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在炙熱的盛夏熱烈的相愛吧
01
九月一日風陵大學新生報道。
中午十二點是飯點時間,新生逐漸減少,坐在藍色小棚子底下接待學弟學妹的陳嘉漁伸了個舒服的懶腰。
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看見丁一一穿着一字肩襯衣和小短裙扭着小蠻腰朝她走過來了。
她收了傘,鑽進棚子下邊來,一屁股坐在陳嘉漁的椅子上,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問她:“有帥氣迷人的學弟嗎?”
陳嘉漁說:“沒有。”
丁一一把視線移到她臉上來:“跟你說個好消息。蘇也搬走了。”
陳嘉漁並不感到意外:“哦。”
丁一一問她:“你吃飯了沒有?”
陳嘉漁搖頭:“肚子都餓扁了。”
丁一一站起來撐起傘:“你好自為之,我呢,去看看能不能邂逅帥氣的小學弟。”
俞潮從另外一邊走了過來,低頭避開棚架,走到陳嘉漁跟前:“想吃什麼?”
陳嘉漁想了想:“都行。你定。”
俞潮攬着她的肩把她往外拉:“走吧。”
趴在桌上打遊戲的楚孟潔拍着桌子:“哎哎哎,你們走了誰在這兒守着?”
俞潮回過頭說道:“你不是在這兒呢嗎?”
他拿起楚孟潔擺在桌上的遮陽傘遞給陳嘉漁,楚孟潔白他兩眼:“俞潮,你做個人行嗎?”
陳嘉漁撐起傘對楚孟潔笑道:“給你帶黃燜雞米飯和奶茶。”
楚孟潔對着她飛吻:“謝謝親愛的。”
俞潮帶着她去吃了炒飯,小飯館裏很清靜。
陳嘉漁喝了一口可樂,看俞潮一眼:“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講?”
俞潮戳着碗裏的飯,咬着下嘴唇,似乎在斟酌話語。
陳嘉漁嘆了口氣,握住他的雙手,說:“俞潮,如果你要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一定要告訴我。”她亮晶晶的眼睛認真看着他,“我好早點找下家。”
俞潮把手抽出來,掐了她臉一下:“您行行好,盼我點好。我要是得了不治之症一定會賴定你死也不放手。”
“那你到底要說什麼嘛。”
“我接到去法國留學的通知了。”
陳嘉漁愣愣看了他好半天,然後點了下頭:“什麼時候?”
“這學期結束。”
陳嘉漁再次點頭:“我知道了。”
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俞潮沒敢再多說什麼。
兩人沉默的回到了新生接待處,看到楚孟潔的時候陳嘉漁才想起來她的飯和奶茶都沒買。
在楚孟潔幽怨的目光中兩人默默地各自坐到了一邊,她和另外一個沒吃飯的女生吃飯去了,棚子底下只剩兩人相對無言。
打破沉默的是來報道的新生。
俞潮把表遞給她:“你先把軍訓服領了,你們班主任吃飯去了,過會兒再來。”
女生點點頭,然後抬起頭問他:“學長,你是哪個專業的?”
“漢語言。”
“哦,我是歷史學專業,都是一個學院,能不能認識一下?”
陳嘉漁心裏想着,你都來這報道來了能不是一個學院的嗎?
俞潮笑了笑,指指旁邊的陳嘉漁:“這個我做不了主,你得問我家這位。”
女生瞭然的點點頭,一臉抱歉:“啊,對不起,學姐。”
“沒關係。”
女生朝兩人擺擺手,走了。
“俞潮。”陳嘉漁轉過身看着他,“就算你去了異國他鄉,也不會忘記我的,對吧?”
俞潮用力點頭:“當然了。”
陳嘉漁抬起手摸摸他的臉:“好,我記住了。”
——
送俞潮上飛機的那一天陳嘉漁以為自己會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哭得泣不成聲,在機場上演一場離別的苦情戲碼,但是她沒有,俞潮也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很平靜。
擁抱的時候俞潮在她耳邊說:“陳嘉漁,你等我回來啊。”
俞潮走的第二個星期給她寄來一張明信片。上面寫着一段話。
“吹過我的風吹向你,吹過你的風吹向我,風裏攜帶你我的思念,當風抵達彼此,就會見面。”
陳嘉漁把明信片上的話反覆看了幾遍,嘲笑他,這句子怎麼看都不像是神經大條的他寫得出來的。
俞潮去澳大利亞的這一年,陳嘉漁閑來無聊重新玩起了攝影,參加了幾次小小的比賽,沒想到還拿了獎。漸漸地有人來約拍,她當做兼職也是經驗積累來做,成就感不小。
她感嘆,誰能想到只是因為想要拍俞潮的照片留作紀念,結果卻往攝影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除了各自發光發熱的時間外,分離的時間裏吵鬧也不斷,不過對於兩人而言都跟小打小鬧差不多。陳嘉漁覺得,她和俞潮會是例外。
她記得走的時候她也給俞潮送了一沓手寫的明信片,他們在盛夏遇見,在盛夏相逢,也在盛夏離別。
送給他的話里有一句是“前程似錦”,現在想起來,這句話似乎早就暗含了分別的意味。
02
接到許意晚的奪命連環call時陳嘉漁正在戶外給顧客拍一組田園風寫真照。
她把電話扔給小助理,將剩下的照片拍完收工,準備乘車回工作室時才想起來回許意晚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許意晚在那邊就像爆炸了似的,嗓門大得車上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聽了個明明白白,一字不落。
“陳嘉漁!快來言樺大酒店捉姦,我親眼看見你未婚夫跟一個女人開了房!”
