記不可輕易外泄、逞凶作惡，否則必生禍端！”

白虎見此少有的鄭重點點頭。

武勝打趣道“前輩放心，有我們看着它，定不會讓它胡鬧。”說著話鋒一轉道“前輩說化形乃妖族至寶，敢問我們能不能修行此法？”

聽聞，五行樹大笑道“此法名為化形，難道你還沒看出其中緣由？”

見五行樹如此說道，秦川不禁推測道“難不成這是妖族化為人形的功法？”見五行樹含笑點點頭。

秦川反倒更加迷惑“此功法豈不是捨本逐末，妖獸自身形態威力非凡，化作人形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遠不及獸態威力，為何如此？”

五行樹見武勝與白虎同樣疑惑不解，緩緩道“表面上看確實如此，可倘若妖獸踏上修行之路則必須修成人形不可。”

“為何？”

“其因有二：一、古往今來修行之法多為文書記載所留，妖獸若要修行則必須修成人形習得文字；二、妖獸修行之初雖對大道更為貼合可一旦修至聖境若無法修行人形，修行速度則大大減弱，因此這便是化形被妖族奉為至寶的原因。”聽完五行樹一番講解后，眾人方才明悟。

白虎甚是急切道“有勞前輩快快將此法傳授與我。”五行樹言畢，便從識字開始教導白虎。

於是便有了如此一幕，近乎靜止的時空中，一棵參天大樹下盤坐着一頭手捧着古書認真參悟的白虎，而呆笨的白虎時不時的便會被一條細長的藤蔓所抽打。

趁着白虎修行的空檔，一旁的武勝則開始靜心打坐。至於秦川說來也是奇怪，當看到武勝短短片刻便感悟出先天之氣，而自己卻毫無動靜，哪怕一點細微的變化都沒有，秦川有些坐不住了，緊閉雙目強忍着情緒再次集中精力按照五行樹的指點去感悟。時間一分一秒以不可察覺的速度慢慢流逝，秦川這邊依舊毫無變化，靜坐在那的秦川額頭上出現一層細細的汗珠，秦川表面古井不波內心卻波濤洶湧般起伏不定，一絲絲焦躁，一縷縷不安從內心深處絲絲縷縷般溢出，漸漸纏繞着包裹着秦川劇烈跳動的內心，片刻后完全包裹了跳動不安的心。

焦躁與不安猶如萬隻噬血的螞蟻爬滿秦川心頭，一口一口蠶食着躁動不安的秦川。

“為什麼，為什麼，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不可能的，一定是還不夠用心。秦川沉住氣你一定可以的，付出越多，收穫越大！”秦川就這樣在心中不斷的矛盾，時而消沉，時而激昂，思緒萬千腦子像要炸開般，雙目倏然睜開，仰天長嘯如一頭的暴怒雄獅。

五行樹，武勝，白虎被秦川突兀的舉動驚動，詫異的看着異常的秦川。五行樹率先開口問道“小友為何突然如此？”

武勝白虎好奇瞪大眼睛看向秦川，秦川懊惱道“靜坐了這麼久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感覺不到，集中精力如此之久還是毫無變化。”

五行樹勸慰道“小友切莫心急，不是每個人都如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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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神速，有的人在陰陽之氣濃郁極致之地也需不少時日方才邁出那一步，小友切莫焦躁。”

“怎麼會呢老大，這麼久了你怎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難道你不曾感受到周圍一絲絲氣流在變化？”白虎狐疑道。

秦川聽此，又是一陣無聲的失落，五行樹耐心勸了半天竟被白虎這貨傻頭傻腦的一句問話給衝散的無影無蹤，五行樹數條藤鞭猝然落在白虎身上，一陣的噼里啪啦打的白虎慌忙逃竄到遠處，嘴裏還不停叫囂着“大樹，你突然抽什麼風，等老子能打得過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落在虎身的藤鞭力道更大，直打的白虎不敢亂語，片刻五行樹才停歇下來，朝着遠處怒喝道“你就在那給我好好修鍊，練不成化形別給我過來。”

武勝拍着秦川肩膀安慰道“大哥，慢慢來，不着急，我等着你”秦川用力點點頭，重新恢復了鬥志，再次靜坐下來悟道。似乎先天之氣和秦川無緣，再次激起鬥志的秦川隨着無情流逝的時間，重新燃起的鬥志被一點點消磨殆盡，只剩下一片冷灰。

秦川這次靜坐不知坐了多久，感覺自己已經化作一尊石像，整個人完全麻木了，沒有一絲情感，只剩下這一具僵硬的軀殼。

雖說此處時間近乎靜止，可人與生俱來便有時間概念，秦川靜坐在此近乎數月，除了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外依舊一無所獲，細細的汗珠掛滿了額頭，衣衫盡濕。秦川不再莽撞即使內心萬分煎熬依舊巋然不動，猶如坐化了一般。

而此時的武勝周身先天之氣繚繞，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實質化。一股股精粹而又磅礴的先天之氣不斷湧向武勝，實質化的先天之氣逐漸聚攏，最後竟凝聚成一黑白參半的球體將武勝籠罩在其中。

五行樹忍不住的驚嘆道“聚實，先天之氣竟然凝實了，當真不愧是赤子之心！”

秦川，白虎被這驚人的氣勢驚起，白虎按耐不住從遠處一蹦三跳的跑到秦川身旁，同秦川一起痴痴看着懸浮在空中的黑白巨球，球外的黑白不斷變幻，盞茶功夫后終是不再變幻，完全成了一個巨大的陰陽球，就那樣靜靜地懸在空中沒了動靜。

