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7)
“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在車上,李楠溪掛斷了詢問電話,看向了趙逸,說,她剛剛又打了一個電話給警局裏的值勤人員張婭,通過張婭的敘述,她知道了那個時候案發現場的全部經過,那個時間正好在他們全部去郊區的時間,在北門的江邊,有幾個老人因為下午的陽光不是很強烈,就結伴到北門大橋的橋堤垂釣,他們到了那裏之後只釣了一會,就有人注意到了江邊有一塊白色的鐵皮,然後就有一個老人的膽子比較大,過去看了一下,發現那是一輛白色的麵包車,他剛剛到那裏,車就被江水衝上來了一點點,剛好露出來了後備箱的車窗,他才把臉湊上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張人臉貼到了車窗上,之後因為他的大叫引來了他的同伴,萬忙之下,就有人報警了,那個時候正好秦隊長和他的隊員來了局裏,他們就先去了北門大橋,然後,他們就接手了這個報案,查了出來那些人的身份。
“很好,他們也是有一點實力的。”
趙逸說完,李楠溪也是問了他一句:
“你不生氣他們搶了你的案子?”
“這有什麼生氣的?警察本來就是為人民服務,只要有能力把事情調查清楚就可以,至於是誰查出來的有那麼重要嗎?”
李楠溪聽完了,心裏感嘆一句自己格局小了,又是問了趙逸一句:
“你說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她也是十分好奇趙逸給她那根魚線的時候,說的真相到底是有什麼含義。
“還記不記得關於昨天許平澤供述的那天發生的一切?”
“記得,才過了一天,怎麼不記得?”
“嗯,還記得許平澤為什麼以為人是他殺的嗎?”
“不是因為他一開門,那個人就死了?”
“對,這裏面的蹊蹺,就在你的手上。”
李楠溪聽見了,獃滯了一下,看了看手上的魚線,
“誒?難道是?”
她也猜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經過。
“嗯,那天晚上不知道幕後之人用了什麼辦法,但是他們確實把那個總經理約了出來,並且制服了他,然後用這根魚線纏住了他,一頭接到了前視鏡上,另一頭就在當時許平澤打開的車門上。”
“誒,你怎麼知道的?”
李楠溪又發出了不解的疑問,她不知道為什麼趙逸連這個都知道。
“我剛剛查看那輛車的時候,發現了那輛車的前門上和後門上只有後門有一個淺淺的勒痕,然後我有看到了前面的後視鏡上也有一道一模一樣的痕迹,這就差不多知道了那個時候的手法,他們佈置完畢了之後過了一會兒,那個傢伙估計已經開始清醒了,然後他們撥打了車載電話,然後經過事先的呼叫轉移到了他的手機里,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就在附近,並且形成了一種威懾,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直到許平澤到來,因為是大雨天,許平澤並不能看清楚車子的內部是個什麼情況,這個時候,他們又下達了一個命令,他們叫那個總經理讓許平澤拉開後門,車門被拉開的一瞬間,因為事先魚線綳得很緊,那一瞬間的力足夠切開他的喉管,於是不明白真相的許平澤以為是他殺的人,加上之後幕後之人又對許平澤施加了心理暗示,許平澤就更不會懷疑這是有人嫁禍於人。”
李楠溪聽得一愣一愣的,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她好像想到了什麼,又問:
“那為什麼他們不把汽車上的東西清理乾淨?留這麼多東西不是自投羅網?”
趙逸笑了笑,
說:
“你想想看,如果沒有那個匿名的人,我們有沒有可能查到這裏來?”
“這?”
李楠溪想了想,還真的有可能他們一直查不到這個車子的去向,那麼他們又為什麼要耗費這個精力去-處理這個車子呢?
“叮鈴鈴!”