車裏的氣氛頓時尷尬到極點,陳嘉漁輕咳了一聲,說:“知道了,馬上到。”
她喊了一聲前面開車的小助理:“雯雯,停車。”
坐她旁邊的小夏摩拳擦掌:“姐,需要我們和你一起去嗎?人多力量大。”
副駕駛的老闆是個已婚又離異的三十多歲成功女性,回頭橫了小夏一眼:“今天拍的圖不用修了是不是?”
陳嘉漁下車后又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言樺大酒店。
她剛進酒店大廳,就看見許意晚和吳雨翹着二郎腿坐在會客沙發上悠閑地喝咖啡。
“吳雨,我就知道這種熱鬧少不了你。”
吳雨嬉皮笑臉:“那是自然,畢竟調查取證這種事我手到擒來。”吳雨這傢伙,大學學的幼教畢業一年之後卻轉行做起了律師,現在在南青市一家律師事務所做律師助理。
吳雨看了一眼手錶:“速戰速決啊,姐妹我還趕着回去工作呢。”
許意晚和酒店前台交涉一番后帶着兩人風風火火就往電梯裏走。進了電梯后,她又掏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
打完后她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下來:“我給老於打電話了,要是有危險他會保護我們。”
陳嘉漁抱着手臂靠在電梯裏的扶手桿上,說:“用不着,楚子謙是個脾氣挺好,非常注重自己形象的人,他不會跟我們動手。”
吳雨說:“嘖嘖嘖,再怎麼好出軌就是出軌。其實我覺得吧,楚子謙那麼有錢,你應該等和他結了婚之後再出擊,到時候一擊必中,打離婚官司什麼的能分到不少錢。”
許意晚一拍手掌說:“對啊!”轉頭看向陳嘉漁,“要不……咱們再等等?”
五樓到了,陳嘉漁懶得理兩個瘋女人,徑直走出了電梯。
言樺大酒店是個豪華的五星級酒店,走廊里鋪着柔軟的地毯,高跟鞋走起來都沒有響聲,許意晚一直在抱怨沒有氣場。
陳嘉漁回頭看了一眼比她還緊張的兩個人,嘆氣,然後敲響了門。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是個穿着紅色性感弔帶裙的長捲髮美女,陳嘉漁有點印象,似乎是楚子謙辦公室里的那個小秘書。
小秘書看見她驚了一下,想立即關門,被眼疾手快的吳雨推了一把,然後三人迅速擠進了房間。
房間裏不見楚子謙,浴室里有花灑和唱歌的聲音,聽起來心情極好。
陳嘉漁記得今天他給自己發了條短訊說他去風陵市談生意去了。
三人在奢華套房裏參觀了一圈,小秘書緊張加焦慮地站在門邊,離她們遠遠的,生怕她們對她上演一場慘無人道的打小三戲碼。
陳嘉漁坐在沙發上,看見茶几上還有兩個高腳杯和一瓶紅酒。茶几角放着一捧嬌艷欲滴的紅玫瑰。
這時候楚子謙裹着浴袍出來了,見到陳嘉漁坐在沙發上時臉上的笑容一時收不回去,就那樣僵在了他的臉上。
“你……你怎麼來了?”楚子謙嘆了一聲氣,坐在另外一邊沙發上,開了紅酒,給她倒了一杯紅酒,“這事兒什麼時候知道的?”
陳嘉漁說:“在你辦公室第一眼看見小秘書時,女人的直覺。”
“我外婆那你沒有說吧?”
“沒有。今早去看了她一眼,和幾個老夥伴在跳廣場舞,好着呢。”
楚子謙鬆口氣:“那就行。我們倆怎麼解決都好,就是別刺激到老人家,畢竟我外婆可喜歡你了。既然你都看見了,你想怎麼解決呢?”
陳嘉漁從外衣兜里掏出一個絲絨小盒子遞給他,道:“解除婚約,我這邊會和我三外婆說我出軌了。你和你外婆也這麼說,統一口徑,免得到時候這對老姐妹一對,發現我們騙她們。”
楚子謙對她豎起拇指:“夠狠啊。行,那我就這麼說了。”
許意晚和吳雨看着兩人坐在那就這麼心平氣和地談完了,頓時覺得自己挺多餘。嚇個半死的小秘書更是露出了絕處逢生的表情。
陳嘉漁站起來:“後天我會把你之前送我的禮物打包寄到你家,記得簽收。”
楚子謙無奈地點點頭。在陳嘉漁走出去之前問了她一句:“你確定不想嫁入豪門,可別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陳嘉漁說:“我們倆本來就是被迫捆綁,現在解綁了我覺得身輕如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