白虎看着不再變化的巨球驚奇道“二哥也不知上輩子行了什麼善事，竟有這麼大的福分。”接着歪着腦袋對着秦川說道“老大，你修到哪一步了，我現在感覺到一絲不太真切的氣流在心窩裏打轉，按五行樹所說完成煉化先天之氣便是化形之時，你呢？”秦川微微一嘆不曾應答。

五行樹見狀，對着白虎又是一頓猛抽，直打的白虎抱頭鼠竄跑向更遠處，五行樹方才收回枝條，看向秦川疑惑道“小友還是沒感覺出一絲變化？”秦川輕輕搖頭。

“沒道理啊，按理說小友打破了陰陽幻境將陰陽之氣盡收體內，就是不再修習，體內先天之氣也早已是驚人之勢怎會如此之久還未曾變化，難道是體質問題？”

當聽到體質問題時，秦川的心猛得一涼，驚問道“前輩，難道還有人不能修成先天之氣，你不是說先天之氣是萬物生來與之的嗎，還有體質不能修習這先天之氣？”

看着緊張不安的秦川，五行樹輕輕點頭道出一番秘辛“就像你那兄弟的赤子之心，生來便是上天的寵兒，當然也有被上蒼遺忘的人，之所以沒和你透露是這樣的人放眼十界也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這種人被稱作‘棄子’，分別是玄陰之體和孤陽之體，這兩種人沒法修成先天之氣，不過小友莫慌，我雖然不知道你身體有什麼異常，可是我卻敢斷定小友不是棄子，應該是哪裏出了什麼問題，只是我現在氣血衰敗查探不出。”

當聽到不是棄子時，秦川稍稍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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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還需再作一番嘗試，也有人數年方才修出先天之氣的，小友相對來說不算晚，數年修出的人都有，小友現在何需惆悵。”

“我明白了，多謝前輩教化。”秦川拱手道，說完便潛心修鍊，這一坐近乎一年，可秦川內心沒有了一絲焦灼之感，五行樹都說了有數年才修出先天之氣的人，那種人心胸當真廣闊，有大氣魄，自己這些時日對他們來說只是片刻，竟都坐不住，當真可笑。

秦川再次枯坐的這段時間裏，武勝率先清醒，包裹着武勝的陰陽球在武勝睜開雙眸的一瞬間便化作光雨灑落在這片天地間，驚動了五行樹。

而秦川，白虎紋絲不動，白虎似乎也到了關鍵時刻，早已入定數月，甚為反常的沒有過來湊熱鬧，而秦川卻是毫無進展，可依舊暗暗堅持，潛心修道。武勝看着秦川，白虎沒有上前打擾，而是和五行樹低聲探討一些修行之事。

又過了數月，一聲興奮的虎嘯響盪而來，接着便看到一名身高九尺，赤身裸體的壯漢朝着武勝與五行樹歡呼着狂奔而來。一股狂野的氣息撲面而來，白虎似乎也不知羞狂奔到武勝近前。

看着眼前孔武有力，一雙虎目中略帶着一絲狡黠與半分憨厚九尺壯漢，武勝大笑道“白虎功成了，蠻不錯的嘛。”

壯漢撓着後腦勺少有的謙虛道“哪比得上二哥啊，不費事就搞定了還又更進一步。”說罷，走到五行樹面前，恭敬一拜。

反觀五行樹則淡淡一笑，五彩枝葉輕輕顫動道“修成就行。”說罷數根藤蔓飛出，衝著白虎繚繞而去，頃刻間一件枝條編織而成的竹衣包裹在白虎身上。

白虎上下打量着合體的竹衣再次衝著五行樹道了聲謝。隨即轉身看向靜坐在不遠處的秦川低聲問道“二哥，大哥怎麼還沒好啊，有什麼變化沒有？”

“不知道。”武勝沉重搖搖頭。

當雙目緊閉的秦川得知武勝，白虎先後復蘇，原本平靜的內心又漸漸急躁起來，心中生出一個大大的疑問“難道每個人修出先天之氣走的都是一條路，古往今來這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就沒有特例，全都按部就班的走下去？”這個大大的疑問伴隨着秦川靜坐又是數月過去了。

白虎按耐不住問向五行樹“大樹，我老大到底靜坐多久了？”

“兩年之久。”五行樹閉目答道。

武勝追問“前輩所知的耗時最久修出先天之氣的用了多久？”

五行樹搖頭微微一嘆“起初我只是寬慰小友而已。兩年，已是我所知的極限了。”

武勝，白虎聞言皆瞪直眼睛看向秦川。白虎無奈開口道“二哥，要不要去勸勸大哥。”

武勝沉默片刻，隨即眼神堅定道“不用，大哥既然決心如此，必能打破常理，超越極限。”白虎被武勝堅定信念所感染不再言語，心中默默祈禱。

“難道我就是個廢物，生來就是一個廢材，除卻棄子之外的廢物，久坐至此的秦川已經開始懷疑人生，懷疑自己。”秦川內心好幾種聲音響成一團，整個人都要崩潰瘋掉了。

就在秦川即將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一道凌厲的聲音自上方響起“走不通此路，沒有路，便踏出一條，天地間沒我的法，那我便創出自己的法，天地不認可我，我便打破這片天地，創出自己的天地！”秦川被這一道不知是來自內心還是來自外界的聲音震喝初醒猶如一道驚雷震耳發聵。

“走自己的路，創自己的法！”秦川喃喃道。隨即仰天狂笑“老天不為我留路，那我便自己踏出一條，沒我的法，我便自己創出自己的法！”狂聲響盪在這片天地，經久不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