這個時候,他們的車載電話響了起來,李楠溪也是被嚇了一跳,趙逸看了看屏幕,那是一個未知號碼,他分了一隻手去接聽那個電話,一個經過了電子音處理的男聲傳了出來。
“你很聰明,比秦岱那個傢伙要聰明的多。”
“秦岱?那個省里的秦隊長?”
李楠溪也是聽出來了,而趙逸也是緩了緩,問:
“什麼時候?”
“呵,中午的時候,那個服務員是我們的人,你右手的袖子上第二個扣子。”
趙逸聽完了,把右手伸了出去,李楠溪看見他這個動作,馬上就把那個扣子卸了下來,翻了過來一看,一個小小的竊聽器粘在了上面,她也是想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一個服務員不小心倒了一杯水在趙逸身上,道歉的時候要了趙逸的衣服去幫他烘乾的事情。
“那麼你現在打電話給我不就是暴露了嗎?你不擔心我現在就定位你的手機號碼嗎?”
“呵呵,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大可一試,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旁邊的那個女人已經開始了吧?”
聽見電話的另一頭傳來的聲音,李楠溪也是切了一聲,但是她還是要求局裏的人進行定位。
“而且,就算暴露了,也沒有什麼,你們並不能找到我的位置,你們現在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你們可以毀掉這個竊聽器,但是我想要知道你們的行蹤很簡單,方法很多,只要我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想,你現在聯繫我們並不是為了說這些廢話吧。”
“聰明,我只是想問你們一句,你們認為,什麼是公平?”
“這個答案很多,你想聽哪一種?”
“呵,隨便,說一說你最認同的那一點。”
“現在代表公平的,就是法律,它是真正的公正的代表。”
“呵,但是法律從制定的那一刻起就有人為的漏洞,很多人,安分守己的過了一輩子,卻因為一點過失墜入地獄,還有很多人,因為他們可以熟練的鑽法律的漏洞,無惡不作卻逍遙法外,你說,公不公平?”
“你這是歪理!”
李楠溪也是暴怒,這個人明顯就是一個反動分子。
“呵,是不是歪理要由本人的理解才可以決斷,說不定他也認同我的看法呢?”
“你說的不錯,的確,現在很多人就是像您說的一樣,你覺得的公平,應該就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一報還一報。”
“聰明,看來在這個方面,我們很有共鳴。”
“但是,我雖然認同它,卻不贊成它,有一個地方,是法律獨有的,法律雖然漏洞百出,但是現在的人們一直在努力填補,讓它成為廣泛意義上的公平公正,真正的公平永遠沒有辦法做到,你說的,只會讓社會沒有任何溫情,-這樣的社會,不要也罷。”
“呵,看來你也是不太認可我了?”
“你覺得?”
“終會有一天,你會理解我說的一切。”
“這個社會如此的污濁不堪,而我的理念,才是真正的光芒。”
“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
“嘟…”
電話掛斷,李楠溪也是看了看趙逸。
“你不會讓他說動了吧?”
“怎麼會呢?”
“那就好,還真的以為你會想不開。”
李楠溪也是鬆了一口氣,把那個竊聽器放進了一個小袋子收好,而趙逸也是笑了笑。
“一個連見我一面的人都不敢的人,也配自詡為光?”
說完,他們面前,傳來了城市的煙火。
而在這個城市的一個隱秘的地方,
“他們怎麼樣?”
“那個趙隊長是個聰明人,可惜還是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那是道義不同了?”
“呵,我可沒有這樣說,總有一天,他會加入我們,不過不是現在,不要放鬆對他的關注。”
這個陰暗的大廳,那個隱藏在長袍里的人說完這句話,被燈光微微照亮的嘴角,上揚了一個角度,而他們面前的那個大理石碑上,刻了一段文字:
“我曾經是如此的愚昧不堪,看不清這世界的本質,信仰主,供奉主,以全部生命與靈魂換來彼世的安寧,以自己的懺誠換取無限的幸福,直到我睜開了眼睛。”
(未完待續……)